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喜歡這樣的你(六周年修訂版) 第33節
慢慢的, 她也跟著哼唱起來,她唱歌不怎么好聽,索性就不唱了,靜靜地喝著女歌手唱。 “我飄啊飄, 你搖啊搖,無根的野草……愛多一秒,恨不會少, 承諾是煎熬……” gianna一見王主管走,立刻就聚過來說:“你們知道王主管為什么要辭職嗎?” judy知道內情,冷笑一聲。 有個男同事問:“不是說被總監的變態逼走的,不堪受辱嗎?” 阿敏搖搖頭:“王主管不是總監的菜, 總監喜歡清純掛的?!?/br> gianna:“確實不是為了總監, 是因為感情!” 男男女女的臉都湊在了一起。 gianna的臉上泛起nongnong的八卦,說:“王主管的男人跟她說,她要是辭職跟著他回西安,他就立刻娶她!否則他倆就沒戲!” 突然,一個突兀的笑聲響起。 那笑聲像是一張布突然間撕裂開一樣刺耳,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沈木星捏著酒杯,笑得肩膀發抖, 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 幾個同事面面相覷,仿佛從沒認識過沈木星一樣。 阿敏平時和沈木星算走得近,此時沈木星的笑容有些反常,她連忙拍拍她的肩膀,擔心地說:“喂,你中降頭啦?” 沈木星在阿敏肩膀上拱了拱,一邊笑一邊醉醺醺地說:“沒有沒有,我只是……我只是想起了一個人給我講過的故事……” 阿敏趴在她耳邊小聲提醒說:“好了好了,你喝醉了,我先叫車送你回宿舍吧!” 101 阿敏本想給沈木星叫車,卻被gianna支走了,gianna趁機給小鄭打電話,讓小鄭開車來接人。 沈木星想了好半天,也想不起來小鄭叫什么,只記得在白石洲那邊吃過一次飯,情人節的時候還送過她一捧花,好像是在人民醫院做藥劑師的。 小鄭戴個黑框眼鏡,個子不高,寸頭偏瘦,牙齒白白的,一笑有兩個酒窩,gianna介紹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小鄭就告訴沈木星,他說:“沈小姐,我對你印象挺好的?!?/br> 同事們都散了,沈木星坐上了小鄭的車。 馬路兩旁的高樓大廈變成了一道道彩色的流影,夜風吹掀了劉海腦子也清醒了許多。 “用不用給你買點醒酒藥?”小鄭笑著斜睨她一眼,悠閑地開車,心情很好。 “我沒醉?!?/br> “也對,你看起來不像傻女孩,聰明的女孩肯定不會在酒吧這樣的地方喝醉?!毙∴嵭α诵?,頗有幾分男人的瀟灑:“我知道,他們就是想撮合我們?!?/br> 沈木星發出一聲訕笑,閉眼感受車窗灌進來的風。 小鄭把她送到樓下,又解開安全帶跑下車來扶她:“你行不行?要不要我送你上樓?” 大廈樓道的光線很暗,潮哄哄的。 作為一個畢業生初入深圳時,就有前輩嚇唬她說,深圳是世界治安倒數第三差的城市。心知是夸張的說辭,但也并非空xue來風。以前在家鄉,也有高樓大廈,但沈木星沒見過24層還用安防盜鐵窗的,在深圳,所有人都像是住在鐵籠子里的小老鼠,誰家不安鐵窗,警察會找上門提醒。 沈木星剛來公司實習的時候,剛住進這個員工宿舍,沒多久就聽說隔壁b座的三個打工妹被人尾隨殺掉了,于是特意買了一把鎖把里層的鐵門也鎖上,嚇得她整夜都不敢睡。 這座城市,讓她沒有安全感。 不過世間之事都在“習慣”二字,孤獨也是,忘卻也是。 “你隨便?!彼@樣回答小鄭。 是因為想到了他說的那句“你看起不來像傻女孩”。 聰明的女孩不會在剛見面時就允許男人進自己的家門,聰明的女孩對男人都該有防備,聰明的女孩知道矜持愛自己,聰明的女孩才是男人最后要娶的那一類。 小鄭顯然愣了一下,吞聲踟躕半天,才說:“行,那我就送你上去吧!” 員工宿舍是個套間,兩室一廳,另外一個房間的阿敏還沒回來,沈木星收拾了一下沙發,請小鄭坐。 沈木星自顧自地回屋換衣服去了,回來時叼著一根細煙從房間里走出來,打火機的干澀聲響嚇了小鄭一跳。 “突然好餓?!鄙蚰拘峭高^煙霧,瞇起眼望著他。 “我……我也是,要不下去吃個宵夜?”小鄭坐在沙發上望著她的煙明明滅滅,有些愣怔,身子因為拘謹而坐得筆直,不停地用手搓著膝蓋。 沈木星用指間挾著女士香煙,笑了:“我又不會吃掉你,你放松就好?!?/br> 她轉身,去冰箱里給他拿了一顆蘋果。 小鄭握著蘋果沒有吃,說:“我能叫你木星嗎?” “叫小星、小木、星星、木木,什么都成,就是別叫木星?!?/br> “那叫木木吧!” “木木,其實我挺喜歡你的,你和我在深圳認識的女孩都不一樣,沒他們那么輕浮?!?/br> “呵,你還遇到過輕浮的???” 小鄭剛要說話,卻指了指她的包:“你手機一直在震動?!?/br> 她這才察覺,心說糟了,在地鐵上就有人打電話給她,本想下了地鐵再接,結果一去就把就給忘了,怕別是什么重要的客戶! 她把煙一刁,趕緊去掏包,拿出電話一看,十幾通未接電話都是一個陌生號碼。 以及…… 一條未讀短信—— “木星,我是嚴熙光?!?/br> 102 沈木星把自己關在房間里足足有十幾分鐘,她看著那串歸屬地為深圳的號碼,久久都無法平穩呼吸。 嚴熙光…… 六年了,看到這個名字她還是難以平靜。 他是如何拿到她的號碼的? 沈木星一時間有些亂了手腳。 在這長達十幾分鐘的沉默后,那頭的電話又一次不知疲倦的打了過來。 沈木星突然很慌,迅速掛斷,回短信過去: “對不起,您打錯了?!?/br> 果然,電話那頭便再沒有了動靜。 打開房門出去,小鄭已經不在了,客廳的茶幾上端端正正地擺著一碗面。 沈木星有些詫異,她走過去坐下來,面前的那碗面上規規矩矩地擺著一雙筷子,面上鋪著一個荷包蛋,熱氣騰騰,很有食欲。 她忍不住動作輕柔的拿起筷子,吃了一口,又吃了一口,在咬斷面條的那一刻,眼眶有些濕熱。 小鄭發來短信說:“面好吃嗎?可以加個微信嗎?” 沈木星趴在桌子上,默默地流起眼淚。 記憶慢慢回到大一上學期的寒假,最后一節課一結束,沈木星就迫不及待地拖著行李逃離了學校。 坐上去溫州的臥鋪,沈木星冥思苦想,為什么嚴熙光會和她斷了聯系,為什么弟弟永遠只是發短信而不接電話。 她想啊想,想到雙眼通紅。 闊別了幾個月再回到那個小鎮,所有的道路都還是原來的樣子,卻已物是人非。 裁縫鋪里只有活死人一樣的老裁縫,沈家也再沒有了麻將聲。 沈木星問老裁縫,嚴熙光呢? 老裁縫眼底烏青,滿嘴酒氣,胡言亂語:“出國嘍,出去就聯系不上嘍,國外是個吃人的怪獸……” 沈木星絕望極了,她拖著破行李箱跑回家問母親,母親見到她時先是詫異,隨后眼圈通紅,問:“你回來做什么?” 沈木星也哭了:“我怎么就不行回來了?你嫌我給你丟人?” 母親把她的行李箱拽進門,冷著臉說:“一個兩個都是討債鬼……” “我弟呢?” “死掉了?!?/br> 沈木星沖到母親面前攔住她:“我問你我弟呢!” 母親還是不說話。 沈木星急了,拿起手機給弟弟打電話,手機卻在母親的口袋里響了。 母親的臉上閃過一抹驚慌。 很快,母親就在沙發上坐下,板起臉孔:“沒錯,你弟弟的短信全都是我給你回的?!?/br> 沈木星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她看著母親好半天,突然膝蓋一軟,就跪下了。 這些天以來,她所有的焦慮和無助全部化成了眼淚,跪在地上,像是一攤被融化的雪人。 沈木星的眼淚不停地掉。 “媽……我錯了……我知道錯了……我給您丟人了……” “媽,求求你,你告訴我嚴熙光為什么不理我了,求求你告訴我出了什么事……” “媽……都怪我不好……我知道錯了……你告訴我到底是怎么了!” 她哭,母親也哭,母親比她還要委屈無助,泣不成聲地說:“你知道這些日子我是怎么過的嗎?我不停地跑關系……借錢……他們說……重傷就是刑事責任……坐牢是免不了的……他還那么年輕!都毀了……” 母親說,沈冥毀了。 沈木星在監獄里見到沈冥的時候,他的頭發被人剃光了,身上穿著橘黃色的監獄服,形容枯槁。 她哭著狠狠地拍那鐵窗:“你這個混蛋!媽罵你罵得輕??!你怎么就那么混蛋!” 沈冥還是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笑了,說:“姐,你別哭?!?/br> 她說:“媽說你把卡卡砍成重傷?!?/br> 他磨了磨牙,說:“姐,別問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