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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了,我自己可以?!?nbsp;宣兆抬手指了個方向,“喏,我租的房子就在后面的巷子里,很近?!?/br> ——他真要和我保持距離了? 岑柏言才剛平復下來的心緒又開始激蕩,他覺著自個兒再多面對宣兆會兒,心臟病都得犯了。 “我也就是嘴上說說,” 岑柏言轉開眼,手又伸進兜里想摸煙,“沒真打算送你?!?/br> “今天謝謝你了,幫我上藥,” 宣兆拄著拐棍,笑著指了指自己的耳朵,“還有,聽我說話?!?/br> “走吧,別磨嘰,真要謝我下回給我帶你那個什么飯?!?nbsp;岑柏言有點兒別扭,“你別聽陳威那傻 | 逼瞎說,我他媽又不是什么吃露水長大的仙女兒,我也吃二三十塊的外賣?!?/br> 宣兆輕笑出聲:“好啊?!?/br> 岑柏言壓著嘴角,擺擺手轉身先走了,走出去沒兩步就聽見身后傳來宣兆倒吸氣的聲音。 他回頭一看,小吃街人擠人的,宣兆被人撞了一下,拐棍倒在地上,他手腕的傷估計是被蹭著了,這會兒正抬著手皺眉頭。 岑柏言想也不想,大步走上去攬住宣兆:“本來腿就瘸,手又傷了,瞎逞什么能!” 剛才從宣兆身邊經過的女生一臉慌張:“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都不知道我撞著你了.” “沒事,” 宣兆溫聲說,“是我沒好好看路?!?/br> 岑柏言撿起拐棍夾在胳膊底下,另一邊手攬著宣兆胳膊:“別廢話,我送你回去?!?/br> 宣兆 “啊” 了一聲:“真的不用——” “閉嘴?!?nbsp;岑柏言扭頭瞪了他一眼。 宣兆無奈地嘆了一口氣:“我得欠你多少頓蛋包飯啊?!?/br> 他們走后,剛才那個女孩愣在原地,委屈地和同伴說:“可我真的沒有撞到他啊,好像是他自己把拐棍摔了的.” “沒事沒事,他不也沒找你麻煩嗎,應該不是碰瓷的,咱走吧?!?/br> 第12章 第一份驚喜 海星!呼喚海星!嗷嗚! 大學城小吃街背后是錯綜復雜的小巷,低頭是積滿地溝油和泔水的臭水溝,抬頭是縱橫交錯的裸露電線,最里面是一棟看起來搖搖欲墜的七層磚樓。 這里條件非常簡陋,但凡經濟情況稍微好些的學生也不會選擇住在這棟樓,租戶大部分都是外來務工的,白天在大學城支個小吃攤,晚上收攤了,小車一推就回來了。 宣兆住在三層,一層被割成三個單間,三間住戶共用一個廁所。 “你就住這?” 岑柏言在逼仄的樓道里皺著眉,半死不活的燈泡懸在他頭頂晃悠,他站都站不直,生怕腦袋一碰就把那上了年紀的寶貝路燈撞得壽終正寢。 公用廁所門開著,馬桶邊沿遍布著斑斑點點的黃色尿漬,就連地板的瓷磚上也是,散發出刺鼻的sao味。 “嗯,” 宣兆拿鑰匙打開木門,輕聲說,“另外兩家是對面網吧的網管,在衛生這方面. 比較不講究?!?/br> 岑柏言屏住呼吸,甕聲甕氣地罵道:“這何止是不講究,這他媽雞 | 巴長胳肢窩里都不能尿的這么歪?!?/br> “行了少爺,” 宣兆被他這比喻弄得哭笑不得,按亮屋里的燈,側身說,“進來吧?!?/br> 宣兆的小屋子目測只有十五六平,用一個書架隔成兩半,外面是個小灶臺,里邊是一張床和一個布柜,面積比岑柏言家的廁所還要小。不過地方雖小,但卻收拾的非常整潔——地板一塵不染、被褥疊的整整齊齊、書架上專業書分門別類地置放、床頭柜邊的礦泉水瓶里插著一枝花、墻上貼著各種各樣的草藥標本——能看出主人在努力生活著。 岑柏言站在門邊環視一圈,把這間小屋納入眼底,不放過任何一個小細節。 “你在我床上坐吧,床單剛換過,很干凈?!?/br> 宣兆把拐棍靠在墻角,脫了外套掛在衣架上,有些局促地抿了抿嘴唇。 岑柏言一雙深邃的眼睛輕輕瞇著,饒有興味地盯著宣兆。 這瘸子甭管遇到什么都一副 “老子雷打不動” 的淡定樣子,這會兒竟然難得地顯露出幾分拘謹和緊張來。 ——肯定都是因為我,他才這么反常。 這個念頭在腦海里一蹦出來,岑柏言就下意識地雀躍不已。 面前的少年穿著深黑短襖,肩寬腿長的,這么居高臨下地盯著宣兆,莫名就有種逼人的氣勢,仿佛這小屋子裝不下這尊大佛似的。 宣兆做了一個吞咽的動作,堪稱倉惶地挪開視線,凍紅的雙手背在身后揉搓兩下:“我這里太小了,也沒有招待過別的人.” “我是第一個來你家的人?” 岑柏言打斷他。 “???” 宣兆不明白話題怎么就轉到這上邊了,云里霧里地點了下頭,“嗯,我朋友很少,加上條件不好,之前沒人來過?!?/br> 岑柏言鋒利劍眉下的雙眼輕輕一彎,突然就笑了起來,心情大好地擺擺手,非常愉悅地在狹窄逼仄的小屋里踱起了步:“不用招待,我挺有主人翁精神的,在哪兒都能自給自足?!?/br> 他說完拿起灶臺上一瓶只剩一半的礦泉水,擰開瓶蓋就往嘴里倒。 “哎!” 宣兆立即阻止,“那是——” 然而已經來不及了,岑柏言吞下去一大口,接著臉色一變。 “——醋?!?nbsp;宣兆憋著笑,肩膀上下聳動。 岑柏言 “cao” 了一聲,打開房門沖進廁所就要吐,被滿馬桶的尿漬熏的更惡心了,差點兒把三魂六魄都給嘔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