鞠言主動替她們關上門，轉身離開時，眸中思緒閃爍不斷。

    她徑直走到客廳，坐到正在看報的顧湖泊對面，還沒開口，顧湖泊就若有所察地抬起頭，像只大狗狗似的對她傻笑：言言

    信息素收一收，待會兒小匪聞到了像什么樣子。鞠言抱怨地輕笑一聲，又立刻收起笑容，正色道，湖泊，我有事想和你聊聊。

    顧湖泊委屈巴巴地收起信息素，放下報紙，往鞠言身邊坐：老婆什么事？

    關于小匪和卿卿鞠言放低聲音。

    崽崽和卿卿怎么了？吵架了？還是崽崽欺負卿卿？顧湖泊皺起眉頭嘀咕道，昨天她們不還好好的嗎？還一起往雪地里滾呢，弄得渾身都是雪。

    倒不是吵架。鞠言搖搖頭，就是我感覺她們的關系，是不是太好了些？

    顧湖泊：誒？這不是好事兒嗎？

    鞠言：剛才我去給她們送早餐的時候發現，崽崽在卿卿房間里睡覺。

    不挺好的嗎？顧湖泊撓撓頭，她們這個年紀的小孩，偶爾一起睡正好發展發展感情。

    鞠言：她們應該是每晚都一塊兒睡的。

    顧湖泊不解地眨眨眼。

    鞠言又道：小匪在我們眼中雖然還是個小孩子，但她已經成年了，腺體也發育成熟了。

    顧湖泊又愣了幾秒，終于反應過來：老婆你你你是說崽崽和卿卿她？不不不怎么可能！崽崽可是alpha，哪兒會有alpha喜歡沒有信息素的普通人??？

    鞠言抱著手臂白了她一眼：alpha怎么就不能喜歡omega以外的人了？你這是直A癌。

    這本來就是alpha的本能嘛顧湖泊聲音越來越弱，在鞠言即將問出那你喜歡的是我，還是我的信息素這種問題前，她及時地乖乖改口，對對對，老婆說得對！現在的alpha，好像的確是能喜歡別的性別的人的，好像我們公司里也有一對兒AA戀小姑娘，可把我震驚的。

    鞠言伸手，毫不客氣地在顧湖泊臉上掐了掐，直到她發出疼疼疼的求饒聲，才放開手。

    顧湖泊笑嘻嘻地抱著鞠言手臂：可那是別的alpha，我們家崽崽的性取向應該還是正不不不，我是說她應該還是喜歡omega的。十一月份的時候，卿卿還照顧過易感期的崽崽呢，當時她們都沒發生什么，不證明了崽崽對卿卿沒有那方面的意思嗎？

    鞠言眉頭倏地皺起：易感期？我怎么不知道？

    當時我們在外邊出差，你睡著了，我就沒告訴你嘛。每個alpha都會經歷易感期，多大點兒事。顧湖泊說著，還是仔細回憶一遍，將當時的情況向鞠言復述一遍。

    鞠言緊皺的眉頭不但沒有舒展開，反而越皺越深。

    吃過早飯，顧匪又回顧卿卿床上睡了一覺，直到十點過才回房換衣服。

    房門突然被敲響，鞠言溫聲喊她：小匪？

    mama？進來吧。顧匪大咧咧道。

    房門打開，鞠言走了進來，顧湖泊緊跟在她身后，然后關門反鎖上。

    媽？mama？顧匪愣愣地眨眨眼。

    鞠言搬了跟椅子坐下，溫聲問道：小匪，mama們想和你聊一聊，你和卿卿現在的關系怎么樣？

    鞠言才說完，顧湖泊也大聲道：崽崽你說實話，你上次易感期的時候，是不是把卿卿糟蹋了！

    顧匪不怎么會撒謊，更不會對兩位mama撒謊。

    于是兩人清晰地看見，她的眼神一下子慌亂起來，臉頰也泛起一層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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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8章 第三十八縷光

    顧湖泊目瞪口呆，整個人差點兒沒在原地石化，一時間連話都說不出來：你你你你

    就連向來溫柔冷靜的鞠言，表情也僵硬了一瞬。

    小匪，你鞠言深呼吸兩次，才緩緩平靜下來，那現在你和卿卿，是什么關系？

    顧匪弱弱道：就，普通朋友關系？

    鞠言沒有說話，臉色卻變黑了一些。

    顧匪聲音更弱了：最好的朋友？

    姐妹？

    親人？

    顧匪腦袋埋得越來越低。

    鞠言仍然沒有出聲，站在她身后的顧湖泊卻一下子跳起來，指著顧匪的鼻子：崽崽！你都和卿卿發生那種關系了，你怎么能還說是朋友關系呢？還有姐妹親人這種話，你也說得出來？一點兒alpha的擔當都沒有！你就是仗著卿卿脾氣好，欺負她是吧！

    顧匪抬起頭，對上顧湖泊憤怒的目光，懵懵道：什么那種關系？

    你沒和卿卿發生那種事？顧湖泊厲聲問。

    顧匪就算再遲鈍，聯系顧湖泊前面說的話，也明白過來她此時指的是什么。

    顧匪的臉頰立刻紅得一塌糊涂，用力地搖搖頭：沒有！我怎么可能和顧卿卿！顧湖泊你腦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誒？顧湖泊一怔，那我剛才問你是不是糟蹋了卿卿的時候，你臉紅什么？

    我、我當時喝了酒，又是易感期，的確是咬了卿卿幾口，但是怎么可能發生那種事嘛！顧匪委屈地仰起腦袋。

    咬了幾口顧湖泊和鞠言意識到是自己誤會了，這才松一口氣。

    的確，顧匪成年前每次易感期，稍不清醒就會對顧湖泊又打又咬的，把她這個老母親弄得又好氣又好笑。

    小匪，那你對卿卿的確沒有嗯，情侶之間的那種感情？鞠言斟酌著問。

    顧匪果斷搖搖頭：沒有！

    鞠言：可是，你為什么每晚都要和卿卿一起睡呢？小匪，和mama說說理由好不好？

    顧匪皺眉：因為卿卿她怕黑嘛！

    怕黑？卿卿她在鄉下長大，怎么會怕黑？顧湖泊問。

    顧匪不客氣地瞪她一眼，沒有回答。

    聽到顧湖泊這么問，她心里有些生氣，顧湖泊作為顧卿卿的親生alpha母親，卻對她的過去一點兒也不了解，完全就不負責嘛！

    雖然顧匪知道，顧湖泊本來就是這大大咧咧的性格，顧湖泊對她也是寵愛大于上心，但這時候，她還是忍不住地生氣。

    房間里沉默片刻，鞠言先是抬頭給了顧湖泊一個眼神，再牽起顧匪的手，柔聲道：嗯，我們知道了。剛才我們誤會了你和卿卿的關系，很抱歉，mama認真向你道歉，好不好？

    顧匪埋著腦袋，輕微地點點頭。

    鞠言另一只手扯了扯顧湖泊，她也立刻低下頭來：崽崽，媽錯了，對不起。

    顧匪輕哼一聲。

    鞠言揉揉她的腦袋，又繼續道：小匪，你愿意陪著卿卿，真的很棒。但你們現在已經是大孩子了，性別也不相同，如果有一天，你有了喜歡的人，不管那人是不是卿卿，你都應該好好和她聊一聊，然后不再陪著她睡了，好不好？

    我暫時還沒有喜歡的人顧匪低聲道。

    所以mama說的是以后。鞠言溫柔道。

    顧匪緩緩點頭：好。

    鞠言又揉揉她的腦袋，和顧湖泊一塊兒退了出去。

    房門關上，顧匪一個人坐在原地，捂住越來越燙的臉頰，幾乎趴在了桌上。

    喜歡？顧卿卿？

    在兩位mama說出這些話之前，顧匪完全沒想過那方面的事兒，可現在她一想起喜歡兩個字，一想起顧卿卿的名字，心跳就快得要命，臉頰也好燙好燙。

    她會不會真的喜歡顧卿卿呢？

    不不不怎么可能！她是alpha，是喜歡omega信息素的，她對顧卿卿絕對不可能有那種冒犯的想法！至于為什么會臉紅心跳，一定是因為被兩位mama誤會了，所以心里難受嘛。

    顧匪走

    進廁所，開著冷水沖了沖臉，好一會兒，臉上的紅暈才退散。

    顧匪本以為，這件事就這樣過去了，沒想到當天晚上，她就做了一個羞恥無比的夢。

    夢里面，顧匪和顧卿卿在學校里，班上空蕩蕩的，只剩下她們兩人。

    顧卿卿，我喜歡你！顧匪氣勢洶洶地將顧卿卿堵在角落里，踮起腳尖手臂撐著墻，壁咚顧卿卿。

    顧卿卿錯愕地眨眨眼，眼里積聚起淚花，眼眶也無措地紅了起來。

    顧匪兇兇地去捏她的下巴：我喜歡你，所以你要和我在一起！

    顧卿卿表情仍然是可憐又茫然的，卻閉上了眼睛，像是在等她接近。

    顧匪一點一點湊了上去，兩人的氣息混合在一起，青澀又甜美，像是青檸薄荷味的冰淇淋，淡奶油打底。

    夢里的視角是荒誕的，不斷變化，很快場景從教室到了家里，她們在沙發上緊緊擁抱，除了品嘗對方的氣息，顧匪還伸手揉了揉，摸了摸。

    好軟。

    然后又到了顧卿卿的房間里，顧匪輕輕地去咬她的后脖頸，就像是前些天在ABO博物館的科教片中看到的那樣。

    顧卿卿趴在那兒，喉嚨里不時發出委屈的嗚咽聲，又像是歌聲一般婉轉。雙手被alpha擒在身后，無助地掙扎著，顧匪再一次咬住她的后脖頸，將信息素注進去

    等等！

    顧卿卿是普通人，后脖頸上根本沒有腺體，根本不可能接受信息素！顧匪猛地反應過來。

    她慌張地起身，發現這只是一場夢。

    懷里的貓咪玩具被揉得不成樣子，甚至上面明顯沾了她的口水。

    而顧卿卿睡在一旁，溫柔地隔著一層被子，攬住她的腰。

    顧匪回想起夢里的一切，只覺得腰際又癢又軟，像是有股暖流混雜著電流，在她身體里亂竄似的，顧匪咽了口唾沫，身體越來越僵硬。

    現在還是夜晚，她要是溜走，顧卿卿肯定會察覺到。

    顧匪試探性地動了動，顧卿卿果然呢喃地抱緊了些，小聲道：不要走

    顧匪不再動了，一點一點縮回被窩里。

    顧卿卿也放開手，往床里面睡了睡。

    顧匪側過身子，背對著顧卿卿，一手捂著仍然跳得很快的心口，眼里滿是慌張。

    在夢里，她差點就標記顧卿卿了。不如說，夢里如果顧卿卿是omega，已經被她占為己有了。就現在房間里還飄著信息素，顧匪聞得出來，此時她的信息素中滿是占有的味道，有些刺鼻。

    信息素做不了假，它告訴顧匪，她想要占有顧卿卿，想要像夢里面一樣，看她因為她而婉轉哭泣的樣子。

    顧匪睜著眼，緊緊抓著床單，一夜未眠。

    后脖頸的腺體也癢了一個晚上。

    天一亮，顧匪就抱著貓咪玩具，迅速溜回了自己房間里。

    顧匪補了一上午的覺，下午也縮在房間里玩游戲，沒有去找過顧卿卿。晚上九點過，敲門聲響起，顧匪身體哆嗦一下，立刻逃避地將腦袋埋進被窩里。

    顧匪？顧卿卿柔柔的聲音響起。

    顧匪躲在被窩里，沒有回答。

    匪崽崽？

    顧匪臉紅了，卻仍然沒有動。

    我開門進來了？

    顧匪：！她忘記鎖門了！

    現在去鎖門肯定來不及了，顧匪只能繼續裝睡。

    咔噠一聲，門開了，顧卿卿細弱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最后停在床邊。

    顧匪不自覺地捏緊了被單。

    房間里安靜幾秒后，顧匪感覺顧卿卿的手摸索著進入被單里，然后握住她的手背。顧匪手指捏著被單，捏得那么緊，一看就知道是在裝睡。

    顧卿卿微弱地嘆了口氣，沒有說話，只是繼續握著她的手，微涼的手指輕輕摩挲著。

    過了會兒，顧卿卿掀了掀被子，似乎想要往被窩里鉆。

    顧匪再裝不下去了，一個激靈彈起來：顧卿卿你你你干嘛！

    我以為你病了顧卿卿神色無辜，唇角勾起一個淺淺的弧度，所以想掀開被子看看。

    我沒生病。顧匪嘀咕一聲，往床里面縮了縮。

    那顧匪，你今天怎么沒精打采的？剛才還裝睡不理我。顧卿卿的聲音輕快，臉上還帶著淺淺的笑，可是顧匪卻從中聽出了一絲小心翼翼。

    我我沒有。顧匪不知道該怎么說。

    顧卿卿也沒有多問，身體前傾，手指劃過她的發絲，輕聲道：已經九點過了，要過去睡了嗎？

    顧匪一下子咬緊了下唇。

    顧卿卿察覺到什么，撫摸她發生的指尖也僵了一瞬。

    顧卿卿，顧匪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緩慢道，從今天開始，我們分開睡吧。

    顧匪？顧卿卿傾著身子看向她，黑眸中明顯閃過絲絲慌亂，表情也變得可憐起來。

    顧匪卻想起，昨晚的夢里顧卿卿也是這樣的表情。

    顧匪猛地撇開視線：顧卿卿，你怕黑，可是有些東西對你的傷害可能比怕黑更大。我是成年的alpha，很、很危險的，你明明都知道。

    顧匪看不見顧卿卿的表情，卻感覺得到，她在伸手牽住她的手指，祈求般地輕輕拉扯著。

    顧匪沒有回應顧卿卿的祈求，她狠下心：反正，我們不能睡一張床了，我再定制一張床放在你房間旁邊的大客臥里，或者直接定一張雙人床你害怕的話，我還是會陪你，但是我們不能睡一起了。在床做好之前，我們暫時各睡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