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

    大鳥發出尖利的慘叫，鮮血噴濺，身體搖搖晃晃地墜落下去。

    白凜看到那瓢潑大雨似的鮮血，頓時一驚，于是不假思索，立即掐訣，漫天鮮血瞬間席卷了整個街道。

    ……看上去更恐怖了。

    大鳥的身體轟然落地，激起一地塵埃。

    白凜看著這么一只龐然大物，心里完全沒有任何實感。

    她居然殺了這么大一只妖獸……

    “干得不錯?！币恢痹谂杂^的慕歸枝終于不急不緩地走了過來，聲音平淡無瀾，“這是姑獲鳥，是極為稀有的大妖?！?/br>
    白凜有些發怔：“極為稀有也能被我碰到嗎？”

    “不，”慕歸枝抬起左手，白凜這才發現他的兩指間竟然夾著一張符箓，“是我用引妖符引來的?！?/br>
    白凜：“……”

    *

    如果不是因為打不過這個人，白凜早就把他揍上無數回了。

    她深吸一口氣，默默掏出姑獲鳥的妖核，又默默塞進燈籠里，然后默默向前走。

    慕歸枝繼續跟上她。

    白凜：“……”

    她停下腳步，微微側身看他：“你可以不跟著我嗎？”

    慕歸枝神色淡淡：“我也走這邊?！?/br>
    白凜想罵人。

    她指尖撫過劍刃上的一滴血，眼睫低垂，狀似無意道：“你不是日理萬機的魔主么？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

    慕歸枝瞥她一眼：“你怎么知道我日理萬機？”

    白凜：“……”

    看不出來這家伙還是個死杠精。

    “你不日理萬機，手底下那么多魔修歸誰管？”

    慕歸枝冷淡道：“自生自滅?！?/br>
    白凜：“……”

    行吧，她就不該多嘴，是她自取其辱了。

    她擦干凈劍上余血，二話不說，繼續向前走。

    慕歸枝站在原地，看到她側臉平靜，眼尾溫順下垂，嘴角卻近乎執拗地緊抿成線。

    ……像是在賭氣一樣。

    他心中微微一動，突然掀起眼睫，懶洋洋開口。

    “天生劍骨?！?/br>
    “什么？”白凜轉身回頭。

    “那個孟家的天生劍骨，你應該聽說了吧?！蹦綒w枝不緊不慢地走到她身側，抬起一只手，修長手指輕輕揉捻她拂動的發絲，“有人在這里見過他，所以我過來看看?！?/br>
    白凜一針見血：“就是被你引誘入魔的那個？”

    “……對?！蹦綒w枝輕笑。

    他還有臉笑。

    白凜面無表情：“你要找他干嘛？殺人滅口？”

    “我為什么要做那種沒有意義的事情？”慕歸枝輕輕搖頭，“我是想把妙化通天鏡還給他?！?/br>
    白凜：“？？？”

    她沒有聽錯吧？害人家入魔，還把人家全門屠盡，就為了一面鏡子，現在他居然說要把這面鏡子還給人家？

    什么腦回路？這是什么腦回路？這就是魔人的腦回路嗎？

    她頓了頓，終于還是忍不住露出了匪夷所思的表情：“你為什么要把那鏡子還給他？”

    慕歸枝聞言，輕嘆一聲。

    “因為這鏡子根本沒用?！?/br>
    白凜傻眼了：“沒用？”

    “我用這鏡子照過了，不見前世，只有今生?！蹦綒w枝似笑非笑，眼中譏諷濃重，“這和普通的鏡子有什么區別？”

    那確實……

    不對，也不能這么快就下定論吧，那可是孟家以死相護的寶物，怎么可能真的沒用呢？

    她微微蹙眉，試圖分析：“會不會是因為，你上輩子也是個魔主？”

    慕歸枝懶懶道：“你不如說我沒有上輩子?！?/br>
    白凜：“也不是不可能?！?/br>
    慕歸枝：“……”

    “既然你不信，”慕歸枝好整以暇地從袖中拿出一面鏡子，白凜仔細盯了半天，也沒搞明白他是怎么把這么大一面鏡子藏在袖子里的，“你就自己照照看吧?！?/br>
    他將鏡子遞到白凜手中，白凜小心翼翼地接過，翻了個面，仔仔細細地觀察了一遍。

    這是一面古樸的圓鏡，干凈素雅，鏡面昏黃，上面沒有任何裝飾。如果這鏡子不是從慕歸枝的袖子里拿出來，而是陳列在商鋪里，她估計連看都不會看一眼。

    然而在她照向鏡子的瞬間，奇跡發生了。

    昏黃的鏡面逐漸清晰，鏡中泛起漣漪，如同水波搖曳，漸漸浮現出一個細長的物件。

    是一柄劍。

    一柄透徹如冰的長劍。

    “果然?！蹦綒w枝瞥了一眼，意興闌珊道，“只有今生?！?/br>
    白凜定定地看著鏡面，沒有說話。

    雖然出現在這面鏡子里的，的確是一把和她一致的劍……但只有她清楚。

    那不是凜冬。

    這把劍與凜冬之間有著絕對的區別。

    凜冬只能算是一柄有些靈氣的劍，但鏡中的那把劍卻不是。

    那不僅僅是一柄劍。

    更是一件純粹的殺器。

    *

    白凜盯著鏡面，目光認真。

    慕歸枝看了她一眼，若有所思，突然道：“你喜歡這鏡子的話，就給你吧?！?/br>
    白凜這才如夢初醒。

    “給我？”她抬起眼，不假思索地拒絕，“我才不要?！?/br>
    慕歸枝輕挑眉梢：“為什么？”

    白凜振振有詞：“我收了這面鏡子，以后被人錯認成你可怎么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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