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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言怎么會和這種不三不四的人有來往,不僅特地占了前排的位置留給他,而且比賽結束第一件事就是過去找他,他們交談的時候離得那么近,關系似乎很. 親昵,她倒要看看那個瘸子到底是個什么人。 陳威他們玩起了甩骰子,岑柏言靠著沙發背玩手機,岑靜香和岑情輪番發消息叮囑他明天一定要在晚宴前到家,岑柏言心不在焉地回復知道了,思緒一片混亂。 那瘸子病成那樣兒了,晚上應該不會來了吧? 他說他吃藥了,估計就是在黑診所買盒感冒靈了事,又窮又摳門,怎么舍得去醫院。 他自己就是學醫的,他應該知道小病不治拖著成大病這個道理吧? ——瘸子瘸子瘸子,我他媽怎么滿腦子都是那個不知好歹的窮酸瘸子?! 岑柏言煩躁地擼了把頭發,把煙頭扔進桌上的煙灰缸,長呼了一口氣,仰頭靠在椅背上,重重閉上了雙眼。 “幾位,想好要點什么了嗎?” 岑柏言眉心一緊,那瘸子的聲音怎么又冒出來了,又他媽幻聽了? 不對,這幻聽鼻音怎么這么重. 岑柏言驀地睜開眼,宣兆就站在他們桌邊,戴著嚴實的黑色口罩,白襯衣黑西褲,身形瘦削,下垂的劉海遮住眉毛,露出來的上半張臉異常蒼白,眼皮由于高燒而泛著薄紅。 他們四目倏然相對,岑柏言還沒來得及反應,宣兆率先挪開了目光,神情平靜。 “小宣老師!” 陳威興奮地嚷嚷,“我還以為你今兒沒來呢!你是不是感冒了啊,我聽你聲兒怪怪的?!?/br> 宣兆一貫溫和的聲音此時有些發虛:“小問題?!?/br> 陳威看了看面色不愉的岑柏言,站起身勾著宣兆脖子,湊到他耳邊小聲說:“老師,你離柏言遠點兒啊,他吃炸藥包了.” 岑柏言緊緊盯著陳威攬著宣兆的那只手,目光如箭。 “把這一列的都拿上來?!绷_瀟瀟指著酒單上 “高度數” 那一欄。 宣兆眉頭不易察覺地皺了皺,下意識看向岑柏言:“.” “聽她的?!?nbsp;岑柏言翹著腳,雙手搭著椅背,姿勢十分流氓,“怎么,要看身份證嗎,我們都不是小朋友了,出入酒吧合法?!?/br> 宣兆斂眸,低低說了一聲 “好”。 羅瀟瀟打量著宣兆,覺著這瘸子也沒什么特別的,一個殘廢罷了。 她哼了一聲,手指頭撥弄著長卷發,嬌嗔道:“柏言,你怎么認識的這種人???” 岑柏言抬眸淡淡掃了她一眼,羅瀟瀟忽然不寒而栗,連忙改口說:“身殘志堅,還挺勵志的?!?/br> 岑柏言沒說話,兀自又點了一根煙,在升起的煙霧里注視著宣兆的背影。 瘸子腳步虛浮,走起路比平時還要不穩當,拄拐的左手臂都在打顫,有個喝的醉醺醺的客人和他擦肩而過,他一個踉蹌—— 岑柏言猛地站起身。 “怎么了?” 羅瀟瀟仰頭問,“柏言?” 幸好經過的保安攙了宣兆一把,宣兆客氣地擺擺手,又對那個醉鬼客人鞠了個躬,似乎是在道歉。 ——這瘸子是傻 | 逼嗎?別人撞了他,他倒好,還跟人家點頭哈腰的? ——他就這么任人欺負? 岑柏言心里那塊鐵板越燒越旺,幾乎讓他坐立難安。 “柏言?” 羅瀟瀟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看到了宣兆單薄的身影,她輕輕抿了抿嘴唇。 十五分鐘后,整張桌子都擺滿了酒。 宣兆鬢角都是冷汗,強撐著問道:“還有什么需要嗎?” “老師,” 陳威這么個大老粗也覺出了宣兆不太對勁,“你趕緊回家歇著吧,我看你都要暈了?!?/br> 宣兆笑笑說:“馬上?!?/br> 岑柏言坐在沙發最靠里的位置,他面前的煙灰缸已經落下了六個煙頭。 “那我就先走了,” 宣兆微微躬身,偏頭對陳威說,“我請了假早退,有什么需要喊我的同事就好?!?/br> “快去快去,” 隔著這么近的距離,陳威才發現宣兆額頭上滿是細汗,抽了兩張紙巾遞給他,“你都病成什么樣了啊.” 宣兆接過紙巾,溫和地說:“沒事的,你別擔心?!?/br> ——他能接受陳威對他的關心,憑什么就非要和我犟? 岑柏言一言不發,端起一杯馬提尼就往嘴里灌,宣兆眼角旁光瞥到了這一幕,動了動嘴唇,忍不住低聲說:“這酒后勁大,還是少.” “宣老師,” 羅瀟瀟笑盈盈地打斷他,“聽說你和柏言還有陳威都是好朋友,今天我們贏了比賽,大家都很開心,你要不陪我們喝點兒?” 宣兆彬彬有禮地一欠身:“抱歉,老板規定我們不能陪客人喝酒?!?/br> “我們是朋友啊,陪朋友喝酒不算違規吧?” 羅瀟瀟嬌嬌悄悄地眨了眨眼,“再說了,你在這種地方賣酒,酒量一定很好吧?酒保不都是這樣的嗎,助興也是你們的工作之一吧?” 最好是讓他喝醉了在岑柏言面前出丑失態! “羅瀟瀟!” 一貫嬉皮笑臉的陳威難得拉下臉,“你發什么瘋???” “對啊宣老師,” 一直沉默不語的岑柏言忽然開口,“你的酒量應該很好吧?” 他五指摩挲著光滑的玻璃酒杯,臉上露出了一抹痞笑,胸膛卻早已成了一面鼓,心臟就是鼓槌,不停鼓噪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