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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冬芽反復這么想著,終于在天將翻白時分睡了過去。 其實也沒有睡很實,迷迷糊糊之間,她聽見有敲門的聲音。 有人在喚“冬冬”。 謝冬芽翻個身,繼續睡著。 “我給你煮了粥?!庇钟腥苏f。 謝冬芽又翻個身,拿被子蓋住了腦袋。 再一次醒來的時候,下午一點。 終于算是睡踏實了幾個小時,謝冬芽自覺精神暢快很多。 《江樓二十夜》的女二號、男二號是在一點半定《江樓二十夜》的妝,然后需要拍定妝海報。同時,他們是《江樓二十夜》同一世界觀的套拍劇《江樓明月》的男女主角,同樣得在今天定妝完畢。 真是時間緊任務重。 謝冬芽用了十五分鐘洗漱換衣和化妝,讓自己從情緒到外形上都穩定下來。 等她準備就緒,何秋敲了門,拿進來一個保溫筒,看著很眼熟,像是范文軒家常用的。 “里面是豬肝粥,不用我說你就知道是誰做的啦!以前我覺著啊,那是愛護你?,F在我看著啊,就是心虛。我沒給他好臉色?!?/br> 范文軒有一手好廚藝,有口皆碑。應該說,他閑暇時的愛好,就是烹飪。而且他確實有點天賦,學一次就能上手,上手后的必然精通。 這手越來越精湛的廚藝,還是和她談戀愛后鍛煉出來的。 主要因為范文軒太宅,除了出去兼職,基本不出校園的大門。 謝冬芽和他在一起后,多少覺得他這點有點沒勁。他這個人,對群體社交性活動,一點興趣都沒有。尤其是靠各種兼職存了點錢,買了個二手的VCD機,終于可以在宿舍里刷片后,那就更是難得往外跑了。 強迫范文軒干他不愿意干的事,謝冬芽倒也干不出來。所以,只要沒人約她空閑時間去飯局酒局徒步局KTV局,她就會去范文軒宿舍,履行一下開放式關系中的陪伴義務。 每回謝冬芽過去,范文軒就會去食堂借個小灶,弄幾個小菜,和她一起窩在宿舍里一邊看片一邊解決午餐晚餐。 一開始謝冬芽是想叫外賣的。她一個南方人,被北方的外賣養得吃口重起來,成天不是頂配麻辣香鍋,就是頂配麻辣燙當晚飯。 后來被范文軒做的菜,一點點地撥辣反淡。尤其是他熬的粥,那真叫一個臻入化境。 謝冬芽看著那碗豬肝粥,這不是第一回 ,范文軒肯定又去借酒店后廚了。 她想起早上門外的那聲“冬冬”,心底輕輕一軟。 “粥倒是好喝的,不能浪費,今天要頂一天呢?!?/br> 何秋的勸說也是有道理的。 最后謝冬芽喝了三碗,何秋分了一碗。 “今晚能讓范教授再給煮一鍋艇仔粥不?” 謝冬芽拍了一下何秋的腦門:“你能不能有點出息?” 大概是喝暖了胃,出現在攝影棚的謝冬芽又恢復得生龍活虎的。 有她壓陣,不管是當做不認識她的男二號,還是有個厲害經紀人的女二號,都乖乖順順的。 在一切太平的現場,制片人就能笑靨如花。 直到齊思甜的經紀人郝邁出現在現場,謝冬芽才斂起一臉笑容。 情況不太對。 齊思甜雖然是個早年紅過三五年的電視劇小花旦,但是人一紅,就不免俗套地浮躁起來,果斷撇開經紀人自立門戶。正因為這自立門戶,沒有了約束她行為的人,她一時沖動把談戀愛結婚離婚三步驟都做齊了,那盛時好景自然就斷了。 直到今年,她滿了三十歲,意識到曾經的輕狂讓自己付出的代價,于是簽進了有名的大經紀公司飛象娛樂的藝人總監郝邁旗下。 說是說郝邁旗下,但郝邁只管羅風和徐陵的事,業內眾所周知。 這個糊了兩三年的三十歲女明星早就跌出三線開外,郝邁怎么可能為了她來跟組? 謝冬芽走到郝邁跟前,直接問他,“邁邁,你是不是又準備在我組里神仙打架了???” 郝邁握住謝冬芽的手,頗為誠懇,“萌萌啊,咱倆誰跟誰啊,都合作這么多次。你信不過別人還信不過我?” 我信你個鬼! 謝冬芽磨牙。要說能折騰得她脫層皮的業內大經紀,郝邁算是和莫向晚并駕齊驅。 他們倆行事作風都是不按牌理出牌,不做無效溝通,不浪費一點時間。 謝冬芽說:“齊思甜雖然是《二十夜》的女二,但她可是這個大IP套拍劇的女主,那可是部大女主?,F在大古裝里,給三十歲女演員當女主的機會不多。機會走了,是不會再來的?!?/br> 詞鋒之間,謝冬芽存心帶出點警告意味。 郝邁立刻說:“我知道我知道,你放放心。我們一向按原則辦事的?!?/br> 滴水不漏的她抓不到破綻。 反正演員合同也簽了,劇組待遇各方面他們也沒有疑義,謝冬芽暫時想不出還能出什么亂子。 思維被這么一難為,謝冬芽的胃就隱隱有點痛。 這叫神經性胃痛,她學習做制片人的第一年就患上了。 不知何時出現在她身后的范文軒往她手里塞了一片暖寶寶。 偏偏這個情景被已經跑到別處去social的郝邁看到了,他又折回來特地跟范文軒打招呼。 “呀!萌姐夫你也在???” 郝邁這個人的厲害之處,就在察言觀色之精道細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