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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管事:他不禁大失所望,開始有些懷疑這討好之策的效果,于是轉了頭去問魏紫,城主是不是不喜歡這個花樣? 他看仙引的穿著很素雅,周身上下除了那串佩珠之外找不出第二種顏色,難道是嫌棄這絹花太招搖了?可城主應該很喜歡牡丹才對啊,從他給自己兩個小廝起的名字就可見一斑。 這邊魏紫已抱著重新蓋好的盒子,回身向他笑道:城主方才不是已點過頭了么? *** 魏紫抱著雕花盒走進水榭,一眼看到仙引正懶洋洋地靠在臥榻上,一邊看著書,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往手邊的青瓷魚缸里丟著魚食。 城主,魏紫朝他走過去,您要不要睡一會兒?再這么下去估計這缸里的魚又要被他撐死了。 仙引這才抽了目光往身畔瞥了一眼,視線也隨之再次落到了魏紫手中的木盒上。 他終于停下了喂魚的動作,放下書微微正起身子,沖對方勾勾手:拿過來看看。 魏紫揭了盒蓋規規矩矩給他放在了手邊,又把他原本放在那里的話本給收了起來。 仙引拿起花托在掌中,輕輕在指間把玩了片刻:你怎么看? 魏紫實話實說:挺有心思的,這樣一來既滿足了白鶴堂那邊張揚的要求,也不動聲色地把婚禮的規格往下降了一些。 仙引揚唇泛出一抹笑意:這不是那小管事想得出來的主意,他若有這種眼力和頭腦,又怎會耐得住到現在才來表現。說著,眸中流露出幾許淡淡興味,這絹花的樣式倒是熱鬧又靈氣。對了,他先前說女方那邊用的是蓮花? 是,魏紫回憶道,說是水紅蓮花立蜻蜓。 蓮花么 仙引若有所思地沉吟了片刻,末了,含笑沖著自己的小廝說道:你抽個空去紫云坊打聽打聽,看看那個叫蘇步月的新丁這些日子在做什么。 *** 三月春光暖暖曬在背上,蘇步月卻冷不丁打了個噴嚏。 她揉了揉鼻子,一邊繼續搗鼓著面前的小石舂,一邊琢磨起了下一步的打算。去送絹花的那些司佐已經陸陸續續都完成任務回來了,從他們口中得知大家的反應都還不錯,她也就越發對接下來的計劃有了幾分信心。 何管事的心情也很不錯,自從蘇步月獻了計之后對她的態度也是大有轉變,婚禮當天甚至還破天荒地許了她在身邊跟著,待婚宴時隨侍在側。 蘇步月就高高興興地精心把自己拾掇了一番,特意在發帶尾部用繡線綴了幾顆彩色的琉璃珠,到了時候往發上一系,她便想象著自己在光影下的背影是如何斑斕流彩,高高興興地去了澄心樓。 水臺四周的湖面上早已飄滿了睡蓮,沿途石柱也用了絹花絲藤來裝飾,更別說那一地五顏六色的新鮮花瓣。 遠遠望去,那姹紫嫣紅水波輕搖的景色便已令人驚艷。 申時,前來觀禮的賓客開始陸陸續續地入座,蘇步月站在何管事身邊不動聲色地打量著這些人的腰間,看著那一枚枚粉白相間的桃花墜,不禁很是自豪,十分有成就感。 七星堡專司裁縫刺繡的錦繡閣果真不同凡響,竟能將她幾句話描繪出來的東西做到這樣精美逼真,這手藝讓她頗為向往,想到這兒她還忍不住暗暗鄙視了一番仙引,放著這么好的資源不用,衣服穿地那么素凈有什么意思?若是換了自己,肯定三天兩頭就得琢磨琢磨新花樣來顯擺。 她一邊乖乖站在角落里陪著何管事待命,一邊羨慕嫉妒恨看著眼前這片繁花盛景,漫無邊際地在心里數落著身為城主的仙引。 然而隨著賓客越來越多,蘇步月忽然發覺了些不對勁,她轉過頭問何管事:賓客名單是不是拿錯了? 何管事臉上的得意也漸漸有些不穩,他先是肯定道:不會,這是從雁書閣那邊要來的,不算左右侍從和門生弟子,一共二百六十八個人,不會有錯說到最后,自己也有些動搖,應該是這樣。 兩人正奇怪著,忽見有個紫云坊的司佐急急從另一頭跑了過來,見著何管事便抑制不住慌亂地急聲道:不好了,不知為什么來了好些個不請自來的人,看著都不似善茬,一個勁嚷嚷著是程太座放了話出去歡迎他們來觀禮的,質問我們為什么沒有給他們發花佩。 何管事驚怒道:誰這么大膽竟在今天來七星堡鬧事?難道沒有被扔出城去么? 原本差點就要鬧起來的,那司佐道,可是前院管事說已向于首座請示過了,說是不能壞了程大公子的好日子,也不能讓江湖上的人看咱們笑話,所以就秉著上門是客的原則讓都請進來了。但就有那么幾個油鹽不進的,非要我們也拿花佩給他們,可您說這都是定好了的,哪有再另外給他們的??! 何管事一聽這是于睦那邊已經發話準了的,立刻也就有些沒了主意,他下意識看向了蘇步月,商量著說道:要不我親自去安撫一下,你盡快想個法子,再做幾個出來,要實在來不及做絹花,不如就去碧云天那邊摘些鮮花將就著替吧。 不好。蘇步月卻一口否決了他的提議,說道,本就是不請自來的,哪有他們反倒比其他正兒八經受了邀請來的人更特殊的道理?若為此得罪了程太座正式邀請來的客人,惹了白鶴堂的人不高興,我看反而不劃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