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開心地飄到水生漣面前，微微矮下身子，從下而上地看著他的眼睛，笑瞇瞇地對他說：“當然不會啊。我巴不得整天都盯著你的尾巴看呢，畢竟我最喜歡那些閃閃發光的東西了?！?/br>
    水生漣眸光微動，唇角微抿。他眼睫輕眨，輕聲道：“整天的話，還是有些……”

    “哎呀，那只是我的玩笑話嘛，誰讓你當真啦?！卑讋C笑著看他，聲音也隨之柔和下來，“這是你自己的尾巴，你想化就化，不想化就不化，不用在意任何人的感受?！?/br>
    水生漣凝視著眼前的少女，眼睫輕扇，最終還是輕輕應了一聲：“……嗯?！?/br>
    陽光溫暖，水波蕩漾。水生漣緩緩走入水中，一步一步，足尖遇水，光點散逸，漸漸化為柔軟的尾鰭。

    接著是小腿，大腿，最后是平坦的腰腹。

    如同極致瑰麗的魔法，修長白皙的雙腿逐漸消失，取而代之的，一條布滿銀色鱗片的細長魚尾在水下緩緩游弋，幽光流淌，仿若一條綴滿星光的銀河。

    美極了。

    他不需要為此感到自卑，更不需要為此感到拘束。

    白凜飄在水面上，目不轉睛地盯著這條長尾，低低感慨：“你的尾巴好長啊?！?/br>
    水生漣一擺長尾，輕聲道：“因為我不是純種的鮫人?！?/br>
    “你是混血？”白凜驚訝地看向他。

    水生漣微微蹙眉，似有不解：“……混血？”

    哦，他估計不懂混血這個詞的意思……

    “就是說，你的父母不全是鮫人？”白凜連忙換了個說法。

    “……嗯?！彼鷿i輕輕點頭，藍眸黯淡，“我的母親是鮫人，但我的父親不是?！?/br>
    白凜：“那你的父親是什么？”

    該不會是人吧？白凜覺得不太可能。

    水生漣停頓一秒，道：“是龍?！?/br>
    白凜：“……”

    怪不得他的尾巴那么長，還很像蛇尾。的確比起鮫人的尾巴，他的尾巴更像龍尾，不過如果只是因為這個原因就說他丑，好像也有點太牽強了……

    白凜把疑惑扔到一邊，絞盡腦汁，想出一個詞：“所以你其實不是鮫人，而是……鮫龍？”

    感覺聽上去比鮫人要牛逼多了??！

    水生漣看了她一眼，平靜低落的眼神與剛才相比對了一絲復雜：“沒有鮫龍這個說法?！?/br>
    “那現在有啦?！卑讋C并不在意，她一猛子扎進水里，圍著水生漣的尾巴游了一圈，興味十足道，“你的尾巴這么長，游起來是不是也比鮫人快很多??？”

    水生漣沒想到她關注的居然是這些。

    他微微一怔，下意識答道：“我沒有比過……”

    “那下次可以比一比，我覺得最后肯定是你贏?！卑讋C一臉篤定，“畢竟你的尾巴力氣那么大，游起來肯定也很快……”

    “你說什么？”水生漣眨了下眼睛，眼中疑惑更深，“你怎么知道我的尾巴力氣大不大？”

    糟糕。

    “呃……”白凜意識到自己說漏嘴，連忙面不改色地給自己找補，“猜的，我隨便猜的?！?/br>
    水生漣依然直直盯著她，藍眸通透，似是不信。

    “……好啦，我們還是快點走吧，再不走上午半天就要浪費了?！?/br>
    白凜尷尬地轉移話題，然后頭也不回地向漩渦中心飄去。水生漣見狀也不再多言，擺動長尾，不緊不慢地游了過去。

    漩渦無底，溫和地泛起浪花。水生漣看了一眼，握緊劍鞘，然后與身旁的白凜對視一眼，長尾一擺，向下游去。

    那一抹璀璨的銀色隨之消失在水面上，微風拂過，漩渦也隨之漸漸平息。

    *

    別云府，蓮花水潭。

    一抹銀白在水底一閃而過，緊接著，漣漪蕩開，一位白發藍眸的絕色美人浮水而出。

    正在水潭邊修剪花枝的侍女見到這一幕，連忙放下手中花剪，快步上前，恭敬行禮：“城主?！?/br>
    水生漣長睫微抬，雪發潮濕，晶瑩水珠順著他的下頜蜿蜒向下。

    “去準備衣服?！?/br>
    “是，城主?！?/br>
    侍女離開這個空曠的庭院，水生漣化尾為腿，披著濕漉漉的白色衣袍，從水中走了出來。

    “這里也是你的宅子嗎？”

    白凜一邊張望四周，一邊好奇地問。

    雖然規模遠遠不如那座琉璃水晶宮，但這個府苑看著也不小，而且清幽靜謐，花香濃郁，內里的風格與水生漣的大別野完全一致。

    連蓮花的布置都相差無幾。

    看來城主大人的喜好很固定。

    “嗯，是我在城中的別府?！彼鷿i走進琉璃長廊，輕車熟路，來到一間安靜的屋子里。

    侍女已經將干凈的衣物準備好了，白凜見他解開衣袍，隨即移開視線，自覺地轉過身去。

    她現在已經很習慣城主大人的行事風格了。

    “你經常來這個別府嗎？”她背著身，隨口問道。

    身后傳來衣物摩擦的聲音。

    “很少來?！?/br>
    白凜：“那你今天怎么……”

    “想讓你看看?！?/br>
    清靈干凈的聲音打斷了她，不等白凜有所反應，水生漣便拿著劍走了過來。

    “走吧?！?/br>
    “……哦?！卑讋C下意識應了一聲，目光不經意掃過對方潔白如雪的腳面，突然皺眉，“等一下?！?/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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