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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常恩吃著糕點,就感覺知縣大人的視線總是若有若無地落在她臉上。她也不惱,只淡淡覷了他一眼道:“大人身子恢復了?” 丁牧野擱下勺子:“是,托娘子的福?!?/br> 衛常恩的手一頓,呼吸亂了亂,凝神吸了口氣,將話題引到了案件上。 “說起來昨日有一事忘了同大人講?!?/br> “何事?” “大人,有沒有可能,客棧里的血跡確實是宋必問的,只不過是宋必問在暗房被殺在先,兇手隨后將大部分血液拿到了客棧,布置成兇殺現場的模樣?” 丁牧野沉吟了一會道:“甄紅尚未尋得,確實也有可能。若果真如此,黎明至昏曉這段時間,出入客棧的人就多了。能趁機進去布置現場的機會也多?!?/br> “若尋不到甄紅,大人預備如何?” “我已著人去拿那韓老爺韓孟義?!倍∧烈疤籼裘?,“無論殺宋必問的和布置現場的人是誰,韓孟義都逃不了干系。是他鎖的門,又是他口口聲聲說鎖門前暗房里頭沒有人。目前他的嫌疑最大。而且,清文昨晚也查到了些線索?!?/br> 衛常恩想起了韓老爺看手環的表情,不像是知曉手環這個物品的人。至少從他被張聞綁架來看,他同手環之事應無關系。 “娘子,一會得上堂了?!彼p眉微微一抬,臉上又浮了個笑。 衛常恩忙別開臉,心下暗自納悶,這人真是厚臉皮,也不同她道個歉,還在這笑得這么好看。 她呼出一口氣,告了聲便回房去換衣裳了。 初夏悶熱潮濕,才清早時分,日頭就曬得慌。大堂里彌漫著一股發霉酸朽的味道。 韓孟義被新來的捕快給提審到了堂上,面色蒼白,渾身汗濕。 這次知縣大人沒有關門,縣衙里零零落落地來了些百姓旁聽。 堂上一下有了八名衙役站堂,知縣大人的威嚴如山拔地而起。知縣大人未開口,連韓孟義都戰戰兢兢地不敢喊冤。 “韓孟義。今日提你前來,你可知何事?”丁牧野好整以暇地扣了扣案桌。 韓孟義訕笑一聲又忙斂了笑意:“還……還不是宋必問的事?!?/br> “宋必問遇害那日,你說你清早鎖門前,暗房里頭沒人?” “確實沒人?!表n孟義忙喊冤,“草民鎖門前還清點了屋里的東西,那暗房統共那么點大,要是有尸體擱里頭,草民肯定能瞧見啊?!?/br> “自你鎖上門,后頭可有再打開過?” “沒有。不曾打開過?!?/br> “鑰匙你一直隨身戴著?”丁牧野身子微微前傾,雙眼盯著韓孟義腰間還掛著的那一串鑰匙。 韓孟義點頭:“那自然?!?/br> “那三把鎖,是誰給你買的?”衛常恩在一旁開了口,“你確信每個鎖都只有一把鑰匙?” 韓孟義一驚,冷汗唰唰流了下來:“有道理啊……” 他急忙將那串鑰匙拿了下來,上上下下仔細瞧了瞧,喃喃自語道:“這鎖紋確實挺普通……”說著抬頭道,“大人,草民這鎖是管家給配的。一……一定是他……” 話沒說完就想站起來,膝蓋還沒擼直就被一旁的衙役給按著肩壓了下去。 “還沒問完話呢,你這是急著要往哪里走?”丁牧野冷著臉問他。 韓孟義抬高了些聲音:“大人。那混蛋要是有鑰匙,草民這會子出來了,那那那草民那些寶貝……” 丁牧野擺擺手:“你們去,把韓管家提來?!?/br> 兩名捕快應聲出列,離開了大堂。韓孟義又靜了下來。 “韓孟義。說說你那舊友,還有那盒子?!?/br> “大人,那同案件有關嗎?”韓孟義踟躕道。 “你先說說,本官才能知道那同案件是否有關?!倍∧烈坝U他,“還是……你不樂意?” 韓孟義別開眼,嘟囔了一句:“草民是不大樂意?!?/br> 丁牧野一擺手:“那不重要?!?/br> 韓孟義:“……” 堂上一時無聲,連旁聽的百姓都靜悄悄豎起了耳朵。 越寂靜,壓迫感越大。韓孟義一張臉慢慢醬紅起來,好一會才道:“三年多前,草民在聞香館遇著了事,是一位來自京師的藥材商人替草民疏通了關系,救了草民。草民欠他一個人情。他離開周縣前,便將木盒子同宋必問一道托付給了草民。連宋必問的吃穿用度費用都補上了?!?/br> “你遇著了什么事?”丁牧野問道。 韓孟義抬頭:“能……能不說嗎?” “你來?!倍∧烈皼_他招招手,“你過來,悄悄告訴我?!?/br> 韓孟義無奈,起身慢吞吞走到了知縣大人那邊,遲疑地彎下腰湊到了他耳邊說:“當年陪草民過夜的那個姑娘,暴斃了……”。說完又走回到原來的位置跪了下去。 見他如此,丁牧野又問道:“人命關天的事,僅憑一個藥材商人未必能擺平。你可知他旁的身份?” 韓孟義大氣不敢出,生怕知縣大人隨口就把他剛才的話給說出來了。聞言忙道:“草民不知。草民那會急個半死,他們又嚷著要送官……他就忽然出現了?!?/br> “他長得如何?可有什么特征?”衛常恩問道。 韓孟義想了片刻,一副不太確信的神情回道:“看著像是文弱書生,約莫三四十歲??谝袈牪惶鰜?,只講話有些……隨性?!?/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