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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郊的獵場已經備好,皇宮東門隨行御林軍整裝待發,長風吹起旌旗,沙沙作響。 謝晏換下龍袍,披上戰甲,對著銅鏡整冠。嚴格來說,他并沒有上過戰場,但凌冽地讓人臣服的上位者氣息渾然天成。當他目光凝聚時,仿佛是戰場上殺伐果決的將軍,讓敵人聞風喪膽。 但今天,謝晏怎么做不出那副冷氣逼人的模樣,他嘴角噙著笑意,眼里溫柔的光芒匯聚,好像散落著無數的小星星。 端著托盤的宮女不自覺紅了一張臉,他們的陛下好像哪里不一樣了,更加地英俊迷人,王者風范。 三元警告地看了一眼宮女,咱們皇后說大度,能慈悲為懷度蒼生,說小心眼,吃起醋來也是一等一厲害。 謝晏小心翼翼地把顧蘇從被窩里挖出來,看見她凹陷的鎖骨窩里吮出的紅痕,仿佛大雪覆蓋下悄然綻放的紅梅,又好似白玉碗里盛著的搗碎的櫻桃汁,邀人品嘗。他呼吸一窒。 他一邊輕喚她起床,一邊用拇指摩挲著那處吻痕。 “顧蘇,冬獵還去嗎?”聲音輕的好像撓癢癢。 顧蘇眼皮微動,理智告訴她這是她期待已久的活動,但身體依然疲憊地在夢里蘇醒不過來。 “唔?!鳖櫶K掙扎著動了動手指,牽一發動全身,酸軟疼痛的感覺發酵了一晚終于齊齊涌了上來,她絲毫不敢再動。 謝晏看她僵地像只過冬的小烏龜,忍著沒有笑出來,“不然你今天臥床休息,朕早去早回,總歸以后還有機會……” “不……”顧蘇一鼓作氣坐起來,“嘶”一聲倒在謝晏肩上,“讓我緩緩就好?!?/br> 聞到謝晏衣服上屬于雪后特有的清冽氣息,顧蘇的亂糟糟的腦子稍微清醒一些,。 指尖觸到謝晏冰涼的鎧甲,顧蘇眼睛掀開一條縫,借著這個姿勢,上下打量了一番謝晏。她每個部位都懶洋洋地不想動,只有烏溜溜的眼珠子轉來轉去,毫不掩飾驚艷的目光。 謝晏注意到她的掃視,不禁把脊背挺得不能更直,接收到她濕漉漉的目光,不知想起什么,輕輕咳了一聲。 四目相對時,看見謝晏眼里的無限星光柔情,顧蘇好像將將想起某些回憶,飛快垂下眼,把臉正對著埋在他的左胸,悶悶道:“手抬不起來了,幫我穿衣服?!?/br> 顧蘇難得細細軟軟的聲音,謝晏聽得心都蘇了,他求之不得,自然不會假手于人。 他手邊是一套簡單大氣的騎馬裝,月牙白色,暗合金線,做工考究,簡潔不掩奢華。 頭回替人穿衣服,還不是顧蘇常穿的宮裝,謝晏顯然不可能得心應手。顧蘇閉著眼睛打盹,由他隨便折騰,不管他是把領口當袖子,還是腰帶當圍巾。 謝晏擺弄了好一會兒,差點把自己弄得擦|槍|走|火,才勉勉強強套上。 顧蘇被他伺候著漱口洗臉喝粥,舒服得全身上下的毛孔都舒展開來。 她起身忍著酸痛跺了跺腳,覺得衣服好像有點怪怪的,她眼里閃現一絲狐疑,“你真的會穿?” 謝晏舉雙手保證。 謝晏看她別扭的走路姿勢,好心提議抱著她,“待會兒沒有馬車,都是騎馬有你受得,朕抱著你走一段吧?!?/br> 顧蘇瞪了罪魁禍首一眼,吸著氣調整步伐,片刻之后,面上和悅,姿態從容,完全看不出一點疲態。顧蘇得意地朝謝晏斜眼笑。 謝晏好笑地摟著她的腰,像提前進入老夫老妻生活,攙扶著走向宮門。 謝晏和顧蘇共騎一馬,他發誓這是他發揮最穩的一次駕馬,馬蹄落下的幅度和跨度都是他小心控制的,生怕會給顧蘇加重不適。跟在后面的臣子不明就里,以為他們陛下定下皇后之后沉穩了不少,頗有些老懷欣慰。 到了獵場,顧蘇見謝晏還是那一副慢吞吞的樣子,急了,這里可沒有烏龜給他們抓,等會兒空手而歸多沒面子。 “快一點吧?!鳖櫶K催促。 “朕不是擔心你不舒服么,聽話,別逞強?!敝x晏揮揮手里的弓箭,是顧蘇送他的生辰禮物,獨一無二,平時不輕易拿出來?!坝蓄櫶K贈予的武器在手,朕定能拔得頭籌?!?/br> 顧蘇看著一個個年輕小將隱沒在深林,鮮衣怒馬,意氣風發,只有他們還在原地踏步。 “你行不行???”顧蘇擔心大臣對謝晏的做法有微詞,畢竟他看起來妥妥的像一個被妖妃迷惑的昏君。 謝晏好心被當成驢肝肺,咬牙切齒道:“朕要是不行,你今天用得著這么慢嗎!” 顧蘇轉過去趁大家不注意在他下巴親了一口,然后轉回去直視前方,以壯士出征的語氣道:“臣妾可以!陛下不用憐惜!” 謝晏一蹬馬肚,兩人一馬宛若離玄的箭一般飛出去,眨眼間刺入密林。 顧蘇痛痛快快地跑了一圈,痛,并快樂著。 謝晏精于騎射,顧蘇被他的一舉一動迷得晃不開眼。嘖,原來她本質和思謝一樣,看臉。拉弓時微微瞇起的狹長雙眸,手臂和腹部瞬間緊繃的肌rou,被風吹到眼前搗亂的發絲……還有時時刻刻護著她的下意識舉動……顧蘇心里嘖嘖感嘆,這么英俊的帝王是我一個人的。 不過多時,謝晏收獲了一大推獵物,全程拖后腿的顧蘇滿意地指揮人搬走。 突然,她笑容一頓,面露尷尬。謝晏一直注意著她的神色,稍有不對,立刻緊張地問:“怎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