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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 “對啊,應該用不了多久我就可以接你去我家玩?!?/br> 鄭岸禾剛好喝了口湯,臉頰鼓鼓地沒法說話,只瞇著漂亮的眼睛點點頭。 簡緒吃掉香菇,注視著鄭岸禾第一次開口,“我年前回京城,年后應該就不再回來了?!?/br> 鄭岸禾調轉視線繼續點了點頭,也沒問簡緒要不要高考,同桌班長大人最先向他科普,錄取學長的國內外名校已經有好幾所。 “你想我回來高考嗎?” 鄭岸禾:? “考不考都可以,你想我去考我就去考?!?/br> 鄭岸禾慢吞吞咽下嘴里的湯,“這要看學長自己呀?!?/br> 簡緒嗯了一聲。 一頓飯下來,光了三個盤子:白菜香菇、糖醋排骨、還有素鮮湯。飯后,段遇接了一個電話,不能久留就要離開。走之前趁著鄭岸禾不注意拉過簡緒小聲嘀咕,“不阻止你接近他不是信任你,是因為岸岸?!?/br> 簡緒沒說話,面容平靜,心底困惑于段遇的自大。我和小禾苗冥冥之中有線牽,你怎么阻止得了? 告別段遇,簡緒不多久也要走,而鄭岸禾則要去鄭mama的店里幫忙。簡緒的車停在小鎮西橋頭,路上途徑店鋪,兩人收拾好桌碗,便鎖了院門一道步行,正好消消食。 冬日蕭瑟,枯萎光禿的枝丫上偶爾有鳥雀飛過。簡緒慢半步跟在鄭岸禾后面,心中春回大地,上前一大步跨到鄭岸禾的面前,“岸岸,年后我可能不再回云市?!?/br> 鄭岸禾停下腳步,距離很近兩人的腳尖幾乎都抵在一起。 “嗯?”不是說過了嘛,我知道啊。 “我會給你打電話?!焙喚w低頭盯著岸岸的眼睛,另一只手拿出手機。 鄭岸禾艱難思考,學長這是在問自己要電話嗎? “學長要不存一下我的號碼吧,方便聯系?!?/br> “好?!睖\淺笑意猶如冰雪融化。 — 京城文家。 古典雅致的房間,有兩人正對著一白玉棋盤對弈。素衣優雅青年執白棋,另一方剛落黑棋的白眉老人神情和藹。 房內除了棋子偶爾的碰撞聲,寂靜得可怕。文心姝被侍人請進門后便站在一旁,一言不發。 老人時而皺眉思索,舉棋不定;反觀青年,氣定沉著,顯然棋高一著。一著白棋落子,黑棋滿盤皆輸。 “唉,我還是不能從望月手里贏一把?!崩先俗焐蠂@氣,表情卻是笑呵呵:“望月啊,這次自己和常人去領,看看想要什么?!?/br> “謝老爺?!鼻嗄昝嫔z毫不改,語調平淡無半分起伏。 那老人看著年輕人的目光很是慈愛,青年卻反應淡淡,像是將自己置于下人身份一般。師望月起身離開,經過門邊站著的女人時一絲眼神也沒給。 瞥見青年一幅誰也入不了他眼的樣子,文心姝縱使恨得咬牙切齒,也不敢表現出來。待師望月走遠,座上老爺子一子一子將玉棋撿回棋盒,幽幽開口:“都處理好了?” “是?!蔽男逆呱锨?,臉色不太好,“爸,開原他救不回來了?!?/br> “舍就舍了吧?!?nbsp;說這話時平易近人的老人依然眉目慈祥,沒有猶豫,仿佛丟棄的不是自己兒子。 “望星回來了?” “嗯。常人今日去接的望星?!碧崞饍鹤?,女人下意識露出憎色,像是提到了個污點。 “接回來就留在京城吧,記得好好管教?!?/br> “我會的,爸?!?/br> 父女間的對話匆匆結束。那文老爺子眼皮子往下一耷,顯出厭倦疲態。文心姝立刻會意,低頭退了出去。 文心姝下了樓,屋內各處都有傭人,但都像是被訓練洗腦的機器人一般,無一不是陰沉死板毫無生氣,人數并不稀少的大廳竟有些冷森森。畫著凌厲妝容的女人走至客廳沙發處坐下,過了許久才看向一旁站著的兒子,皺了皺眉。 “以后不用再去學校了,放你回云市看看你自己這幾年都學了些什么東西?”一張嘴,女人艷麗的紅唇吐出訓斥。 師望星神情平靜,習慣了承受母親的嫌惡。 “剛剛看到那個小子了嗎?” 師望星答是。 “跟你說話了嗎?” 這一次,師望星沒吭聲。文家連下人都隱隱知道,除了文老爺子文盛,師望月從不與任何文家人說話。 文心姝驟然戾氣橫生,“他算個什么東西,一個五歲抱過來的野畜擔了我文家的輩分罷了!” 師望月五歲到文家后,落戶在文心姝這邊,隨了文心姝的丈夫姓師,名義上是師望星的兄長。但是文心姝每次對師望月口出惡語時,卻只盯著文家“望”字輩這件事說道。 少年聽著句句污言穢語面上若無其事,垂在腿側的拳握得死緊——這個女人,是他的母親。在她的眼里,除了文家,什么都沒有。 女人罵完,解完氣,端著高貴姿態又回到文家大小姐的做派,“常人一早就去接你,之后去哪了?” 師望星不作遮掩,平平道,“去了一趟晨曦路?!?/br> 一句話又戳到了女人的心肺管子,聲音乍然抬高八度,“半死人有什么好看的!” 兩年前,一場車禍,文心姝的丈夫師屹為了救文心姝,鬼門關走一遭后變成了植物人。丈夫終日躺在療養院不省人事,期間文心姝作為妻子沒有去過一次。師望星也是在那之后被送到了云市讀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