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野笑了一聲：你也就被欺負向林燃哭鼻子的時候膽子最大了。

    顧生輝狡辯：我沒哭過！我什么時候哭過？

    今天早上。江野說完就起身把碗拿去刷了，沒理會顧生輝接下來的控訴。

    野哥是不是對我有意見，我總覺得他老是用眼尾的余光看我，我不值得他正視嗎？

    啊，他不是，他就是有點......林燃靠近鏡頭用口型說了兩個字。

    對面的顧生輝了然，突然嘚瑟道：那沒辦法，我燃霸霸肯定要對我好的，嘿嘿嘿。

    林燃瞄了一眼吊瓶：不聊了，外婆水要掛完了，等會去問問醫生有什么需要注意的。

    行，那掛了，你要是真的回市一中，記得提前和我說。顧生輝又提高了音量：外婆，我掛了啊，明天白天來看你。

    不用你來，還是乖乖去上學吧。外婆道。

    顧生輝：沒事，我中午過來，順便還可以給你們帶午飯。

    林燃道：嗯，行，那我掛了，如果你晚上睡不著的話，可以給我發微信，打字陪你聊天。

    顧生輝撒嬌道：燃霸霸，你最愛我了。

    別，你可不是我的最愛。林燃掃了一眼從衛生間走出來的江野，對著顧生輝道：我真掛了，跟你視頻影響組織內部和諧。

    顧生輝哼哼了兩聲，不情不愿的掛了視頻。

    林燃掛了視頻，扔掉蘋果核起身去洗手，經過江野身邊的時候，偷偷的勾了一下他的手指。

    江野回捏了一下，然后迅速的松開，他也去拿了個蘋果往身上擦了兩下就吃了起來，動作和林燃剛剛的一模一樣。

    外婆道：就不能去洗一下，能累死你倆嗎？

    林燃甩著手上的水，笑道：能累死。

    外婆笑罵道：德行。

    對了，要不要告訴舅舅您住院的事情？林燃問。

    外婆說：不用了，沒什么大礙，他知道也回不來的，別讓他擔心。

    林燃點點頭，不告訴就不告訴吧，畢竟外婆真的沒什么大礙：我知道了。

    林燃看了眼已經見底的藥瓶，按響了床頭的呼叫鈴，等護士來把針拔掉，林燃就去了值班醫生辦公室詢問了一下，得知今天晚上已經沒有了藥水要掛，又回來了。

    外婆見他倆都在，便道：你們回去睡覺吧，我沒事的，藥水掛完頭已經不怎么暈了，起床上廁所我都自己行的，別在這守著了。

    要守的，您老就是現在活蹦亂跳，我也不放心您一個人在醫院。當初宋爺爺的事情給林燃留下了心理陰影，所以就算是外婆現在像個正常人一般，他也是不放心的：反正這是VIP病房，有沙發可睡，我一個人守著，江野回去吧。

    江野點點頭：那行，九點了，你要不洗洗睡吧，洗漱用品我都帶來了。

    ......林燃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江野。

    江野不解的問：怎么了？

    林燃說：你為什么不虛情假意的推辭一下，說你今晚要留下來守著呢。

    我為什么要虛情假意的啊，我真情實感的要回去了，這沙發太小擠不下兩個人。江野笑了，壓低聲音道：難道你想我當著外婆的面抱著你睡覺？

    滾吧。林燃推了一下江野，明天早上早點來給我和外婆帶早飯。

    外婆，那我回去了。江野往外走去，在外婆的視線盲區，側頭快速的親了一下林燃，而后推開門離開了。

    江野走進電梯，看了眼手機，這個時間過去的話，正好趕上晚自習下課，他晚上的時候已經問過了，張超然今晚在學校上晚自習的。他從外套口袋里拿出口罩帶好，把衛衣帽子戴上，低著頭出了電梯，在醫院門口打車，直接去了市一中。

    江野知道林燃今天是氣急了，要不是外婆在醫院，他相信林燃今天一定是出了致遠直奔市一中的。林燃生氣，他怎么可能不生氣，他今天攢了一肚子的怒火，在傍晚的時候被那個女人徹底點燃了，上午爆出他倆戀情的事情，他比林燃生氣，林燃可以把這件事當成是幫張冬臨擋的債，但是對于江野來說不是，這件事爆出來，傷害了他最在意的人。

    林燃今天皺了幾次眉，強顏歡笑了幾次，他都看在眼里。如果這件事真的如林燃所說的那樣冷處理，那么今天江野就不會心疼了林燃很多次，他不能看林燃忍受這些，即使這些對他倆來說并非算是難關，他們今后將會面對很多次這樣指責謾罵的聲音，但是唯獨這次，是別人強加于他們身上的，他不能忍，所以即使不能做什么，也要去把始作俑者揍一頓出出氣。

    江野下了出租車，剛好聽見市一中最后一節晚自習的下課鈴，他站在市一中大門對面的梧桐樹下，拿出剛剛買的煙，點燃了一根，眼睛一錯不錯的盯著大門口看，那么多的高三學生都穿著同樣的校服外套，但是找仇人就像找情人一般，一眼就能看到那個令人討厭的家伙。

    張超然把校服外套掛在肩上，正有說有笑的和他身邊的幾位同學說話，看樣子都是他的小弟，個個都一副諂媚的模樣。他走向了路邊的一輛寶馬車，趴在車窗上和里面的人說了幾句，就帶著他那些小弟走了。

    江野嘴里叼著煙，走在馬路對面的人行道上，衛衣帽遮住了他的大半張臉，只能看到嘴上一點點星火一明一滅，還有偶爾閃過的燈管照射下的陰翳的雙眼。

    他在等待機會，張超然顯然不是要回家，他和那些小弟們拐進了學校旁邊的一個巷子里，江野記得，那條巷子里有網吧和游戲廳。他加快腳步跟了上去，拐進巷子里，看見張超然他們進了一家游戲廳，江野上次揍他的時候，就是在這家游戲廳被圍的，最后被扎了一刀，跑出去之后，遇見了送外賣的林燃，那算是他們分開十一年真正的重逢。

    后來江野了解過，原來這家游戲廳就是張超然的據點，他用錢參了股的，不為了掙錢，就是為了有個地方供他這些小混混玩耍。

    江野在距離游戲廳五米開外停了下來，掐滅掉手里的煙扔進了垃圾桶，站在一家還沒關門的賣體育用品店的門外，他往店里瞄了一眼，隨后推門走了進去，出來的時候，手里多了一個棒球棒。

    他把棒球棒擱在手上轉了兩下，心里想著著今晚到底在哪揍張超然，這時對面游戲廳的門被推開了，張超然走了出來，手里拿著手機在接誰的電話，滿臉的不耐煩，當他走到旁邊陰暗處的時候，江野把口罩扯上去，掄起棒球棒立馬沖了過去。

    江野習慣性去掐張超然的脖子，用力把人往旁邊兩個房子之間的窄巷里拖，然后直接把人摔在地上，接著就用棒球棒招呼上了。

    張超然壓根沒有時間反應已經被摔在了地上，隨后等他想反抗，棒球棒已經掄下來了，他本能的抱住腦袋，只能怒吼道：我他媽知道你是誰！你有本事就把我打死！只要留我一口氣在，老子弄死你！

    你他媽是誰的老子！江野抬起腳踹在他的后背上，彎下腰道：你知道是我是誰又怎么樣？你不能把我怎么樣。

    你等著！張超然不要臉的叫了起來：救命??！救命救命！有人殺人了！

    江野停了動作，游戲廳那么吵他不確定是不是有人能聽見，他拄著棒球棒，又踢了張超然一下：沒吃飯嗎？再吼大點聲！

    張超然徹底不要臉了，江野讓他大點聲，他就大點聲，巷子里的住戶都被吵醒了，二樓有人探出頭來吼道：大晚上的干什么！要打架出去打，別在巷子里影響人家休息！

    江野再次拿起棒球棒，還沒開始動作，聽見巷子口有急促的腳步聲，不等他回頭，就聽見有人罵道：誰他媽的膽子肥了！敢在然哥的地盤撒野！大家一起上，給然哥報仇！

    江野心想張超然的mama真是他媽的賤，為了超過林燃，起的這什么破名字，他都以為是他家的燃哥來了，他毫不在意那幾個沖過來的人，握緊棒球棒回過身準備迎戰，就見巷子口又進來一個人，慢悠悠的道：誰他媽的叫燃哥呢？

    江野后背一僵，第一反應不是轉過頭去看林燃，問他怎么來了，而是心想我該什么找個借口圓過去，大晚上的為什么會出現在市一中旁邊的巷子里揍人。

    林燃踱步過來，手里拖著一根和江野手中一模一樣的棒球棒走了過來，呲呲的聲音落在張超然耳朵里，全身都跟著緊繃起來，比起江野，他更加害怕林燃。

    林燃瞥了一眼站在江野身后后來的幾個人，輕輕的哼了一聲，越過他們走到江野身邊，一只手搭在他的肩上，一只手抬起棒球棒，抵在了地上張超然的胸口，目光卻是看著江野，問道：男朋友，干嘛呢。

    江野偏過頭笑著說：剛剛路過這里，看見體育用品店沒有關門，順手買了一根棒球棍，順便揍了一下討厭的人。你呢？

    那么巧，我也順手買了一根棒球棍，也順便過來揍個討厭的人。林燃挑著眉，沖著江野笑了笑。

    那一起？

    一起吧。

    等一下！張超然單手撐在地面，另一手捂住被江野揍過的地方，威脅道：我告訴你們，我料定你們不會忍氣吞聲，肯定會找我麻煩的，旁邊的游戲廳里全是我的人，我這會兒出來已經五分鐘了，他們已經出來找我了，你們等著，等會兒還有更多人出來找我，你倆等著被圍毆吧！

    林燃回頭看了一眼那幾個貼著邊站著的人，他認識，經常跟著張超然后面狐假虎威，惡心的不得了。他沖著那幾個人抬了抬下巴：給你們機會，回去叫人，我不揍你們，今天只揍張超然。

    你們別走！張超然吼了一聲，帶著害怕，又不免的要去威脅那幾個人：你們要是敢走，我他媽的以后弄死你們！

    那幾個人都知道林燃的厲害的，他們害怕林燃當然也畏懼張超然，可相對現在的情況，顯然是轉身回去叫人更加正確。然后其中一個男生往后退了一步，對張超然說：然哥，我們回去叫人，你等著，馬上就來。

    你他媽......張超然還沒罵完，那幾個人就轉身跑了。

    速戰速決。林燃彎下腰看著張超然，笑道：一分鐘搞定，他們馬上就回來了。

    那就揍吧。

    張超然嘶吼了一句，最后的倔強：別揍臉！

    林燃掄起棒球棒：揍的就是你這張不要臉的臉！

    在嘶吼的慘叫聲中，一陣急促密集的腳步聲傳了過來。江野立馬拉住正彎腰打的盡興的林燃：別打了，人來了。

    哦，那跑啊。林燃抬頭把棒球棍拎了起來，回頭望了一眼巷子口，已經能看見人影了。

    走。江野拉著林燃直接往巷子里跑去，只有零星的幾點從窗戶透出來的光亮，照到兩個少年的俊逸的臉上，能看見彼此勾起的嘴角和滿眼的星光。

    林燃問道：這巷子能出的去嗎？

    江野說：能啊，我跑過一次。

    林燃拉著江野堪堪的殺住了腳步，瞇著眼看著身邊的江野，旁邊二樓陽臺的燈光昏暗，也能夠清楚的看見江野臉上一閃而過的遲疑，不知道該不該和林燃說。

    阿野，你有事瞞著我？林燃松開江野的手，另一只手拿著棒球棍抬起來抵了抵江野的胸口：坦白從寬啊，野哥哥。

    我們能回去再聊這件事嗎？江野再次牽起林燃的手：趕緊跑，那群人追過來了。

    林燃也不追著問：行，我給你想借口的時間。

    江野好笑的看著林燃：我沒想要找借口，又不是什么大事，我會實話實說的。

    姑且信你。

    倆人牽手再次往前跑去，巷子里的風帶著陣陣花香，春天真的到了。

    來一根？江野倚在市一中墻頭外的梧桐樹上，校內是市一中的cao場，就是在這里，他被人圍毆追趕，情急之下坐上了林燃的小電驢，強迫他帶著自己去了芙蓉街。

    當然，自己是付了一百塊的。

    林燃還在喘，從剛剛那條巷子跑到市一中的cao場的圍墻外，等于繞了一大圈。他偏過頭看著沖著他笑的江野，直起腰接過江野遞過來的煙，兩個人湊到一塊把煙點燃，慢悠悠的抽了兩口。

    林燃的目光一直盯著江野看，路邊老舊的路燈光透過樹蔭照到了彼此的臉上，春天的風一吹就閃動著斑駁的光影，流光溢彩熠熠生輝，猶如歲月掠過青春，終究是要畫上句號的。

    林燃叫他：江野。

    嗯。江野偏過頭看著林燃，笑了笑：要現在解釋嗎？

    林燃沉默了幾秒道：那會讓我們吵架嗎？

    這完全取決你對我的愛，怎么？你想吵架？江野挑著眉看他。

    你起開，這特么怎么就考驗到我對你的愛了。林燃抽了一口煙：我是怕萬一你瞞著我的事有點大，我接受不了，肯定要吵架的。

    江野笑了笑：我怎么覺得你蠻期待我們吵架的。

    林燃笑道：我倆這不是沒吵過架嘛，想體驗一下。

    江野抬手捏了捏林燃的肩：不吵架，你那么聰明，已經想到了我瞞你的是什么事情了，小事一件，不值當吵架。

    所以你承認你早就盯著張超然了，對市一中四周比我還熟悉。林燃夾著煙指了指剛剛旁邊的路：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你受傷坐上我的小電驢，逼著我帶你去芙蓉街，就是去打張超然的吧。

    不然呢。江野笑著說：我一個致遠的學生，怎么會跑市一中外打架呢，我又不是專業打架的。你因為張超然被開除了，我作為一個偷偷的暗戀者，要不幫你出口惡氣，也對不起我十五歲就喜歡上了你呀。

    第83章 決定 自己同意轉回市一中

    林燃笑了起來, 笑的很大聲，笑的很開心。

    他勾住江野的脖子在他的臉上親了一下，吧唧帶響的：野哥哥, 謝謝你的喜歡, 還好我配得上你的喜歡。

    江野回親了林燃一下, 兩個人相視一笑，又低頭抽了口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