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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晏咳了兩聲,在這寂靜寒夜里尤其明顯。薊云橋擔憂地把眼睛貼近那個洞,窗棱冰得她一個激靈,她瞇眼看去。 “快回吧謝晏,別感冒啊?!?/br> 她看見謝晏又捂著胃,感覺自己的胃也疼了起來。這人怎么這樣??!這么對自己是為什么! 臉上有點涼,薊云橋一抹才知道那是淚。 痛心又無奈的情緒充盈著胸腔,為什么對兩人都好的事情卻弄得這么狼狽,兩敗俱傷。薊云橋這一刻只想順從內心真實想法,如果未來還不確定,何必讓現在如此痛苦。 也許,從她選擇留在這里而不是馬上離開時起,就注定無法瀟灑。 她視線模糊,跌跌撞撞地下樓,快跑到后院翻墻,蹭傷手掌也沒有知覺。 謝晏明顯聽見有人慌慌張張下樓的動靜,街后面的巷子里傳來幾聲狗吠。他突然站起來,帶得不明所以的侍衛都瞬間警覺。 從聽見人下樓,到黑暗里轉出一個跑得急促的人影,這段時間對謝晏來說像被無限拉長一樣,下一秒來得那樣慢,薊云橋還沒有出現。 待薊云橋一口氣跑到他跟前來,他才發現,短短一會,手心已經汗涔涔。 “我……我叫顧蘇,你愿意請、請我吃一碗餛飩嗎?”薊云橋一股做氣跑回來,還有點不安,她有點怕謝晏會打她。 畢竟,搞出這么多事的她是有點可惡。 謝晏眼眸深沉,仿佛要把薊云橋吸進去一樣,他一把拉近薊云橋,當她重重撞在他胸膛上時,他才有踏實感,“朕多怕你真的走了?!?/br> 薊云橋喘著氣汲取謝晏身上的溫度,“不走了。對不起?!?/br> “朕知道你想要什么,你為什么不能相信朕能試著給你呢?你為了朕考慮朕也明白,但是你可以選擇交給朕解決。朕這么不值得你信任嗎?”謝晏觸到薊云橋淚濕的領口和袖子,嘆了口氣,“好像遇見朕你總在哭?對不起,顧蘇?!?/br> 謝晏把身上帶著體溫的大氅脫下給薊云橋披上,三元馬上雙手奉上另一件。 謝晏把薊云橋凍得沒有知覺的手攏在掌心,親了一口,“跟朕回宮?” 薊云橋搖搖頭,舌頭打結道:“不,要、要先吃餛飩?!?/br> 她怕這個成為謝晏的執念,還是早早解決了好。她從來不會看錯謝晏,一個從小受權術教育的帝王,愿意讓步于他不理解的自由。 幸好,此生遼闊,寧負顧蘇,但不辜負謝晏。 薊云橋握不住湯匙,謝晏便一口一口喂她。 “你也吃?!睙崾诚露?,薊云橋感覺全身的神經開始調動起來,她抓住謝晏送過來的手,轉而推向他面前。 謝晏低下頭,一口含進嘴里。難怪母后愛吃這家餛飩,他也覺得是世間再難得珍味。 薊云橋為他親手做羹湯除外。 兩人親親熱熱吃完餛飩,薊云橋轉頭卻看見老板夫妻倆滿是笑意地看著他們。 她的臉唰一下紅透,今天可真是鬧笑話了。 她退下手腕上的鐲子,不好意思地遞給老板娘:“對不起連累你們這么晚還沒回去,這鐲子我覺得挺配嫂子的,嫂子您別嫌棄?!?/br> 老板娘連連擺手:“使不得使不得,皇家的東西怎么敢要,陛下愛民如子,就是更苦的事我們也愿意。我和相公年紀輕輕的時候也愛折騰,以后可要好好的?!?/br> 壯實黝黑的老板也附和,“白天的時候陛下已經給過好大一錠金子,多的我還沒找回呢?!?/br> 薊云橋把鐲子套在她手上,誠懇道:“這上頭并無規制,您自己戴著,還是賣了換錢或留著傳給媳婦都行。您收下吧,不然我可沒面子回宮?!?/br> 老板娘偷偷看了眼謝晏,見他一臉縱容,便忐忑地收下了。她想了想叮囑道:“回去可要讓太醫開副方子驅寒,手也得抹點藥膏,我看你這手明兒得受罪了?!?/br> “朕知道了,謝謝費心,這么晚了朕派人護送二位回去?!?/br> 薊云橋突然被謝晏抱起,驚呼一聲摟住他的脖子。 零時已過,天上開始飄起雪花,越來越密集,落在他倆的身上、頭上。薊云橋為他輕輕拂去肩上的雪花,聽見謝晏在說“朕覺得這么抱著你,能一路走到白頭?!?/br> 薊云橋點點頭,“確實,我們在大雪里走這么一會兒肯定能白頭。為了明天不生病,我們還是做馬車吧?!?/br> 謝晏:“……” 兩人回宮一人一大碗濃辣的姜湯,洗過熱水澡,相擁而眠。 薊云橋醒來時,謝晏還在睡,她來不及發表第一次同床的感言和欣賞謝晏百看不厭的睡顏,先被他額上的溫度嚇破了膽。 “來人,快請太醫!” 謝晏忍著不適上完早朝又回來,想檢查一下薊云橋的情況,他自認體魄比薊云橋強健都倒下了,不禁更擔心薊云橋。索性薊云橋沒出什么毛病,但他卻堅持不住昏睡過去。 薊云橋可算吃了跑路的苦果,忙前忙后,當牛作馬地伺候謝晏。盯著他喝藥,他一皺眉一嘆氣,薊云橋就心疼得不得了,恨不能替他。心里無數次給自己大耳刮子,那晚到底有什么好猶豫的,夫妻早早把家還不好嗎! 謝晏的病情幾天不見起色,薊云橋沒那好運氣,搜腸刮肚也想不出什么高明的現代應對之法。 只能順著謝晏,要抱抱給抱,要親親給親,想吃什么親自下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