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幸的是這家伙在自身的意識被壓制之前，就將自己有關于沢田綱吉所處的位置這類相關的記憶全部塞到了彭格列指環里，讓戴蒙代為保管。

    這件事也是對他們的一次啟發。

    在他們因為沢田綱吉的死亡醒來的時候，卻發現自己是處于靈魂狀態，而且重新過了一次前20年的生活，卻找不到沢田綱吉的靈魂的時候，他們就開始察覺到不對了。

    本來想在那個時候就仔細調查目前的情況，只是沒想到他們的意識再次被壓制，然后，再次回到了小時候，重新成長，最后，再一次眼睜睜地看著沢田綱吉的死亡。

    沒有人記得他們一共輪回了多少次，他們不是沒想過逃出這些輪回，但每次輪回的時候意識都被壓制的他們根本什么都做不到。

    在無數次的輪回里，他們依舊泛著同樣的錯誤，依舊會害死他們最重視的人，依舊會被那個女人控制，依舊......會因為沢田綱吉的死亡而清醒過來，然后等待著下一次輪回。

    每一次清醒過來，他們的兩種意識都會產生強烈的沖突，痛苦、悔恨、對某人的愧疚，編織成巨大的絲網牢牢地束縛著他們的靈魂。

    一次次的經歷這些輪回，也只有在輪回中途才能感覺到他們的大空的靈魂，一旦輪回結束，他們就再也無法感應到沢田綱吉的靈魂，讓他們越來越......不想離開了。

    他們以為這是對他們的懲罰，就連死亡也無法從他們的罪里逃出來，雖然他們并不想逃，甚至期待著下一次輪回的到來，

    只為了再一次和沢田綱吉相遇。

    他們深知自己是何等卑劣，明明知道每一次輪回，他們都是在傷害他們的大空，明知道他們每一次、每一次都無法逃離所謂的命運，他們卻依舊舍不得......舍不得那溫暖而耀眼的大空火焰，舍不得那個笑容，舍不得，那個人。

    一次次的輪回讓他們的精神接近崩潰，可是逐漸強大的靈魂卻讓他們無法因為沖擊所產生的劇痛而昏迷。

    只是這種事，并沒有人在意，

    這是他們的罪，這是屬于他們的懲罰，他們認。

    而且，如果在這些懲罰里撐下來的話，能不能......

    讓他們在下一次的輪回里，是為了保護他們的大空而死的呢。

    直到，

    那個時候，他們再次見到了他們的大空。

    那是在某次輪回結束之后，最先撐不下去的庫洛姆.髑髏精神將近崩潰，在多次輪回之中過于強大的靈魂暴走，幾乎要破壞整個世界。

    好了，披著黑色斗篷的修長身影突然出現，寬大的帽子蓋住大半張臉，露出的蒼白嘴唇勾勒著溫暖的弧度，露出嘴角的獠牙，露出青筋的手虛虛的環抱住庫洛姆，輕輕拍著她的背，沒事了，凪，我在這里。

    啊啊啊啊啊??！庫洛姆抓住他胸前的斗篷，身體因為情緒的波動劇烈顫抖著，Boss，對不起，對不起......

    ......安慰著庫洛姆的人，頓了頓，手輕輕放在庫洛姆的頭上，橙色的大空火焰耀眼而溫暖，已經......沒事了。

    抱歉，這是我的失誤。他們聽到他這么說，聲音有些顫抖，帶著愧疚，沒有察覺到你們無法承受的問題......以后不會了。

    庫洛姆的意識被壓制了。

    過去經歷的輪回記憶，他們本身的意識，被壓制了。敵人入侵的力量不能動，為了讓他們不受兩種意識以及力量沖擊時所產生的痛苦，只能將他們本身的意識壓制。

    溫柔又殘忍。

    當意識到自己的意識也要被壓制時，他們做出了選擇，就像當初的六道骸一樣，將構成自己本身意識的記憶留在了彭格列指環里。

    他們并不覺得后悔，

    無論重復多少次，他們都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無數次的輪回，

    怎么能只留下你一個人。

    第260章 222

    他們的大空似乎想做什么。

    在沢田綱吉因為庫洛姆的原因第一次出現在他們面前的時候，他們就已經意識到了，同時，他們也發現，獨自支撐著他們那個世界的沢田綱吉，消耗實在是太大了。

    他們不知道他的計劃是什么，也不知道計劃要多久才能真正實施，他們最多只知道計劃是和彩虹之子有關系，知道再這么下去，他們的大空不一定能撐得下去。

    一次次輪回的傷害是雙向的，和他們一樣，他們的大空受到的傷害是同等的，精神上的損傷是一樣的，或許還要比他們更大些。而且，在輪回中，沢田綱吉的記憶同樣是消失的，同樣什么都不記得，同樣.......無法對既定的命運做出改變。

    所以他們更希望那些被困境這個世界的，另一個世界的彩虹之子，能做些什么，起碼讓沢田綱吉的結局好一點。

    可是讓他們失望的是，因為計劃的原因，他們最重要的大空，每一次輪回都會作為實驗素材，交給其他世界的威爾帝用以研究以及完善計劃。

    在每一次輪回里身體的損傷，精神上的壓力，即使他們的大空在每次輪回結束之后都會被接到另一個世界調理，但那畢竟不是本身屬于他們的世界，再加上血族的特殊體質，可想而知調養效果有多差。

    所以他們才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他們的大空想做的事，他們不會阻止；想完成的計劃，他們也不會打斷，他們不會浪費沢田綱吉的努力。

    但是，

    他們也不會任由他們的大空就這么消耗自己的生命。

    所以他們才會趁著他們的大空在每次輪回結束之后被接回去的時候偷偷行動。

    首先，聯系彭格列指環的初代安排他們的計劃，在時機成熟的時候，將一部分記憶還給他們，而那一部分記憶，他們在仔細考慮之后，選擇了親眼看到其他人欺騙或者傷害他們的大空的場景。

    這是為了拖延時間，也是為了先打開一個缺口，讓他們在后面更快接受完整的記憶。

    然后是威爾帝，在研究院留下了相關訊息，那是只有威爾帝才能看懂的密碼，讓某一個世界的威爾帝配合他們的計劃。

    安排歷代首領拖住還沒有恢復記憶的沢田綱吉，也是計劃的一環，是為了拖延時間，同時讓他們有足夠的時間接受過去的記憶，也是為了在外面監視的那個人主動提前結束這次輪回。

    是的，就是那把匕首。

    只要每次輪回結束，沢田綱吉就會立刻被接走，除非他們精神暴走，否則在下一次輪回開始之前，沢田綱吉都不會回來。

    而在這段時間，外面的人也會時刻監控著，一旦發生什么意外，就會立刻將他們的大空接走。

    所以，想要沢田綱吉留在這個世界，只有強行中斷輪回，以他們的力量重新支撐、掌控這個世界，才能讓他們的大空無法立刻離開的同時，外面的人也沒有辦法將他接走。

    經過他們對過去輪回的總結，想要中斷輪回，有兩種方法。

    一種是將既定的命運打亂，一種是外面的家伙主動打斷輪回。

    保險起見，他們決定兩種方法都不能放過。

    威爾帝留下的訊息是為了讓主世界的威爾帝配合他們的計劃；

    他們特意挑選恢復的那部分其他人傷害沢田綱吉的記憶是為了影響還沒有恢復記憶的他們的行動，從而打亂既定的命運；

    而命運一旦打亂，外面的人就會察覺，提前中斷輪回用那把銀色匕首作為開關讓沢田綱吉恢復記憶，同時將沢田綱吉接引回去。

    當銀色匕首刺中沢田綱吉胸膛的一瞬間，就是命運被打亂的時候，也是輪回徹底中斷的時候，而這，就是他們拿回主動權，重新支撐這個世界的唯一機會。

    所以，他們的目標，從一開始就不是為了保護他們的大空在那次輪回里不被那個女人傷害，而是為了讓他們的大空留下來。

    為此，他們之前的自相殘殺，歷代首領開啟繼承式的保護，都是為了讓外面監視的人誤以為他們的目的是為了保護沢田綱吉，也是利用了那個人必定會察覺到不對勁為了保險起見而提前結束輪回，

    為了讓那把銀色匕首插進沢田綱吉的胸膛。

    這件事，他們不可能親自動手，就像他們知道自己無法傷害他們的大空一樣，外面的人也一樣知道。

    一旦他們表現出要用那把銀色匕首傷害沢田綱吉，外面的那個人一定會有所察覺。

    為了能增加把握，他們一直在等待著最佳的時機，同時通過一次次輪回讓自己的靈魂更加強大，足以在極短的時間內接受那些能讓他們崩潰的記憶，

    而入江正一、斯帕納、威爾帝這些人，則趁機調查那個計劃的詳細情況，以及計算最佳的時機，而他們最終選出來的時機，就是這次輪回，這次，專門為了主世界的威爾帝建立的，最后一次輪回。

    這就是他們為了留下他們的大空所設立的計劃。

    一個理智而又瘋狂的計劃。

    一旦失敗，他們不會有第二次機會，外面的那家伙肯定會有所警惕，在那邊的計劃結束之前他們估計無法再見到他們的大空，也不知道他們的大空會不會被牽扯進去。

    而他們本身，一旦沒有成功支撐整個世界，必定會驚動目前支撐著這個世界的那種外來的力量，他們自身的靈魂肯定會受到反噬，到那時，他們能活下來的幾率無限接近于零。

    就是因為有這個失敗的可能，所以他們才會選擇讓他們的大空在這段時間昏睡過去，即使之前沢田綱吉沒有因為難得的放松昏迷，他們也會自己動手將他敲暈。

    避免他們失敗的時候，他們的大空以犧牲自己來填補世界的漏洞，從而保下他們。

    這就是他們全部的計劃，

    從頭到尾，都是對沢田綱吉的欺騙，就像他們當初為了故意接近他而做出的欺騙一樣。

    讓他以為他們的意識已經被成功壓制。

    讓他以為他們會乖乖遵守他的安排在輪回里磨礪自身的靈魂，

    讓他以為他們什么都沒有發現。

    所以他們現在根本就不敢去見他，一想到他們的大空或許會對他們露出厭惡的眼神，好不容易撐起的膽子瞬間就被戳出一個孔。

    周圍的氣氛依舊沉悶，一個兩個看起來無比淡定，然而壓根就沒有人回應獄寺隼人的問題，就連之前在飛機上放了狠話的某瓦利亞首領，也貌似已經睡著了完全聽不到的樣子。

    第261章 223

    啪！

    是什么東西碎掉的聲音。

    從十代目的房間里傳來的！

    沢田綱吉醒了！

    原本還算穩重的在位置上的人幾乎同時有了相應的反應，閉目養神的人也猛地睜開了眼。

    獄寺隼人猛地一震，唰地一下站起，椅子往后發出刺耳的拖拽聲，沒去管其他人，朝著沢田綱吉的房間沖了過去。

    只是，走到房門前的時候，聽著房間里面的談笑聲，他退縮了。

    他不敢進去。

    他不敢面對沢田綱吉。

    其他人......也一樣。

    不管他們是出于什么原因，但他們的確是親手傷害了沢田綱吉，親自設計了這些計劃讓那把銀色匕首刺中他的心臟。

    謝謝你，凪。透過房門傳出來的聲音有些模糊，但帶著一如初見時的溫暖。

    Boss，小心點。他們能聽到庫洛姆.髑髏的聲音，Boss才剛醒，身體還很虛弱，最好不要有太大動作。

    是是，我知道了。有些無奈的聲音，帶著明顯的氣喘，可以聽出他身體的虛弱。

    他可以在腦海里勾勒出房間里面的場景，十代目剛剛清醒過來，似乎想下床，然后差點摔倒，不小心打破了放在旁邊的花瓶，庫洛姆.髑髏扶住了十代目，十代目臉上帶著溫暖的笑容。

    他不該進去。

    已經握上門把的手無力垂下，獄寺隼人踉蹌地退后兩步，靠在里墻上，不讓脫力的身體往下滑，低著頭，銀色的短發垂下，勉強擋住那雙碧綠的眸子，曾經被沢田綱吉稱贊過的最適合彈鋼琴的手攥緊，幾乎要陷進手心。

    十代目不會想見到他。

    山本武稍慢一步，他看著獄寺隼人的動作，沒有任何意外，停在離獄寺隼人不遠處，側過頭看著另一邊的墻壁，不想讓那雙暗沉的褐色眼眸給其他人看到。

    他現在的表情，不適合山本武。

    從外面沖進來仿佛用光了他們所有的勇氣，不敢在往前踏一步，

    哪怕明知道，他們的大空，未必會怪罪他們。

    這也是他們最恐懼的，

    如果真的得到了饒恕，

    他們......要怎么辦。

    比起看到他們的大空一如往常的溫暖的笑容，他們更愿意看到他的怨恨。

    因為只有這樣，

    他們才能理直氣壯地以為他好為由，將他留在這個世界。

    已經無可救藥了。

    卑劣得自己都感覺作嘔。

    十代目不想見到他。

    只有抱著這個想法，他才能理所當然地躲在外面，才能不去見十代目。

    懦夫。

    獄寺隼人你就是個卑劣的混蛋。

    獄寺隼人能聽到自己的聲音在腦海深處響起，冷漠而又刺耳，但是......他無法反駁。

    其他人沒有跟過來，大概是為了不打擾十代目的休息吧。

    我們......進去吧。山本武的聲音有些嘶啞，他們在外面停留得有些久了，只是雖然這么說，他卻沒有任何動作。

    他在等獄寺去開門。

    ......你怎么自己不去。獄寺隼人的聲音同樣顫抖而沙啞，帶著嘲諷，他同樣沒動。

    真是......丟臉啊，我......動不了了。山本武額角有些冷汗，嘴角勉強勾勒出如過去般爽朗的笑容，只是怎么看都覺得難看，他的身體已經僵硬了，而且有些發冷，他的潛意識在阻止他繼續上前。

    無措。

    緊張。

    恐懼。

    他們是一樣的。

    害怕的事情有很多。

    害怕看到阿綱的怨恨，也害怕看到阿綱的寬恕。

    害怕看到眼前的是假象，更害怕看到眼前的是真實。

    害怕面對自己的內心，更害怕那個不肯面對內心的自己。

    笨蛋就不要想太多。獄寺隼人咬著牙，幾乎是從牙縫里憋出來的話。

    喂喂，你的意思是說聰明的家伙就可以想太多了嗎？冷笑話似乎是為了活躍氣氛，然而自己的癥狀并沒有緩解。

    ......我也是笨蛋。獄寺隼人突然深吸了口氣，猛然抬起頭，惡狠狠地擦了把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