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回頭看了他一眼，似乎這才想起來自己是在誰的地方，身上氣勢松了一些，回頭看了一眼那群小青年，什么都沒說，重新回到吧臺坐下了。

    哈維好不容易安撫好并送走了那群人，也弄清楚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一臉頭痛地走到丹身邊坐下：“你下手不用那么狠吧？”

    丹抿了一口酒：“那只能怪他們自己嘴不干凈?！?/br>
    哈維看了他幾秒，伸手拿過他手里的酒杯：“第幾杯了？”

    丹漫不經心地搖了搖頭：“記不清了?！?/br>
    哈維揉了揉額角：“我真是很好奇那是何方神圣，僅僅露個面，你就要把我這小地方砸了，還想把自己喝死?！?/br>
    丹晃了晃玻璃杯，眼神有些遙遠，仿佛透過琥珀色的液體看到了很遠的地方：“沒什么，不過是一個我沒想到還會再見的人而已?！?/br>
    第46章

    哈維看了一眼他肩膀上的傷口，指了指：“這個不處理一下？”

    丹瞥了一眼，沒怎么在意：“讓你的服務生送個冰桶和一條毛巾過來就行了?！?/br>
    哈維有些不放心：“不用去醫院看看？”

    丹有些不耐煩地搖頭：“這么點小傷，沒那個必要?！?/br>
    哈維無奈，只得抬手招呼吧臺后的服務生，讓他送一個冰桶和一條毛巾出來，接著轉向丹：“想聊聊？”

    丹沉默了幾秒，一時沒有開口。直到服務員把冰桶送過來，他用毛巾包了幾塊冰，活動了一下肩膀，隨意地敷在肩膀上剛剛被砸到的部位，右手松松的按?。骸澳阆肼犇囊粋€版本的故事？”

    哈維來了點興趣：“怎么，還有不同的版本？”

    丹揚起下巴：“當然。有‘冰河世紀’版本，有‘沉睡魔咒’版本，還有自作多情的‘美女與野獸’版本?！?/br>
    哈維大笑起來：“丹，我以前沒看出來你還有講故事的天分?！?/br>
    丹聳了聳肩，肩膀上的傷口被牽動，他微微皺了皺眉，隨即一臉無所謂地開口：“不過都是黑童話?！?/br>
    “哦？”哈維挑了挑眉。

    丹端起面前的酒杯晃了晃，冰塊碰撞發出清脆的叮當聲：“其實沒什么可說的，不過是一個求而不得的故事罷了?！?/br>
    哈維的目光在他身上轉了一圈，又掃了一眼門口的方向，瞬間明白了什么，什么都沒說，舉起自己的酒杯同丹的碰了碰。

    丹仰頭把酒喝干，臉上露出一個自嘲的笑容：“要說這件事教會了我什么，那就是不要妄圖窺測人心?！?/br>
    “你什么時候變成人心觀察家了？”

    “早在我真正認識他之前，我就已經知道他，甚至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了解他。也正是因為這一層面的‘了解’，我對這個人產生了好奇，我想去見一見真實的他，想要看一看這個人真實的面容，而不是憑借別人的講述在心里描繪他的輪廓。所以我申請去了天狼星。只不過我沒想到命運是個這么cao蛋的玩意兒。所有這些事情看起來都是偶然，都是湊巧，但其實每一個人的結局早就必然注定了?！?/br>
    丹的聲音很低，音調里甚至沒有什么感情，哈維卻聽出了那下面隱藏的深重的心灰意冷。

    “所以……你最后也沒試過把那句話對他說完？”

    丹轉頭看向他，眼神里帶著些不可思議：“說不說還有什么必要？”

    “也許他沒有明白你當時的意思?！惫S斟酌著語氣。

    丹搖了搖頭：“不，哈維。奧古斯特也許看起來很沉悶，但是他絕對不傻。他明白我的意思，沒有讓我說完只不過想給雙方都留一個體面罷了。從我們獲救，到我出院，他從頭到尾沒有露過面，我也不蠢，另外，我也有我的驕傲?！?/br>
    頓了頓，丹身體微微前傾，兩手交疊，在吧臺上撐出一個優雅的弧度：“而且我從來都秉信一個道理——永遠不要跟別人去爭原本就不屬于你的東西，尤其是一個死人?！?/br>
    哈維一臉愕然：“死了？他的……呃，前任？”

    丹點了點頭，抬手招呼吧臺后的調酒師再給自己來一杯威士忌：“死去的戀人就好比白月光，記憶終止在最美好的時刻，留下的都是往事，盡管回憶很悲傷，但始終帶著那么一股子說不清道不明的甜蜜，那個人會永遠被放在一個高不可攀的位置。那就像一個神壇，供那些后繼者瞻仰?？善褪怯心敲匆恍┥倒?，明知道面前是什么，還妄想試一試，總期待自己會是最特殊的那一個。呵，人總是逃不過這個劣根性?！?/br>
    “按照你的說法，他應該對你避之唯恐不及，那你有沒有想過他為什么要堅持來和你‘敘舊’？”哈維指出了問題的關鍵。

    丹搖了搖頭：“我為什么要想那么多？不管他怎么想的，既然不能給出同樣的回應，敘舊什么的還是算了吧。我們算不上什么‘老朋友’?！?/br>
    調酒師把丹的酒送過來，哈維皺了皺眉，抬手截了他的酒杯：“別喝了?！?/br>
    丹固執地把酒杯從他手中搶過來，豎起一根手指搖了搖：“我也不是愛給自己找不痛快的人，僅此一次，你別管我?！?/br>
    哈維嘆了口氣：“你總得學會往前看?！?/br>
    “我當然會。我現在正在往前看?！?/br>
    “那你今晚在店里鬧的又是哪一出？”

    “什么哪一出？”

    “你為什么要打那個小混混，原因，需要我提醒你一下嗎？”哈維臉上的神情似笑非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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