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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挽回她的必要,也是長相守的必要。 類似那紅色絡子的事,他也絕不允許再發生第二次。 蘇步月直覺他沒有說謊,卻依然難以置信地望著他:可是翠微閣里分明一片姹紫嫣紅,你還養孔雀,還說喜歡我那些花花綠綠的打扮。 仙引微微頷首:嗯,為了想象,為了不自己把自己當廢人。 蘇步月胸中一堵,頓時悶悶地說不出話來。 仔細回想,他好像確實并非真的喜歡那些五顏六色的東西他自己的穿著和日常用物,全都是單色,而且束發從來只用黑色的烏檀木簪。還有,她想起來,他從來只作墨畫,半點顏料也不會加。 蘇步月又突然回想起,她做的那些五顏六色的點心,他從來都不會自己主動去嘗,總是要讓她給他拿了才吃。 她原來只以為他是懶,現在看來,卻只是因為他并不知道哪一個才是她說的顏色。 難怪他每次都只說圖樣看著熱鬧,卻從不說配色好不好,顏色喜不喜歡。 對了,還有當初在荷花鎮燈會時他送她的那個香囊等等,那這么說來,葉上師應該是明知他有眼疾,卻恰恰利用這點當著他的面給她制造了這樣的誤會? 電光火石間,蘇步月心中百轉千回,涌上了陣陣綿綿酸軟。 她還來不及去想其他,腳下已自有主張地往前挪了半步,忍不住想要靠近他。 然而也僅僅才邁出這半步,就忽然飛來一個身影橫在了她與他之間。 仙城主。蘇呈逸抬起右臂攔在蘇步月身前,將她護在了自己身后,直面仙引道,怎么你們中原人很喜歡挾恩圖報么?沒錯,你的確教過小月武功,但你們連師徒之名都不曾有過,緣盡一朝散,何至于如此糾纏不休? 仙引眉間微蹙,眸中溢出幾分冷色:現在知道護著她了,她怕黑怕狼的時候你這個兄長在何處?有什么資格杵在這兒? 蘇呈逸一頓,神色也倏然凌厲起來:你找打。說話間,雙手已緊攥成拳。 仙引涼涼看著他:你找死。話音將落,袖角已微動。 你們干什么?!蘇步月突然一個箭步沖上來,一人一掌撇開了他們的手,這里是打架的地方么?她有些急了,轉頭向著仙引便道,你走,以后別來了,你的事與我無關。 蘇呈逸眉梢微抬,收手隨意拍了拍衣擺,然后抱著手站在那兒,似笑非笑地看著仙引。 他卻像是完全沒注意到旁人的眼光,只愣了愣,看著蘇步月說道:你再說一次? 蘇步月就有點兒不忍心看他,心頭閃過了一絲動搖。 蘇呈逸看在眼里,忽而一伸手,單臂將她攬入了懷里,沖著仙引說道:再說幾次都一樣,實話告訴你,我和小月沒有血緣關系,不久前父母做主已經訂了親,她是我未過門的妻子。 蘇步月心下一震,本能對此說辭感到抗拒,可蘇呈逸攬在她肩上的手卻在用陡然加重的力氣無聲地提醒她,這時她更迫切的希望是什么。 她希望仙引全身而退,不被自己牽連一絲一毫。 怎么?她聽見蘇呈逸繼續用一種嘲諷的語氣說道,堂堂武林城主,總不至于做出yin□□室這種無恥之行吧? 寂靜良久,蘇步月聽見仙引沉聲開了口。 你再說一遍。 依然是這句,她卻知道這是他對著自己說的。 她心里像壓了塊大石頭一樣悶地喘不過氣,勉強鼓起了所有的氣力,狠下心,抬起了頭朝他望去,靜靜說道:我本來不愿把話說得那么明白,你何必非要逼我。 幾乎是瞬間,她看見仙引眼中的光華驟然碎裂開來,迅速沒入了漆黑的幽深之中。 她頓時就覺得心頭針扎似地疼。 然后他什么也沒說,轉身便走。 蘇步月眼見他身影消失,才像是被抽走了最后一絲力氣,險些站立不住。 蘇呈逸眼疾手快地扶了她一把,見她臉色發白,忙問道: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她搖搖頭,眼圈卻有些發紅。 蘇呈逸看在眼里,就意識到了什么,頓了頓,說道:你心里根本沒有放下他,是么? 蘇步月苦笑了一下:我們不可能了。 她的家族她可以扛,但卻不能拉他下水,無論是誰,都不能打他的主意。 蘇呈逸唇角動了動,似乎想說什么,卻忽然一頓,順勢將她抱入了懷里。 蘇步月一怔,正要推拒,卻聽他在自己耳畔飛快說道:別動,他還沒走。 她立時僵住,仔細側耳一聽,果然發覺樹林間有些微動靜,仙引的輕功向來無聲無息,她不過練到了他七八成就已經可以闖藏經閣,可現在他卻亂了聲息,輕易便能讓他們覺察他的去而復返。 蘇步月心里很酸。 不知過了多久,她聽見那動靜終于自林間遠去,再也忍不住,就著靠在蘇呈逸身上的姿勢,簌簌落下淚來。 *** 自那日仙引走后,蘇步月就一直怏怏的,反正兵書已經成功盜回來了,她也不想過問別的,就借口想要閉關把自己在房里關了幾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