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作精身患絕癥后佛系了[重生] 第33節
“您能尊重一下她嗎?小偷這個詞是不是太難聽了些?”喬媛抿了下唇,“這種事情誰都不希望發生,可已經到了今天的地步,總會有遺憾的?!?/br> 周圍人的竊竊私語幾乎要擊垮這個已經崩潰的女人,姚鳶點著頭,眼淚止不住地流:“誰都不希望發生?你不會覺得,那個女人……” 姚鳶的話止步于喬媛微蹙的眉頭,還有她眼中對路婉的堅定維護。 這一刻作為一位母親,她想的不是怎么去擊垮一個女孩對mama的濾鏡,而是想如果她說出當年的實情,喬媛會有多難過。 她深愛的mama,是這么一個卑劣的女人。 讓木揚那么難過已經是姚鳶不想看到的結果,她不想喬媛也和木揚一樣痛苦,至少能輕松一些。 咖啡廳門口站著三個人,他們已經駐留許久,是解別汀和坐著輪椅的木揚,還有被木揚死死扯住不許上前的路婉。 在姚鳶激動說出“她愛你,難道爸爸mama就不愛你的那一刻”,木揚幾乎是瞬間跟著姚鳶一起淚流滿面,渾身顫抖不能自已。 路婉也是一樣,痛苦地糾結著,一面想要掙脫木揚上前去抱住喬媛不想失去,一面卻又為當年的所作所為而痛苦。 如果真相沒有暴露出來,這一輩子也就這么過去了,誰都不用這么撕裂一樣的難過。 …… 喬媛站起身,朝姚鳶彎腰鞠了一個大禮:“生恩難報,可我總要對不起一位母親,mama這輩子吃得苦都是為我,她只有我,而我只能對不起您?!?/br> “我很感激您讓我來到這個世界,但是……” “砰——” “媽!” 木揚望著突然倒下的女人,驚惶地想要上前,身體卻不受控制地向前倒去。 解別汀眼疾手快地抱住他,木揚情緒激動,他攥著解別汀的衣角語無倫次:“你去看看媽,你去看看……” 路婉不知所措地看著這一切,喬媛連忙抱住突然暈倒的姚鳶,心里密密麻麻的刺痛讓她瞬間紅了眼眶。 怎么會這樣呢…… 喬媛看向不知什么時候出現的母親,路婉張了張嘴,最后只是別開臉去。 醫院離這里不遠,救護車很快到了現場,在給姚鳶做完急救措施后立刻抬上救護車:“誰是家屬?” “我是……”木揚指尖抖得不行,“我媽……” “上來!” 解別汀直接將木揚連著輪椅一起抬上救護車,在木揚遲遲不肯松開他手、慌張地看著他時安撫道:“別怕,你只要回頭,就能看到我?!?/br> 解別汀說到做到,他打的車就跟在救護車后面,車上還有坐立不安的路婉和眼里溢滿淚水的喬媛。 “對不起……” 終究只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姑娘,之前所有的堅定都是出于對路婉的在乎,如今親生母親就在她面前倒下,流在骨子里的血緣就像針扎一樣讓她渾身都疼。 解別汀淡聲回應:“不用和我說?!?/br> 到了醫院,解別汀以最快速度前去了急診部,和急救室外的木揚對上了視線。 這次不需要任何人來教,解別汀將木揚擁在懷里:“別怕,不會有事……” 木揚張了張嘴,像被噤聲一樣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只能用空洞迷茫的眼神望著解別汀。 “別哭……不會有事的?!苯鈩e汀輕撫著木揚顫抖的后脖頸,重復著先前的話,“不會有事?!?/br> 木揚想說他沒哭,可嘴巴開合幾次都沒能成功說出話來,而眼淚已將解別汀的衣衫全部打濕。 而彼時他們才注意到,路婉和喬媛并沒有出現在這里。 木揚掙開解別汀的懷抱,指尖發抖卻又堅定地給喬媛發送出一條信息:我報警了。 姚鳶如果出事,那他和罪魁禍首怎能好過。 醫院門口的喬媛被路婉緊緊攥著手腕:“媽!你做什么?” 路婉匆匆攔下一輛車,面上滿是決絕:“我們搬家,現在就搬!” “……”喬媛的淚水還掛在眼角,她眼前閃過姚鳶倒下的樣子,“可是……” “沒有可是?!甭吠袢砩窠浂伎嚲o了,這個有些瘦小的女人緊張到手心全是汗,“媛媛,媽是自私……可這么多年都過來了,媽不能失去你?!?/br> “我……” “我們跑吧,跑到他們找不到的地方——” 第28章 失聲 木揚呆愣地望著急救室的方向,解別汀握住他的手給木南山打了個電話。 那邊的木南山聽見姚鳶暈倒語氣焦急:“我已經到了,馬上來醫院!” 姚鳶這次跑來并沒有和木南山商量,木南山發現后第一時間就訂了晚姚鳶半個小時的機票,但到底還是沒搶上和姚鳶同一列火車,晚了一步。 等待不論何時都是煎熬,木揚經歷過數次。 前世結婚五年,他等著解別汀回頭看他一眼,等待爸媽打一通原諒的電話,他只想解別汀抱抱他,也只想木南山和姚鳶說一句‘我不怪你’。 可最后他什么都沒等到,在等待死亡的過程中慢慢死心。 他上輩子過得就像個笑話一樣,這個圈子里不知道多少人拿他當茶余飯后的談資。 木揚不聞不問,只是逃避,像個縮頭烏龜一樣躲在殼子里,只要不冒頭,就不會受到傷害。 可命運像是在逗他玩一樣,又給了他一次重來的機會,但他還是沒能搞好一切,情況似乎比上一世更糟。 為什么會這樣? 他想開口叫叫解別汀的名字,可話還沒能說出口,咽喉處就迎來一陣翻滾,木揚捂住胃干嘔著,解別汀連忙拍著他的背順氣并叫醫生。 一陣漫長的干嘔。 周圍的聲音像是被霧化了一樣,木揚什么都聽不清。那些醫生護士的詢問聲被無限拉長,在他耳側形成了空蒙的回聲,他聽全了話,遲鈍的大腦卻無法領會其中含義。 木揚只知道重復著嘔吐的動作,像是要把胃里所有的東西全都吐出來。 半消化的早餐落了一地,木揚的嘴角和膝蓋上也沒能幸免,明明胃里都空了,他卻停不下來,苦澀腥氣的黃水從嗓子眼冒出,連帶著他的口腔都澀得不行。 直到解別汀制住他胡亂推搡的雙手,把人按進懷里:“我在,我在這里?!?/br> 木揚瞬間安靜下來。 他緊攥著解別汀的衣服,這些天熟悉的氣息熟悉的懷抱裹住了他,他將臉死死地埋在解別汀身上,像是聽不見周圍人說話一樣怎么都不肯松手。 解別汀輕拍著他的背,蹙著眉頭不知道該怎么辦。 “乖——我們先漱口?!?/br> 解別汀重復了兩三遍,木揚才有所反應。 他緩慢地從解別汀懷里移開臉,聽話地接過護士遞來的水漱口。 醫生來給木揚做檢查:“胃里是什么感覺?” 木揚張了張嘴,像是被噤聲了一樣沒發出一點聲音。 他攥著解別汀的衣袖,低著腦袋搖搖頭。 醫生耐心問道:“你要告訴我哪里不舒服,我們才好幫助你?!?/br> 木揚緊閉雙唇,他再次搖搖頭,用指腹在解別汀手心寫了數十畫。 解別汀蹙著眉,他仔細感受著,將木揚想表達的意思說出來:“沒有不舒服了?” 醫生皺了下眉頭,他抬起木揚的下巴:“嘴巴張大給我看看,啊——” 木揚張大嘴巴,卻沒能啊出口。 醫生松開手,認真問道:“是不想說話,還是說不出話?” 木揚點點頭,隨后又沉默地搖搖頭。 這次他連寫劃都不愿意,只是緊緊攥著解別汀的衣袖,躲在他身側。 醫生有些無奈,他轉向解別?。骸叭绻銈円粋€月才做的體檢沒有問題,那就要考慮他是不是因為受到刺激而產生的應激反應了?!?/br> “……會怎么樣?”解別汀聲音有些啞。 “你看到了,他說不出話?!贬t生斟酌道,“建議去進行一下心理疏導?!?/br> 解別?。骸皶車乐貑??” 醫生搖搖頭:“這個要看他自己,通常來說都是暫時性的,持續幾個小時或幾天不等,心理郁結打開了人也就好了?!?/br> 解別汀和醫生交流的時候,木揚像什么都沒聽到一樣,只是攥著他衣服低著腦袋安靜等著。 出了醫生辦公室,解別汀試圖引導木揚說話:“渴不渴?” 木揚搖頭,目光緊盯著解別汀心口下方。 解別汀低頭看了眼,那個位置就是木揚之前臉埋著的位置,沾上了些許嘔吐的臟污,已經處于干涸的狀態,貼在黑色布料上顯得格外不整潔。 木揚倏地伸出手,認真摳著那塊干掉的臟污,專注到仿佛全世界只剩下這一件事一樣。 解別汀嗓子干澀得說不出話來,心里泛起了一陣陣綿麻的的疼意。 “不用管它,回去洗洗就掉了?!?/br> 木揚不聽,解別汀只能任由他繼續摳弄,直到臟東西掉落。 解別汀推著木揚的輪椅往長廊另一邊走,木揚緊按著輪椅剎車不愿意動,解別汀停下來問他:“怎么了?” 木揚看著解別汀的手,解別汀微怔,他把手遞過去,看著木揚在自己手心寫了兩個字:不看。 “不看什么?”解別汀摸摸木揚發側,隨后便反應過來,“不看醫生?” 木揚先是小幅度地張了張嘴,像是想嗯一聲,但卻沒能發出聲音,最后只是輕輕點頭。 他又在解別汀手心寫了一個字,那是他從小會說話寫字以來,叫出的第一個音調寫出的第一個字:媽。 “要看mama?” 木揚又點了點頭,很輕。 姚鳶已經被轉送到普通病房里,人已經醒了,只是愣愣地躺在病床上,看著病房門口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