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頁
熙皇一雙虎目瞪得溜圓,脫口而出的聲音都有些破了音,“你瘋了?” 黎商央淡淡的瞥了熙皇一眼,“我登位十余載,皇夫之位至今懸空,瘋沒瘋,你看不出來?” 熙皇眼中神情幾經變幻,復雜的看著黎商央道:“你可知你將會面臨多大的阻力?” 黎商央目光投向別處,不屑一笑,“我從小到大,頭上就一直被冠著叛逆、忤逆這些詞匯,那些大臣受了我三十多年,早就該習慣了。 我堂堂帝王要做的事,什么時候輪得到一群臣子來指手畫腳? 她們要是不想干了,趁早混蛋便是,多的是人擠破頭想接替她們!” 熙皇本想以圣澤朝臣不同意為由,讓黎商央退卻,但很顯然,他的想法落空了。 即便已經過去十幾年,黎商央的脾性,仍舊還是年少時那么的我行我素,獨斷專橫。 熙皇負在身后的右手,悄然握了一下拳,“常言道落葉歸根,老師是熙國人,自當歸身大熙?!?/br> 黎商央唇角泛起一抹意味不明的淺笑,“從他成為我男人那一刻起,我就已經是他的妻主,只有妻主在的地方,才是他的根!” 熙皇被黎商央的言語弄得,差點沒當場跳腳,“這里是大熙,不是你圣澤,當是女子從夫,哪有夫去從女子的?” 黎商央斜眸睨了熙皇一眼,“我是帝王,他自然該聽我的!” “你又不是老師的帝王,老師憑什么聽你的?” “憑他是我男人!” “那是老師中你設計,強行得來的!” “強行得來的也是我的!” …… 已經化身背景板的錦黎,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兩位帝王,像倆孩子似的,為了她爹爹遺骨的歸屬問題,爭得面紅耳赤,不可開交。 突地就覺得這個世界好玄幻,有些懷疑人生。 兩人繼續這么爭執下去,誰都不肯退讓半步,除了互生一肚子氣,根本不會得出任何結果。 錦黎心下略略思量,清了清嗓子,出言打斷倆老小孩毫無營養的爭論。 “母皇,師兄,爹爹只有一位,我建議,你們要不拿一人立衣冠冢吧?!?/br> 黎商央和熙皇同時道:“可以?!?/br> 但就誰立衣冠冢,誰擁有錦昭本尊這個問題,兩人再次展開了激烈的爭鋒。 直到一枚暖白玉弦月纏桂流蘇玉佩,冷不丁橫在了兩人之間,兩人才齊齊停下爭論。 熙皇看到那玉佩,瞳孔驟然一縮,渾身氣勢頓時散了下來。 黎商央眼眸大睜,騰的一下執起錦黎手上的玉佩,翻來覆去打量,滿臉的不敢置信。 “這是我當年丟了的那枚玉佩,怎么會在黎兒你這里?” 錦黎道:“這是爹爹留給我的,爹爹生前……一直很寶貝它?!?/br> 黎商央心臟猛地一顫。 那一年,她自從不服錦昭讓她別在糾纏宗晏的警告,當著他的面,硬要把這枚隨身玉佩塞給宗晏,說是做定情信物后,沒多久她這玉佩就莫名其妙的丟失了。 也許,他只是不想她拿著玉佩,繼續去sao擾宗晏吧。 那他為什么不毀了它?難不成還想著未來找機會還給她? 錦黎垂下眸子,不去看神色各異的兩人,低聲說道:“我其實一直有些不解,以著爹爹當年的功力,即便中了母皇設計,短時間內想跑,應該是能跑掉的?!?/br> 錦黎在霓裳樓里也中過藥,在這當面,算是有幾分經驗之談。 中藥后,初始一盞茶時間內,她是能掌控自己意識和身體的。 只是礙于宗曜當時突然出現,讓她稀里糊涂的沒去想法自救。 爹爹當年已是鎮國將軍,不管是身體素質,還是各方面的應變能力,都只會比她更強。 她甚至懷疑,爹爹那時候可能明知是計,卻在將計就計,瞞騙了她母皇十幾年。 兩人分屬兩國,母皇是圣澤那一輩唯一的皇女,圣澤離不開她。 爹爹又是皇帝師兄當年奪嫡,唯一的最大靠山,熙國這邊他無論如何也無法舍下。 處在那種境地,爹爹即便再喜歡母皇,為了不讓母皇陷入更深,怕是也只能小心翼翼的隱藏起自己那份感情。 母皇的性子太過于霸道,要是當年她的感情得到回應,恐怕拼了命,也會不計后果的把爹爹虜回圣澤去。 到時候皇帝師兄失去鎮國將軍的保駕護航,下場可想而知。 錦黎抬起頭,漂亮的眼眸直直對上黎商央有些失神的眸子,“母皇,若是爹爹心上真的無你,那他為何會那么在乎我? 當年他本是一心一意等著先皇還他清白,任師兄和你怎么勸說,他都無動于衷。 但僅聽到我可能會被寄養到別的男人名下,遭受虐待后,突然就連夜越獄把我偷走,還一躲就是十幾年? 母皇,爹爹為我取名‘錦黎’,‘錦’是爹爹的姓,‘黎’,是你的姓!” “可……”黎商央將玉佩緊攥在手中,背向眾人,幾息沉默后,才滿是不屑的道:“我才不在乎他心里有沒有我!” 錦黎望著自顧別扭的黎商央,不禁有些啞失笑,母皇性子著實好強了些,明明在乎的不得了,卻死咬著不承認。 回想起爹爹去世前,讓自己把他安葬的方位,那分明就是在遙望圣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