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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鬧夠了沒有?”賀成臉色徹底沉了下來,黑沉如墨的眼睛透著一絲狠戾,“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我知道,我比誰都清楚!”林巖抬手指著賀成,聲嘶力竭地大喊,“你要是和胡巧涵結婚,我就去檢舉你,你不是賀成,不是那個賀家丟棄的孤兒,你和我一樣是從春南鎮走出來的,只要回去,就有很多人都可以證明!” 賀成愣了,眼前這個人變得讓他有些不認識,苗煦完全不見以前的乖順可愛,眼底是他從未見過的陰鷙。 說完這些,苗煦還猶嫌不夠,繼續咄咄發聲:“我還要告訴柴志明,左東那天和我說去音像店見個老鄉,那個人就是你對不對?大地的磁帶你也是那個時候買的,老板說他是那天上新,他對那天買磁帶的人一定會有——” “胡言亂語什么?”賀成打斷他,臉色越發的難看,上前大力拉住他,“你瘋了嗎?” 林巖重重地揮開他的手:“我沒瘋,是你……” 結果林巖用力過大,抬手的時候不小心用臂肘把韓霽的鼻子撞了。 韓霽劇本掉了,捂著鼻子,疼得一時說不出話。 林巖圍著他手足無措:“我……剛有點太激動了?!?/br> 韓霽低著頭,抬起一只手沖他擺了擺,緩了口氣,無奈笑道:“你不是太激動,你是恨不得把我當做賀成給宰了?!?/br> 林巖見他鼻子沒出血,也就放心下來,撿起韓霽掉在地上的劇本,有些不好意思:“我是突然覺得,如果苗煦能夠說到做到就好了,那么劇情的走向是賀成雞飛蛋打,鋃鐺入獄,結局就完美了?!?/br> 韓霽直起身,接過他遞來的本子,說:“所以你恨不得化身成苗煦,將賀成繩之以法?!?/br> 林巖嘆了口氣,有些遺憾:“可惜,苗煦其實只是想讓賀成打消結婚的念頭,我覺得他并沒有真的認為賀成殺人了,不然也不會當著賀成的面這么說,賀成就是沒看清這一點,犯了疑心病?!?/br> “你怎么知道賀成沒有看清呢?”韓霽將歪掉的眼鏡扶正,“他怕的是苗煦對他的威脅,這種威脅不是現在也是以后,就好像頭頂懸著一把刀子,他這個人狠就狠在,能夠當機立斷,不會顧忌一點舊情?!?/br> “真的有賀成這樣的人嗎?”林巖秀氣的眉不自覺地顰起,“我覺得我如果是觀眾,感覺不會太喜歡這個故事?!?/br> 林巖的話讓韓霽想到上一世上映的電影,他說:“你是以苗煦的視角切進去的,言華章和別人不一樣的地方就在于,他會拍大全局,拍完后再選擇調整剪輯的方向,你最后的戲份多少很難說,拍到現在,柴志成、苗煦、胡巧涵三個配角的戲份都差不多,言華章不能什么都想要的,有些戲份注定會成為廢片?!?/br> 林巖有些愣了,他聽出言外之意:“你的意思我的大部分劇情都會被刪減掉嗎?” 韓霽靜了幾秒,說:“很難說,你的戲份要是全部保留,那么這部戲的標簽會是犯罪和同性,宣傳方向也會朝著這個來,但這個會有些冒險,苗煦形象越立體就越讓賀成的形象面目可憎?!?/br> 上一世的賀成形象雖然偏負面,但是并不惹觀眾討厭,甚至有人會有人自我代入賀成,希望他能完成這個身份地位的轉換。 他繼續解釋說:“但如果是走純粹的犯罪片,夾帶一點懸疑,就需要對苗煦的戲份有選擇地進行刪減,讓觀眾不那么討厭賀成,電影的看點變了,觀眾想看他用什么手段騙過周圍的人,突破層層阻礙,險象環生,實現自己階級的突破,苗煦只是影響他成功的障礙之一,觀眾心理上會有爽感,這是偏商業片的方向?!?/br> 林巖聽完,嘆了口氣:“所以就都白拍了是嗎?” “不會都刪掉,一半差不多?!表n霽看向他,灑然笑道,“怎么,如果勞動成果一剪沒,你會覺得很可惜?” 和上一世成片對比,苗煦的戲份砍下去的有三分之二還多,很多劇情做精簡處理,通過一兩個鏡頭來表達已發生的劇情。 林巖抱著胳膊,有些灰心喪氣:“那倒沒有,我是想讓老頭看我拍的同志片,看他什么反應,我當演員他都氣得要死,如果能把他送進ICU,那這個電影也算沒白拍?!?/br> 韓霽沒料到這個答案,他啞然失笑:“我還以為你想要把電影底片毀掉……” 林巖其實是很抗拒親密戲,他能感覺到對方拍戲時的焦慮,每次他都需要耗費極大的耐心去安撫。 得知要拍大尺度親密戲的時候,韓霽和言華章交涉,有一部分原因是出于對林巖的保護。 不過后來,相對于毆打林巖,他選擇了“欺負”林巖,只不過借著酒意,沒能控制好情緒,他發揮的有些過了。 面對每晚的春夢對象,似乎也沒辦法不激動,撫摸親吻對方的每一寸肌膚,聽他因為情欲難耐的聲音,看他臉頰因激情而翻出暈紅,克制隱忍的表情,漂亮誘人的身體,激發出他想要狠狠蹂躪的欲望。 林巖頓了一下,似乎有些羞赧,他低下頭去看地面,腳尖輕輕蹭著地上的土:“毀掉……還是想毀掉的……” 畢竟沒拍過這么大尺度的戲,他有些不安,不知道會得到什么樣的評價。 他覺得自己表現得很糟糕,尤其是那場親密戲,他不太敢回想那個場面,羞恥到讓人頭皮發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