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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戒尺重重敲在起伏的指骨上,發出悶悶的咔嚓聲。 痛久了,知覺都麻木。 最后拖著一雙紅腫的手,被鐘承山命令著撕掉了漫畫。 他在心里道歉,“對不起,薛秒?!?/br> 對不起。 ...... 薛秒看鐘斂渠睡得并不安生,濃黑的眉毛越皺越緊。 她正好奇時,鐘斂渠睜開了眼睛,眸光里隱隱有濕意。 “鐘......” 鐘斂渠看著她,像溺水的人終于得到喘息,他的瞳仁微微縮著,想要辨認夢境與真實。 “你怎么了?” 薛秒伸手,撥開鐘斂渠眼前的黑發,指尖濕涼,是他的冷汗。 鐘斂渠扣住她手腕,感受到涌動的脈搏后,他側過臉,鼻梁蹭著她手心,睫毛細細掃過掌心的紋絡。 溫熱的感覺盈滿手心,是他的眼淚和柔軟的吐息。 薛秒愣住,緩緩抬起另一只手,輕輕揉了揉鐘斂渠的碎發,“你還好嗎?” “對不起......薛秒......對不起?!?/br> 既是為夢,也是為真實發生的過去。 如果那時候他足夠勇敢,也許就不會失去她這么多年。 他還扣著薛秒的手,她又蹲著,姿勢太別扭,她想了想,干脆躺到他身旁。 “你別和我道歉了,應該我和你道歉才對?!?/br> 鐘斂渠感受著她貼近自己,愣了愣,稀薄的淚意倏然消散。 “為什么?” 薛秒曲指,輕柔地替他揩去眼角的淚痕,“我沒有及時注意到你的感情,對不起?!?/br> 感受到他僵住,薛秒漫不經心地撥弄著青茬茬的鬢角,算做安撫,“你還記得我之前和你說的嗎,我也不懂為什么那時候很突然的就和你求婚了,一個是因為你人很好,我們很熟悉,還有一個原因,應該是我也有些喜歡你?!?/br> 喜歡這個詞,落到耳中,夢幻得有些不真實。 但手心里扣著的溫度是真的。 鐘斂渠緩緩側過臉,看著近在咫尺的薛秒,她的眸光皎潔明亮。 “只是我現在確實還沒完全走出以前的感情陰影,所以能給你的回應很少,對不起?!?/br> 他的委屈和心酸,拘謹與猶豫她都看在眼里。 “是我,沒有把握好分寸?!辩姅壳p聲道歉,“對不起?!?/br> 片刻后,他還是忍不住,“你剛才說有點喜歡我,是真的嗎?” “嗯?!毖γ雽@點還是很肯定的,她伸出手,比了比,“在朋友之上的喜歡,想和你親近的喜歡?!?/br> “哦?!?/br> 這樣也夠了,鐘斂渠心想。 “我之前總是憑著本能去喜歡和討厭,去愛和憎惡,但是離婚以后,就覺得不能再像以前一樣,于是就開始計算感情的層次變化,多深多淺,也算是自我保護吧?!毖γ胱猿耙恍?,“但是,對你,我從沒打算斤斤計較,只是我還需要一些時間來接納新的感情,來處理婚姻關系?!?/br> “嗯?!辩姅壳c頭,“我會等你?!?/br> “謝謝?!毖γ雽λ⑿?,“還有一件事,我覺得不該瞞著你?!?/br> 頓了頓,她想到那句‘婚姻里最忌諱的就是秘密’掏出一瓶藥,“我......有抑郁癥,不過現在基本已經沒什么問題了,只是偶爾需要靠藥物維持情緒穩定?!?/br> 其實鐘斂渠對這一點不是毫無察覺,只是她不說,他也就不去揭傷疤。 薛秒已經下定決心要好好對待鐘斂渠的感情和婚姻,所以也不打算隱瞞。 鐘斂渠靠在她肩上,溫聲問,“什么時候的事?” 第34章 朋友 “在日本留學的時候吧?!?/br> 薛秒睜著眼,若有所思的目光落到虛空里,水霧般清澈的晨光里翻飛著無數明滅不清的塵埃。 宛如一場無聲的雪。 細碎的,柔軟的回憶也紛紛揚揚的落了下來。 ...... “秒秒,這是你在日本過的第一個冬天吧?”陳佳諾站在窗邊,看了好一會兒,“日本的初雪來得挺早的?!?/br> 教授離開后實驗室里只剩零星的幾個人,日本同學對窗外白茫茫的雪絮早已此見怪不怪,只有薛秒和陳佳諾饒有興致的看了半晌。 “嗯?!?/br> 薛秒緊了緊圍巾,哈出一口暖氣,余光里裝著雪景,給徐樺發微信,問他有沒有帶傘。 “我在來日本之前都沒見過雪,廣州根本沒有冬天?!标惣阎Z拉開一小道窗縫,接了小半捧,“下雪天,就該吃壽喜鍋呢?!?/br> 她轉過頭,對薛秒說,“今晚要不要去我那兒吃飯?” “啊......” 薛秒本來有些猶豫,徐樺說了今晚要回來的,結果下一秒收到他的回訊。 “今晚加班,而且雪越來越大了,我就在公司宿舍睡,你回家的時候注意安全,別滑倒了?!?/br> 平鋪直敘的話,將早上的允諾忘得徹底。 “哦?!?/br> 薛秒無奈的生著悶氣。 “怎么了,你老公又不回來?” 陳佳諾也是留學生,雖然是中國人,卻很受日本教授的青睞。 長得漂亮,學業成績又亮眼,同期的留學生都很喜歡她,薛秒也不例外。 日本的研究生制度和國內不同,國內的碩士在日本叫修士,所謂的研究生更多是旁聽生,大部分人都是先通過語言學校報考大學,然后聯系教授爭取名額,參加修士考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