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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藍色的,新鮮的,魚鱗。 掉了?。?! 小巧精致的魚鱗在榻上散發著瑩瑩光輝,離開本體后不久,光芒便黯淡下去,顏色暗沉,一片墨藍。 唱晚如珠似寶的捧到手上,輕輕倒吸了一口涼氣。 何時受過這種待遇。 不能坐以待斃了。 唱晚把魚鱗收起來,走到門口,突然聽見陣陣水聲。 她眉頭微皺,發現事情并不簡單,豎起耳朵仔細聽,發現聲音的源頭在郁驚寒的寢殿那邊。 唱晚輕輕提起裙擺,光著腳走到木廊上。 月光的清輝肆意傾瀉銀粟谷之中,清冽的竹香混著雪的冰涼呼嘯而來,唱晚忍著小腿的疼痛,緩步行走在木廊上。 雕刻精致的柱子印出窈窕的身影,足尖所至暈染開層層漾漾的水藍色漣漪。 郁驚寒聽到動靜,眸色一凝。 水聲蕩漾,他從屏風后的溫泉中爬出來,隨手撈了折疊好放在盤中的寢衣穿上。 剛收拾好自己搖著輪椅出來,門口就響起唱晚的聲音。 “在嗎?” 深更半夜敲男子的門……? 郁驚寒嗓音低沉,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寒意:“進?!?/br> 唱晚稍稍用力推開門,一身寒氣的闖進來。 郁驚寒抬眼望去,唱晚身披月華,雖然做了這么容易令人遐想的事,面上卻沒有小信息顯露出來。 還有幾分趣味,他眼中的寒冰消融些許。 唱晚不太自在,正在想怎么開口。 白天時還說服自己郁驚寒定不喜歡輕浮的女子,現在半夜打擾他想洗澡,可真是個難事。 總不可能直接問“我身上難受,能借你的水洗澡嗎”,或者“剛才聽到你這里有水聲,我能在你這洗澡嗎”。 郁驚寒肯定會覺得她在蓄意勾引。 唱晚糾結的時候,郁驚寒也在不動聲色的打量她。 衣衫和一頭青絲都有些凌亂,和印象中的端莊自持差遠了,不難看出她剛從床上翻下來。 郁驚寒更好奇她過來干什么了。 唱晚看著郁驚寒,郁驚寒看著她,兩個人相對無言,氣氛卻莫名舒緩了起來。 腿部的疼痛愈演愈烈,自己的身體自己心疼。 唱晚深吸了口氣,直接開口問道:“我剛才聽到水聲,請問還有水嗎?” 屏風后的溫泉因郁驚寒起的漣漪還沒完全平靜,他不動聲色的往后面看了一眼,嘴角一抿,一點也不心虛的回答:“沒了?!?/br> 有沒有水,她身為鮫人能感受不到? 后面明明有一大個溫泉。 唱晚瞇眼,緊接著又聽他攆客:“請回——” 話還沒落下,郁驚寒突然覺得一陣風從頭頂呼嘯而過,隨著一聲巨響,身后的屏風轟然粉碎。 唱晚收起出招的手,衣袂飄然,神情肅穆,她不緊不慢的重復了一遍:“沒了?” “你倒也不必這么糊弄我?!?/br> 忍無可忍,無需再忍。 攻略的事以后可以慢慢來,泡澡卻是刻不容緩。 郁驚寒:…… 他低頭看了眼自己那雙不爭氣的廢腿,突然有點心酸。 沒腿的孩子,被人欺。 唱晚往前走了兩步,足底有錐心疼痛寸寸蔓延,她覺得自己似乎堅持不了多久的人身了。 這個小世界雖然有修仙,也疑似有魔族,但再沒有其他物種了。要是讓郁驚寒看到“齊國公主”的魚尾—— 畫面太美,不敢想象。 為了郁驚寒的身心健康著想,唱晚決定快刀斬亂麻,不過問他的意見,直接打通一條河道,把溫泉引一半過去。 她素手輕轉,白玉鋪的地磚也被粉碎,兩個寢殿間通了一條直直的道路。 溫泉水受到指引,順著路流向隔壁寢殿,浩浩蕩蕩氣勢磅礴。 郁驚寒將全程收之眼底,突然覺得他對唱晚的實力低估得有些嚴重。 銀粟谷主殿的溫泉水是神器鍛造,直接供應的,取之不盡,用之不竭,只是開個分泉而已,他不太在意。 但這位公主屬實有些顛覆他的認知。 思緒千回百轉,到嘴邊竟成了一句:“屏風和白玉磚記得賠?!?/br> 唱晚轉身看他,點頭:“自然?!?/br> 她在衣袖里摸了摸,掏出一根簪子,想起這是司金神君送她的,便毫無心理負擔的送了出去。 司金打造各仙君用的法器時總會剩些邊角料,舍不得浪費,便全部融在一起做成奇奇怪怪的小東西,定期讓人拉著車來送她。 這支簪子還算正常了,百毒不侵的功效送人也不丟臉。 她看了兩眼,隨手將司金神君親手鍛造的神器丟給郁驚寒,聞道:“百毒不侵,可夠?” “夠?!?/br> 郁驚寒抓住欲下落的簪子,聽到唱晚倒吸了一口涼氣,彎著腰步伐有些凌亂的溜了,嘴里似乎還在低聲嘟囔什么。 手中簪子熒光流轉,看不出材質,不過散發出來的隱隱威壓竟和給溫泉供水的神器有點像。 隨手便能將百毒不侵的神器送出,饒是郁驚寒也不由感嘆一句齊國皇室的財大氣粗。 他隨手將簪子放到桌上,又拿傳聲筒給向煒傳了信,讓他明日帶兩塊白玉磚來銀粟谷。 向煒在那頭咋咋呼呼問他發生了什么,郁驚寒不再理會,直接斷了傳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