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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翻身起來,卻見自己全身上下只套了條寬松的大褲衩,還支著,又折回去,扒拉開鄭嵐的被子,將人扳過來對著自己。 “我想睡你?!迸嵫缯f完,捧住他的臉親上去。 【……】 鄭嵐在床間昏睡,萬寒的電話已經打了接近二十個,裴宴因為煩關機了,這會兒才想起要給她回電話。 他叼著沒有點的煙,靠在床頭,一下一下撥弄鄭嵐洗完澡又濕掉的頭發,漫不經心地回應萬寒的憤怒。 “對,在我這兒?!?/br> “把他怎么了?真沒怎么,他睡著呢……” “行了,我會送他回家的,改天再來給你暖房?!?/br> 電話一掛,他扔了煙頭,鉆進被窩里,又把鄭嵐拖過來抱住。 地上脫的衣服全都沒管,現在裴宴就想摟著人睡覺。 天王老子來了也不招待。 第二天清晨,鄭嵐在頭疼欲裂中醒了。他抬手碰頭,卻抵到溫熱的皮膚,一睜眼,裴宴還睡著,仍像頭獅子一般。 鄭嵐收了手,在他鼻尖上吻了吻,才挪著身子下了床。 腳一踩到地上,就像觸了玻璃碎片那般疼,好在裴宴有良心,都幫他清理干凈了。 只是衣服還亂七八糟扔著,鄭嵐把自己的理出來,好在是一切開始之前就脫掉的,只有一些洗完澡出來時帶落在地上的水珠。 他很安靜地換了衣服,又順手把裴宴的都帶走了,扔進洗衣機里。 正要走時,發現自己忘了拿電話,再折返回房間。 裴宴卻已經醒了,抵著床頭坐著,在看自己的手機。 鄭嵐走過去拿了另一只放在床頭柜上的,被裴宴拉回去,身子撐不住,他只好膝蓋跪在床邊。 “怎么了?”鄭嵐問。 剛從一張床上下來,鄭嵐聲音里諸多千回百轉,裴宴哪里聽不出來? 今日之前兩人見面還是莫名其妙的劍拔弩張,裴宴覺得這次很值。 只是問題始終不能這么算了,他也還沒弄明白,鄭嵐到底怎么想的? “加個微信?!迸嵫缢闪耸?。 鄭嵐沒料到他會說這個。當初分手,裴宴從機場走,鄭嵐自己打了車回學校,在的士后座無止境地流眼淚,把司機都嚇著了。 但人是從機場接到的,大概司機每天都能看到和鄭嵐差不多的情況,安慰的話一套一套,全都沒往他耳朵里進。 裴宴走了。 鄭嵐打開手機,那一天刪掉了他的微信。 掃了二維碼,卻發現裴宴已經換了頭像。是一張在酒店拍的照片,男人倚在陽臺上,背后是連綿無盡的雪山。 點了添加,鄭嵐在裴宴眼皮子底下規規矩矩給他備注好名字,要從他懷里退出來,又被摟著腰帶上床。 “怎么醒這么早?”裴宴問他,摸著他身上的衣服。 鄭嵐知道裴宴沒多高興,應該是覺得他想跑了。 可是他直不起氣,他就是想跑。 跑得很遠,不要聽裴宴和他說:“這一炮打完了,我們分手吧?!?/br> “我要走了?!编崓罐糁募绨蛘酒饋?,正要走,聽裴宴挖苦他:“我昨天晚上沒用力嗎?還讓你活蹦亂跳到現在?!?/br> 這樣的話鄭嵐不再往心里走,也不想再往下聽,他固執地挪到門邊,裴宴又喚他一聲。 “嵐嵐……” 鄭嵐頓住,難以置信,如鯁在喉。 眼睛瞪得溜圓,他的手抬也抬不起來,脊背直挺挺的立在那里。 溫柔過后是把刀子,裴宴逼他,不念情分。 “告訴我當年發生了什么,或者我們分手,你選一個?!?/br> 他語調平淡,好似說的是句平常的話,對的是無干的人。 鄭嵐總算知道自己當年多殘忍,這么一句話能刺得他肝兒顫。 裴宴想聽什么,是他當年的苦衷嗎?還是他當年不留情面的自私? 時間越長,鄭嵐越覺得無理取鬧,沒辦法說出來,覺得說出來了也是一樣的結果,他會失去裴宴。 因為他放棄過他們的感情,他還能面對嗎?還能彌補嗎? 見鄭嵐始終沒有動靜,裴宴知道自己又失望一次。 他掀被起身,不再為難,只把昨夜當成圓滿,從此后打算不再想,不再求了。 “先別走,中午去萬寒家里,他們等我們一天了,”裴宴笑了聲,“就這最后一頓飯,以后見不到了。之后誰也別耽誤誰,我找人睡覺,找男朋友,找我后半生的伴侶,你別耽誤我?!?/br> 什么見不到?為什么要見不到了? 為什么要說他耽誤他了,鄭嵐心里慌,腦子里浮現出一幕一幕有關裴宴的畫面。 他牽著別人在小路上走,他和別人接吻,他和別人躺在同一張床上。 鄭嵐心塞得要發病。 他轉過身去看著裴宴,一出聲就哽咽。 “你就這、這么急著分手?” 裴宴懵了,見鄭嵐費勁地喘氣,又說:“能不能再給我一點時間啊……” “要多久?”裴宴問。 鄭嵐盯著他不知在看什么,過了一會兒咚咚咚跑過來,圈著他的腰埋進他懷里。 “都是我的錯……我的錯,你罰我吧,罵我也可以?!?/br> 一句從見到裴宴開始,就在鄭嵐心里兜著的話,今日總算說出來。 手指抓著裴宴腰上的皮膚,他聲音抖著,像害怕一樣,不敢面對卻真心實意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