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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 陳威不樂意地嚷嚷,“來酒吧不喝酒有什么勁兒??!” “喝什么喝,” 岑柏言給了他一拳,“明天早八,還他媽是老無常的課,你想死別帶著我!” 老無常是他們系高數老師,五十多歲的中年男人,一顆光頭如同春天般明亮,對待學生卻如同冬天般嚴酷,非常無情。 陳威被他一拳呼嚕醒了,想想老無常那比黑板還黑的臉,頓時什么話也沒了。 “好,五杯奶啤,六杯白桑格利亞,” 宣兆自作主張地替他們把飲料分配了。 女孩撥弄著卷發,好奇地往舞池那邊張望:“柏言,我們去那邊看看吧,好熱鬧??!” 說著十根手指就往岑柏言胳膊上攀。 岑柏言眉頭一皺,開學才一個多月,他就足足被纏了一個月,本來還覺著有個美女跟后頭跑挺有面兒的,時間長了就不耐煩了。他正想著理由推拒,就聽見宣兆溪流一樣平穩緩和的聲音:“乖乖坐著,不要亂跑,有些項目是大人才能參與的,少兒不宜?!?/br> “cao!” 陳威火冒三丈,對宣兆把他們當小寶寶的行為非常不爽,“你還蹬鼻子上臉了你還!不讓去爺爺我偏要去,柏言,走,蹦迪去!” “你他媽閉嘴!” 岑柏言不耐煩地瞥了陳威一眼。 宣兆低頭輕輕一笑,轉身去給他們下單。 直到他走出去幾步,岑柏言才發現這小酒保竟然是個瘸子,雖然不是特別明顯,但走路時微跛的姿態是遮不住的。他肩膀繃得筆直,像是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像個健全的正常人。 “喲,” 陳威吹了聲口哨,“跛子!都這樣兒了還出來打工,身殘志堅??!” 岑柏言多看了兩眼宣兆深一腳淺一腳的背影,從口袋里摸出一根煙叼著,邊點火邊含混道:“你他媽少說兩句?!?/br> 陳威嬉皮笑臉地說:“要早知道他是個殘廢,我就不和他較真兒了,萬一他是來碰瓷兒的怎么辦?” “人能碰瓷你?” 岑柏言往他臉上吐了一口眼圈,嫌棄地說,“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個兒了?!?/br> 他也不知道自己哪來的底氣下這個判斷,他就是覺著這小瘸子說話做事像個講究人,不是那種不三不四的小混混。 “哎我發現你胳膊肘往外拐呢怎么,” 陳威說,“還是不是哥們兒??!” 一桌子人嘻嘻哈哈,只有楊爍始終一言不發,畏畏縮縮地低著頭,也不知道害怕什么。 過了幾分鐘,舞池那邊傳來一陣sao動。 陳威站起身往那邊看:“哎哎哎,好像打起來了,有熱鬧看了!” “少湊熱鬧,” 岑柏言煙頭朝他虛點了點,示意他坐下,“我數學卷子還沒做完,早點回去?!?/br> “你不做就不做唄,” 陳威看熱鬧不嫌事大,伸著脖子往舞池瞅,“反正羅瀟瀟做完了,給你抄抄不得了?!?/br> 羅瀟瀟就是那個對岑柏言有好感的女生,聞言耳根一燙:“你說什么呢你!” 接著又往岑柏言身上靠了靠:“柏言,我寫完卷子了,你要的話.” “不用不用,” 岑柏言連忙挪到另一邊,勾住楊爍的脖子說,“我抄這書呆子的就行?!?/br> 楊爍一直沉默,這時候突然抬起頭,就和做錯事的人來自首似的:“柏言,我和你坦白個事兒,其實我上周——” “cao | 你大爺的死瘸子!” 話音未落,舞池那頭傳來巨大的怒吼聲。 “摸你屁 | 股怎么了,摸你一下你就敢潑我是吧?” 男人吼道,“長成這樣兒不就是給摸的嗎?還裝純是吧,這是什么地方你不知道???真純誰來這兒賣酒啊,你和誰裝呢你,我今天就非要看看你這屁 | 股值幾個錢!” “我 | 擦!” 陳威瞪圓了眼,“好像是那瘸子惹事兒了!” 岑柏言眉心一緊。 DJ 打碟的動作停了,不知所措地站在臺上,舞池里的男男女女們也都老實了,膽小怕事的這時候就溜邊跑了。 宣兆被推倒在地,身上不知道被潑了什么酒,濕了一片,白襯衣緊貼在身上。 一個五大三粗的花臂男背后跟著幾個小弟,居高臨下地看著宣兆,目光里是赤裸裸的猥 | 褻:“一般人包夜一晚上也就三千,長你這樣的本來值個封頂價,不過你是個瘸子,得打對折?!?/br> 他說著說著那腳尖踢了踢宣兆的左膝蓋,比了個 “八” 的手勢:“要不這樣,你一次性伺候給我們哥幾個,我給你這個數?!?/br> 跟在他后面的幾個小弟紛紛發出了不懷好意的下流笑聲。 圍觀的人面面相覷,沒一個敢上來幫忙的。 宣兆一手撐著地,費勁地支起上半身,接著右腳單膝跪地——他左腿吃不上力,只能把重心全放到右邊——緩慢且艱難地站了起來。 “這位先生,” 他挺著背,口齒清晰、不卑不亢,“你給我幾位數都沒有用,我要去給客人上飲料了,請您讓讓?!?/br> “你他媽的敬酒不吃吃罰酒是吧?” 花臂男一聲冷哼,余光瞥見岑柏言他們大步朝這邊來了,于是cao起一個啤酒瓶,當頭朝宣兆砸下去,“我cao | 你大爺——” 宣兆閉眼,下意識抬臂去擋。 “砰——” 玻璃四濺,預期中的疼痛卻沒有來襲,一只手臂箍住他的腰,把他往邊上一帶,宣兆腳尖微微離地,接著又穩穩落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