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盒子他連拆都沒拆, 回來就放窗臺上了，戚慕走過去，摸出煙盒磕出一顆叼在嘴里點上，站在窗口往樓下看，昏黃的燈光下，那輛熟悉的邁巴赫依然停在原地，一點兒也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戚慕看了一會兒，就伸手把窗簾拉上了。

    ………

    前前后后忙活了有兩個月，演員才算基本都找好，男主角是娛樂圈三大巨頭之一的景華娛樂的一個男演員，據說早年間還得過金花獎的“影帝”，只不過為人低調，現在已經不經常出現在熒幕上了，戚慕跟人見面之后，無論從哪一方面看都特別滿意，只是對人家主動找上門來的“意圖”有點擔憂。

    王編輯見他那始終拿不定主意的模樣，有點煩了，說，“你管是誰在幫你呢，人家沒找你要報酬，你就當作不知情不就行了？”

    戚慕不高興了，“怎么就是幫我了？人家就不能是看上劇本才找來的了？”

    “呵，到了人家那地位，看上咱這一窮二白的小劇組，片酬還要的極低，不是故意幫咱們，糊弄誰呢？”

    戚慕當然也有這么想過，就問，“那他為什么要幫我們？”

    王編劇就樂了，特高深莫測地甩出一句，“那你得問你自己?！钡降渍腥橇苏l？

    “……”

    問個屁！他又不認識什么景華娛樂的人。

    沒等他最終敲定下來，就接到了蘇牧呈的電話，對面聲音聽起來有點訣別的憂傷，還倔強堅持的穩住聲線，以一種表面輕松，實則支離破碎的方式，說，“戚慕，我剛錄完節目，能不能見一面??？就幾分鐘，不耽誤你……”

    戚慕都懷疑他若拒絕了搞不好對面都能哭出來。

    其實他也有心要跟人見一面，有些關于顧潯亦的事想問，再有他劇里有個角色都給蘇牧呈留好了，就說，“你現在在哪呢？我去找你?！?/br>
    電話那邊就突然沉默好一會兒，才泄出幾絲捂著嘴巴也捂不緊的哽咽，輕聲說，“好?！?/br>
    蘇牧呈剛錄完一個戶外節目，一個大型競技類的游戲。那天下午戚慕喝了酒，是季子羨開車送他過去的，到的時候，蘇牧呈戴著墨鏡正站在路邊，一身上節目精心打扮的行頭，襯得他通身華貴，光彩照人，但他安安靜靜的一個人站著，氣質沉靜如水，又冷漠如冰。

    戚慕其實能看出來，蘇牧呈上完節目有多疲憊，但他挺直脊梁死命強撐，看見他的那一刻，眼里荒蕪一片的凄涼突然就亮的草長鶯飛。

    打開后車門，讓人上車，蘇牧呈拿下墨鏡，笑得溫軟又慶幸，“阿慕，你來了，好久不見?！?/br>
    “嗯，上來吧?！?/br>
    戚慕一向特不待見別人一副要死要活的樣子，在他看來，人所有的苦痛除了身體上的，就是自以為是的妄想和求而不得造成的假象，所以他這一生從來不強求任何東西。

    但蘇牧呈沒在他面前表露出來，他就也不在意，笑著跟前面季子羨說，“想吃碳烤生蠔了，走，先吃飯去?！?/br>
    考慮到蘇牧呈現在的紅火程度，他們找了一家隱私性好點的烤rou店，臨下車戚慕還有點不放心，親自拿過墨鏡口罩給人帶臉上，讓人換了普通的羽絨服，戴上帽子，最后左右看看還是不滿意，一邊嘴上罵罵咧咧，半真半假抱怨說，“你看你現在火的，真怕明天跟你一起上熱搜，要是真被狗仔發現了，我一準弄死你我跟你說?！币贿吥眠^他車里放著的圍巾給人一圈圈圍脖子上，把人遮得嚴嚴實實。

    “嗯，就算被發現，我也把你撇的干干凈凈，你放心?！蹦呐虑巴久u都不要，也不會讓他受到一絲傷害和打擾。

    戚慕極為不信任地挑了一下眉，“娛樂圈是什么地方？真能撇干凈？”

    蘇牧呈神色瞬間黯淡下來，微微掙扎了一下，試探著問，“那如果我不做明星，我又不知道能做什么……”他想賺錢，很多很多的錢，萬一以后戚慕需要能用到呢。

    戚慕手上動作一頓，無語了，把圍巾末尾隨意打了個結，懶得理他，自己一個人率先往店里走。

    季子羨就在身后一直看著他們，看著戚慕親自動手給人圍上圍巾，態度熟稔又隨意，看著戚慕對這個人獨有的也許他自己都沒發現的一絲絲寵溺和縱容，臉上笑的淡然、與世無爭，卻又克制而壓抑著內心深處想沖破牢籠的黑暗，在戚慕轉身的那一刻，終究沒壓制住，落在蘇牧呈身上的眼神，瞬間就冷了下來，黑洞洞的，像兩把鋒利的刀。

    蘇牧呈抬頭就對上這人那猶如實質的冰冷，他抬手攥緊圍巾一角，淡淡地說，“我和他的過去，你不會知道，你也抹不掉的?！?/br>
    說的好像誰和戚慕沒有過去似的，季子羨幽幽地看了他一眼，抬腳走在他前面，背影倨傲又帶著刻意的壓人氣勢。

    所以當戚慕回頭想看看兩人有沒有跟上來時，就被那兩人之間無形的電閃雷鳴，鬼影幢幢又仿佛兩軍對壘戰場廝殺的氣氛給弄震驚了。

    “怎么了你們倆？”互看不順眼？想打一架？

    季子羨忙收斂好表情，笑著說，“沒有，就是沒想到阿慕還認識大明星呢?！?/br>
    戚慕點點頭，“我認識他的時候，他還跟個灰撲撲的小叫花子一樣呢?！?/br>
    季子羨好像不經意地隨口接著問，“那你們關系看來很好了？”

    戚慕愣了一下，表情有點認真，“以前……”說著就見蘇牧呈正目光炯炯的盯著他呢，有點說不下去了，“……幾年的哥們加同學，挺好的?！?/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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