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頁
唱晚走在前頭,一大隊人跟在后頭。 混沌的天光從樹林陰翳灑下,沒有生機的魔淵,連裸露在地面的樹根都是暗紅色,像是浸染在人的鮮血中而成。 這里沒有活物,自然沒有各類蟲子的叫聲,除了腳踩落葉,沒有任何聲音。 安靜得詭異了,讓弟子們心中更生警惕。 突然,一道紅光從天而降,呼嘯著沖向唱晚隊伍的正中央,弟子們堪堪避開。 待到脫險后再去看,之間紅光落下處,落葉和樹根皆被腐蝕干凈,露出干涸的暗紅土地。 僥幸逃生的弟子一陣后怕,還沒等回神,幾十個紅衣人從天而降,將隊伍團團包圍住。 印滿詭異又繁復圖案的紅衣,簡潔的金色面具,身上縈繞著的濃郁黑氣,是鬼厭宗的弟子無疑。 正常人都叫他們弟子,可在唱晚看來,這些早已不能稱之為人。 他們早已被腐蝕了心智,將靈魂獻祭給魘,空余貪婪的欲望指引戰斗,與傀儡一般無二。 兩方對峙,鬼厭宗弟子迅速展開了攻擊,傀儡雖然已失去正常人的思維,卻也知道“擒賊先擒王”,圍著最強之人打。 光是唱晚周圍,就有五個傀儡纏著她打。 在正式對上今日真正的敵人面前,唱晚并不想消耗太多精力,她慢悠悠卻又不失狠厲的解決了自己周圍。 即使盡量用消耗靈氣最少的方式擊殺敵人,五個人還是讓唱晚夠嗆。 她喘著氣,秉著聊勝于無的想法,塞了一嘴聚靈丹,轉頭就看見幾個弟子被一個傀儡逼得步步后退,狼狽無比。 唱晚有心讓他們熱身,以確定能自保,就沒有第一時間沖上去幫忙。 此時被追著打的是一位醫修,醫修本沒有什么戰斗力,在隊中就該是后援般被保護起來的存在,但其他弟子分身乏術,她只能面前提起劍應戰。 她平日沒有做過訓練,傀儡輕輕一挑,手上的劍便被撬飛了去,醫修步步后退,不小心被樹根絆倒,跌落在地。 傀儡借機追上來,醫修想爬起來,卻因太過害怕渾身不能動彈,坐在原地哆哆嗦嗦。 她瞳孔瞪得極大,只倒映出傀儡砍下來的刀,害怕的閉上眼睛。 “嘩啦”一聲,血液飛濺。 冰涼的血液沾到脖頸上,微微涼,醫修緩緩睜開眼,視線被前方白色的身影擋住。 唱晚蓄力攻擊,一擊致命,了結了那傀儡。 唱晚轉過身低頭看著醫修,逆著光,看不清五官,只能聞到她身上的柑橘薄荷味,清新自然,消去了血的腥味。 光線自唱晚背后傾瀉而下,即使游走在戰場之中,月白的衣裳仍纖塵不染,潔白如初。 唱晚盯著這看自己看得呆掉的醫修,皺著眉伸出手:“起來?!?/br> 現在的情況瞬息萬變,隨時可能喪命,這醫修還能走神,真是個小菜雞,怕是想不通來魔淵送命的。 醫修愣愣的將手放上,被唱晚一把拽起來,又看著她毫不留戀的轉身離去,似是嫌自己麻煩。 她不舍的盯著唱晚纖瘦的背影,看她的青絲因腳步而飛揚,還沒反應過來,突然被一個東西撞了滿懷。 手中是一個金屬制圓球,側邊有一個不明顯的凹陷。 醫修不明所以,聽到唱晚淡漠的聲音從前方傳來:“按下凹陷可以開三次結界,戰場上注意點,沒有人能時刻保護你?!?/br> 因為有唱晚這么個大殺器,隊伍進程推進很快,才兩日就突破重重包圍,走到了魔淵深處。 到這里,魘的氣息已經濃郁了不止一個層次,空氣能見度低,連前方的路都看不見。 唱晚撥開毒荊棘,囑咐跟在后面的弟子:“都多加小心?!?/br> 她越走,發現周圍越來越熟悉,沒有一會兒,一行人走出了樹林,眼前突然開闊。 雖然還是迷霧重重,看不清晰,但已隱約可覺豁然開朗,眼前平坦一片。 唱晚又往前走了兩步,發現這里正是魔淵的正中心,深淵懸崖就在眼下。 變化只在一瞬間。 黑霧逐漸凝聚,以螺旋之勢飛速旋轉,掀起陣陣狂風,危險近在眼前。 唱晚瞇眼,迎面對上黑霧中凝出的人—— 是魔王。 準確說,是占用了魔王軀殼的魘。 魘飄在空中,墨發飛揚,眼眸黑到極致。 他驚奇的圍繞著唱晚轉幾圈,頗為滿意道:“是個天資不錯的女娃?!?/br> “咦,還真是個怪人?!?/br> 他一眼便能看透人們心中的欲望,卻發現眼前這女娃心中一片空白,簡直無欲無求。 相當不科學。 “來此有何事?” 魘象征性的問一句,眼神落到被唱晚護到身后的烏怏怏人頭上,恍然大悟:“你們是來送死的?” 唱晚無所畏懼的抬頭,不動聲色的用余光掃了眼郁驚寒,開口正氣凜然:“自然是為了天下蒼生?!?/br> “你殘害百姓,罪無可??!” 魘狹長眼眸微挑,勾唇:“你可知上一個說話這么不客氣的,現在身在何——” 話沒說完,他伸手吞沒來自唱晚的攻擊,嘖嘖兩聲:“女娃不講武德,想死不必上趕著這么著急?!?/br> 說完,他周身黑霧瞬間擴散,空氣能見度比剛才又低了一個層次。 唱晚只是覺得魘廢話有點多,想早早開始戰斗,所以普通一擊打過去,試圖激起魘戰斗的熱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