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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熬湯呀,今天晚上先燉上,明天早上你就能喝了?!?/br> “我去洗個澡啊?!睂幮且庋杆巽@進衛生間,把臟兮兮的衣服扔進洗衣機攪,換了干凈的衣服出來。 寧星意走到廚房門口,話抵在了舌尖來回滾了幾滾。 他現在要是告訴寧瀲自己覺醒了,她會不會不高興? 但是不告訴她,自己也沒辦法去登記,逾期不登記是違法的,更何況他也想弄清楚自己的身子怎么回事兒。 “一臉心虛的樣子,又和誰打架啦?” 寧星意瞪大眼:“哇哦,不回頭都能看到我心虛,寧美人后腦勺也長眼啦?厲害厲害?!?/br> 寧瀲一邊攪湯一邊說:“少拍馬屁,今天早上有幾個孩子過來,扔下六塊錢就跑,我問他是干什么的,說賠寧哥的豆漿錢,你又欺負人了?” 寧星意都把這茬兒忘了,沒想到這幾個殺馬特還挺守規矩,真給送錢來了,忍不住笑了笑,“我以理服人呢,早不干那事兒了?!?/br> “你呀?!?/br> 寧星意看著寧瀲的背影,單手插在兜里有些出神。 狹小的房間籠罩濃郁的香味,墻壁上貼著淺色的墻紙,墻磚縫隙里干凈整潔一塵不染,架子上掛著湯勺鍋鏟。 寧星意不想讓她不高興,但又不得不提,思慮良久他終于還是將那句話送了出來。 “寧美人?!?/br> “干什么呀?是不是又闖禍了?別以為撒撒嬌我就不揍你了,過來嘗嘗湯好不好,我總覺得差了些什么,你呀,嘴刁又……” “我覺醒了,是哨兵?!?/br> 啪嚓。 一個碟子碎在地上,廚房里靜的能憋死人。 寧星意舌尖抵著腮幫子,等她摸著雞毛撣子過來揍自己一頓,但她只是默默的蹲了下來,撿起碎片扔進垃圾桶。 “寧美人,我答應過你的事都算數?!睂幮且饪粗谋秤?,輕頓了頓,又說:“我不會去考軍校,將來就隨便考個大學,給你找個孫媳婦兒,一輩子都在秀水路陪你?!?/br> 寧瀲反復在圍裙上擦手,好像有什么東西擦不掉,直到手都紅了還在蹭,寧星意一把攥住她的手:“夠了?!?/br> 寧瀲撥開他的手,仿佛用盡了全力才勉強送出一句話:“對不起我先……靜一靜,我靜一靜?!?/br> 寧星意看著寧瀲慘白的臉色,負罪感從心底泛上來,不過好在他沒有把自己無法凝聚精神力的事說出來,少讓她擔心一些。 晚上做的是咖喱牛rou,寧星意坐在餐桌前拿起筷子夾了一塊塞進嘴里,又辣又嗆幾乎把他喉嚨撕開。 寧星意眼圈瞬間紅了,他艱難咬了兩口硬生生咽了下去,又夾了一塊塞進嘴里。 他可以抵抗那些所謂的五感失控,做一個寧瀲希望的普通人,他可以…… 寧星意吐了,連膽汁幾乎全都掏空,無法自控的反胃瘋狂上涌,指尖都抓不穩水池邊緣。 好難受。 一口氣灌了大半杯水,勉強沖散一些辛辣,可依舊沒有緩解痛楚。 他短促的吸了口氣,從衛生間里出來,看到神龕上的香快燃盡了,便抽了幾支點燃,用手扇滅了火插在香爐里,站在神龕前發了會呆。 寧星意走到寧瀲門口敲了敲:“我不知道您怕什么,就算我覺醒了,從前答應您的事兒也全都做數,您不喜歡我打架,從今天開始我不打架了?!?/br> 寧瀲沒搭腔,靜的好像人并不在。 寧星意對著門沉默了一會,小聲說了句:“早點睡?!比缓蠡亓朔块g。 他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著,看著手上未消的紅痕還有越發具體的痛癢,悲催的發現,陸珩姜給他的那個安撫好像失效了。 腦子里一直有一個聲音蠱惑著他,驅使他把手放在脖子上。 抓下去。 抓下去就舒服了。 寧星意理智殘存,告訴自己不能任由著意識驅使,拼命抵抗著誘惑他抓傷自己的念頭,眼前又浮現了陸珩姜的臉。 他神思混沌,喉嚨干渴發癢,整個人灼熱的幾乎要燒起來,每一個毛孔里都像是被塞進了火苗,自內而外的燃燒。 他跑去衛生間沖冷水,被凍得哆嗦,可灼熱絲毫未消。 寧星意拽著毛巾擦拭身子,可細軟的毛巾此時像是變成了鋼針,碰一下皮膚就劇痛無比,他忍不住哆嗦,眼眶微微發紅。 好他媽疼。 寧星意想。 他低下頭,現在不光是不能讓別人碰,就連他自己的手指碰到自己都會覺得不適,于是他又想起來那只溫涼的手指撫上他脖子時的感覺。 陸珩姜的手指上沒有一點繭,如同被畫家精心描繪數次潤色出來的藝術品,如玉般帶著涼薄的清潤。 他還記得跟謝非打架時,那股清苦味彌漫而來的時候,有東西順著他的脊椎一路揉上去。 那一瞬間,他神思清明,噪音痛感瞬間消失,如同被一汪深潭擁抱。 外面時鐘的聲音滴答行進,樓下鳴笛聲交錯,他還能聽見自己的呼吸聲從這些聲音里抽出一絲余地,寧星意黏黏糊糊的呢喃。 “陸珩姜,疼?!?/br> - 寧星意一夜難眠,到學校把書包一扔直接趴在桌上睡回籠覺。 凌初一陣風似的卷進來,拍著桌子往他眼前塞手機,嘰嘰喳喳的sao擾他的耳膜,寧星意側過頭,“不看?!?/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