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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陛下為我小兒一家三口做主!”王老聲淚俱下,泣不成聲,佝僂著身子要給謝晏跪下。 謝晏阻止王老,保證道:“朕一定給王家一個交代。王老本應頤養天年的年紀,卻遭此劫難,是朕疏忽了?!?/br> 思謝聽完氣得不得了,紅著眼抓起一旁的假王甫質問:“他們人呢!” 假王甫被嚇得失禁,一股難聞的味道傳來,思謝嫌惡地把他扔出老遠,跑到顧蘇身邊,“嫂子,這人又壞又惡心?!?/br> 謝晏命人把他拖下去,“審問好了再來?!?/br> 王老剛剛辭官時,身骨硬朗,精神矍鑠,短短兩年,連續變故之下,風燭殘年,行將就木。若不是心里還憋著一口氣想為兒子討回公道,早就跟著散手人寰?,F在終于見到謝晏,回光返照之后,整個人頹敗的跡象就更明顯了。 思謝抹了抹眼睛,悄悄挪到談師父身邊,小聲嗚咽:“師父--” 老頭最受不了她這樣,從懷里掏出一瓶東西,塞給她,轉過身去不看,“行行行,師父知道……” 思謝吸著鼻子收好,等下給王老太爺服下。 高臺上的燕萊心里一揪,他可從沒見過思謝哭,隔著人墻他也慌得手足無措,仿佛媳婦就在面前哭得梨花帶雨,而他不知道該怎么哄。 “你快去把教哄人的書都買來?!毖嗳R吩咐道。 侍從為難:“這個……這……”市面上有賣嗎? “沒有就找人編?!?/br> “……是?!?/br> 假王甫一點骨氣也無,暗衛還沒有動手,怕被用刑的他就什么都說了出來。 原來他就是個屢試不第流連花柳之地的落魄老書生,原名金生,偶然的機會結識了當時外派做官的王甫。兩人咋一看仿佛孿生子一般,王甫覺得與他有緣,又看他如此落魄,便資助了他一些銀錢。 金生一瞧這人有權有勢,剛開始還感恩戴德,時間久了就憤憤不平,明明長得都一樣為什么命數差別這么大,就因為他沒有一個三朝元老的爹?在這種妒恨的催生下,有一天金生夢見他變成了王甫,風光無限,姿態飄然。醒來時,被夢境所啟發,便動了歪念頭。 他設計將王甫一家推進河里喪生,河水湍急,只需一會兒就看不見人影。 金生假裝精神恍惚,拋下家丁,一路回到京城,衣衫破爛地敲王家的大門。王老太爺心疼兒子還來不及,自然沒有去想其中的差別。 “你是說我兒、我兒他……”這個結果并不是意料之外,王老太爺甚至在潛意識里已經接受。但唯一的兒子死訊被證實,王老太爺仍然受不住打擊,抽過去了。 思謝急急忙忙地掏出救命藥給他服下。 事情至此已經塵埃落定。人心可惡至此,顧蘇有點唏噓,出門的時候歡歡喜喜,回去時滿腔沉重。 原來王家在京城的房子還在,謝晏命人把王老接到那里靜養。 在眾人準備啟程回去時,劉含春趁人不注意,想要偷偷溜走,她以為自己傍上個大官,結果是個水貨,心里暗道晦氣。 坐在高處的燕萊十分眼尖,劣跡被更加傷天害理的事掩蓋住就想當沒發生過? 燕萊冷笑。 不是他跟一女子過不去,但挑釁了公主還想全身而退,不可能。何況,這種懲jian除惡大快人心的事情,思謝喜歡。 侍從非常及時地再次出現,抓住劉含春,高聲道:“你這個毒婦,冒犯公主,嫉妒王家小姐貌美,做主把她下嫁給一個屠夫,還想一走了之?” 思謝對這個莫名出現兩次的大俠非常有好感,她一點也沒有認出他就是經常跟在燕萊身邊的侍從,崇拜道:“大俠!你知道得真多!” 思謝瞪了一眼劉含春,兇巴巴道:“無良繼母,你把王小姐弄哪去了?” 侍從搶答:“就是京城主街上賣酒的那家,婆婆賣酒,兒子殺豬?!?/br> 思謝震驚于他什么都知道,拍拍他的肩膀,“厲害!” 侍從感覺后心一涼,有道冷颼颼的目光似乎要把他刺穿。他干笑道:“不不不,其實懂得最多的是我主子……” 沒等侍從用二十個成語來形容他主子的睿智無雙,然后再順理成章引出他主子的方位,顧蘇過來打斷他。 “賣酒?思謝,是我們上次去公主府路上遇見的那個?” “哦,我想起來了,嫂子咱去找她吧,被惡婆婆欺負太可憐了?!彼贾x拉著顧蘇就跑,留下原地懵逼的侍從,以及從頭到尾被忽視的一臉不爽的燕萊。 謝晏走在最后,朝那邊看了一眼,露出一個禮貌的微笑,并輔以公式化的外交性點頭。 燕萊:“……”算了,還是正式一些見思謝好了。 他非?!敢?。 京城街頭的某一個角落,酒香依然醉人。今天那個罵罵咧咧的老太婆沒有過來,只有美婦人一個,買酒的人都比以往多了些。住在皇城根腳下,大多數是遵紀守法的良民,鬧事的還沒大聲,巡邏的守衛可能已經聽到風聲。 顧蘇和思謝經過城門,恰好有一隊皇商正在檢查貨物通關。顧蘇習慣性地看了幾眼,這是她半年在外養成的習慣。每到一處目光總是下意識地尋找商隊,這意味著她又可以給謝晏寫信了。 “顧蘇jiejie!”一道清亮的童音叫住她,聲音里滿滿是驚喜和愉悅。 顧蘇轉頭一看,是王一一,那個在沼安碰瓷然后被她送走的小孩。幾月不見,長到一米三四左右,長高了也曬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