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頁
書迷正在閱讀:我在監獄養男友[女A男O]、影帝總說他是直的[娛樂圈]、論普通的我如何學會自信[無限]、白月光往后稍稍、天堂七宗罪[刑偵]、農戶、談戀愛不如結婚、文娛我做主、我死后成了全世界的白月光、我男友是朵黑玫瑰
秦福根的心高高提起,后背虛汗頻出,只豎著耳朵細細聽著,生怕聽到什么他不想聽的。 知縣大人忽的笑了一聲,笑聲淺淡,聽不出情緒。 “這世間百姓皆苦,那些未曾報官,又未去尋找的失蹤幼兒也不知其數??梢娋碜谏嫌涊d的不過十之一二?!倍∧烈拔@氣,“旁的,本官想查,也無頭緒??砂妇砝锏哪撬娜恕闭f著又看向了秦福根,“倒要問你了,他們去哪了?秦福根?!?/br> 秦氏心下忐忑起來,一臉質疑地看向旁邊。 秦福根脊背一僵:“大人說笑了。草民怎會知曉塘河縣的事?!?/br> “哦?你真不知道?”知縣大人輕慢的語氣,叫他頭皮似是拿釘子扎了,渾身竄起了一股麻意。 “草民不知?!彼律砣?。 丁牧野冷冷覷他一眼,也不駁他,只接著道:“失蹤幼兒太多了。塘河知縣徹查后,循著某一線索查到了橫塘道觀。這橫塘道觀一向香火鼎盛,最出名的便是金丹?!?/br> “這煉丹吧,說起來也是個尋常事??善菣M塘道觀煉丹房最里頭的爐子里,搜出了一根幼兒的指骨?!?/br> 秦氏聞言,渾身一震,不可置信地抬起頭來。有一個荒誕又可怕的念頭在她心里滋生,宛如噬人的藤蔓死纏上來,攪得她心口悶痛,呼吸也艱難起來。 大堂里一時靜的可怕。 屋外云層深處有雷聲沉悶地滾至耳際,雨夜瀟瀟,細微寒風自后背攀沿而上,叫秦福根渾身起了雞皮疙瘩。 “拿幼兒煉丹……聽說小小一枚便能賣上五百兩。塘河知縣震怒,一氣之下拿下了橫塘道觀一百零三人,審問了三日,才查出了幕后主使?!倍∧烈半p眼猩紅,眼底蓄著狂怒,克制地輕描淡寫地接著道,“那人早已伏誅。但卷宗記載,仍有一人在逃?!?/br> 丁牧野深吸一口氣,厲聲問道:“秦福根!或者說,陳三壽,你可知罪?” 秦福根嘴皮子哆嗦起來。他死死咬住下唇,面無血色:“草民,不知大人的意思?!?/br> “啪!”突如其來的一聲驚堂木,別說秦福根,丁牧野和兩名衙役都抖了抖。 “秦福根?!毙l常恩擱下驚堂木,自公案后步出,聲線輕柔像是浸了春夜的雨,冒著涼絲絲的氣兒,“你可認得這個?” 堂前燭火晦明晦暗,有一物輕飄飄落在了秦福根身前,帶了些熟悉的石灰和灶膛的氣味。他抬眼細看,瞳孔一縮,喘息急了幾分。 那是長長的一條布,褐色的布料,上頭拿銀線繡了些萬字不斷頭的花紋。銀線上有斑駁暗黑的痕跡,看著像是腰帶,可又比腰帶要長。 他認得這個。這是嬰兒綁在包被上的布繩子,長長的,捆住嬰兒的雙腿和雙手用的。 “你可還記得當年你帶回的那個孩子?!毙l常恩立在堂下,居高臨下地問他,“不過兩個月大,整日里只曉得吃和睡。根本不知自己已離了娘親,進了鬼門關?!?/br> “你可聽見了?”她低聲問道。 聽見什么?秦福根渾身發冷。這個嬰兒是他偷來的,那是他第一次做私活,誰曉得出了岔子。此事并無旁人知曉。這婦人怎會曉得? “你可聽見他的哭聲?吵吵嚷嚷的,全不消停?!?/br> 秦福根腦海中想起了那震天響的哭聲。那娃太吵了,一聲又一聲,哭得他腦仁疼。 “你嫌煩,怕他引來旁人。扯了他身上的包被,兜頭將他蓋得嚴嚴實實?!毙l常恩忍著怒意,“那你可看清了?” 看清什么? “看清那包被底下奮力扭動的身子,看清他青白死灰緊閉的雙眼?!” 大堂寂靜,只余雨聲簌簌打在瓦上。有風自廊下穿行,撞在年久失修泛黃的窗紙上,發出輕微似女子嗚咽的聲音。 看著眼前那堆疊在地上,蜿蜒如蛇像要掙扎著撲過來的綁繩,秦福根臉色慘白、思緒狂亂,回憶里的畫面陡然猙獰起來。他眼前分明看見了那丟在煉丹房地上的嬰兒,青白泛紫的臉,毫無生氣的模樣。 “后來呢?后來如何了?” 他頭疼欲裂,瑟縮著跪行退了一步。 衛常恩冷冷地看著他:“是不是像你之后拐來的幼兒那般,將他扔進了燒得通紅的爐灶?” 仿佛有熱燙的火撲面而來,燒的他遍體焦灼,汗如雨下。汗滴遇著春夜一陣陣的穿堂風,陰冷冷的,爬遍了全身。 不,他不是故意的,那是意外。那是意外。 “你瞧?!毙l常恩朝著外頭素手一指,刻意放輕了聲音,“他們就在那看著你?!?/br> 秦福根下意識回頭看去。 大堂外風燈晃悠著,只照亮了檐下方寸之地。那未被燈火覆住的雨霧深處,夜色如濃墨般埋著婆娑樹影,好似真有什么鬼魅立在那,靜靜望著這邊。 秦福根嚇得猛然回頭,劇烈地顫抖了起來。 “你聽,他們在說什么?” 不,他什么都沒聽見…… “他們在喊著,好燙……好燙啊……” 堂外突然有野貓發|情嘶吼的尖銳聲音,凄厲高昂,一聲聲極是瘆人,破空襲來像極了嬰兒夜啼。 秦福根心中一瞬便崩塌了,他嚇得捂住了耳朵,尖聲大叫:“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我沒殺他們。都是別人買來的。和我沒關系……我沒殺他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