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三次后我放飛自我了 第2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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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莞又冷又氣,不明白自己怎么要蹚入這渾水中。她低眸瞧了眼客棧下滔滔水流,思忖起這時候直接松手相里懷瑾摔死的可能性是多少。 她腦子好使,身子卻是不愛鍛煉的,就這么抱著人腿的須臾功夫,她已經累得雙臂生疼,直想放棄。 她就不該管這作死的小孩兒!更不該管救人的相里懷瑾! 姜莞后悔極了。 零零九看見她電光火石之間的舉動陷入沉默,人在下意識時候的反應最騙不了人。姜莞雖然平時嘴巴壞極了,可看到小孩摔下去時,她第一反應是要救人的。雖然陰差陽錯救了相里懷瑾可能讓她心情極其糟糕,恨不得在此時松手放人。 可它看見她是想救那孩子的。 它好像有些明白為什么女主愛和姜莞在一起玩了。 索性后面的百姓們跟上來也快,見到這一幕顧不得驚訝,趕緊過來幫忙。 姜莞終于能夠松手,一張臉臭到極致。沈羞語和主簿以及其他湊不上前的百姓們簇擁著她七嘴八舌,緊張無比,生怕她受了什么傷。 百姓們接過相里懷瑾的腿,一齊使勁兒,緩緩將人拖了上來。 人們這便看到他懷中抱著的孩子,齊齊發出一聲“哎喲”。 “多虧這少年和郡主,要不然娃娃可沒命了!” “哎喲,真是叫人后怕??!這摔下去怎么得了!” “郡主真是活菩薩,手下的護衛也這樣厲害,我根本沒聽見什么動靜?!?/br> ”我也是?!?/br> …… 被擠在門邊的羸弱女人見了孩子后不要命地擠過來,百姓們瞧見是她,都很通情達理地跟她讓路。 她接過相里懷瑾手里哇哇大哭的小孩,心疼地將之一把摟在懷里掂來掂去,還用袖子為他擦拭雨水。 哄著孩子,她也沒忘救命恩人。 她抬頭看向相里懷瑾,眼里流露出萬千感激,張口便道:“恩人,多謝你,多謝!若不是你,我們家就完了!”她說到最后終于后怕起來,抱孩子抱得更緊了些,兩行眼淚從她凹陷的眼窩中淌了出來。 眾人也是一陣長吁短嘆拍拍胸口,既同情這孩子,又覺得他幸運極了。 相里懷瑾對眼下場景顯得手足無措,回頭去找姜莞。 人們看他不說話,又見他去找姜莞,頓時曲解了他的意思,以為他在暗示主要功臣是郡主。 百姓們用胳膊推搡起要對著相里懷瑾下跪的中年女人小聲提醒:“王嬸,還有郡主,郡主!” 抱著孩子的王嬸立刻想起那位菩薩心腸的郡主,又趕到姜莞身邊千恩萬謝:“郡主娘娘,多謝您,謝謝您,我給您磕頭!” 姜莞徑直將斗篷解下丟在她身上,阻止了她下跪的動作。 王嬸下意識接住披風,受寵若驚惶恐不安,倒是沒法再跪。她一跪就會把這珍貴的披風弄臟,這可不行的。 姜莞一言不發,沈羞語知她脾氣,明白她這時候只怕氣得要命,于是聰慧出言解釋:“郡主是怕孩子凍壞了,讓你用這斗篷為他取暖呢?!?/br> 王嬸結結巴巴:“這……這怎么能行,郡主,我們鄉下人哪里能用這樣金貴的東西?!彼种忻放裆先彳浀钠っ?,十分愛不釋手。但又深刻明白自己的身份,因而不敢接受。 郡主救人已經是天大的恩情了,她怎么能再厚著臉皮收下郡主的斗篷? 姜莞早就厭煩聽小孩哭,更討厭被一群百姓圍著,她從來沒有這么平易近人的時刻,更沒有一下子接收過這么多炙熱而樸實的謝意。 這是一種很陌生的感覺,她不喜歡陌生。 是以她徑直開口:“這斗篷已經淋了雨,我不要了。我不舒服,你們莫要在這里吵我?!彼龔娙讨鴽]說出那句“不然砍了你們的腦袋”,自認為修養已經更上一層樓。 百姓們卻很理解。他們自動忽略姜莞的前半句話,關心起她的身體來。 郡主是貴人,救了人身體不適是應當的。 “大家先離開,各去做各的事,叫郡主歇息一會兒吧?!鄙蛐哒Z生怕姜莞忍無可忍,一個“刁民”脫口而出,急著把大家從現場請離。 百姓們都很體貼,怕打擾姜莞休息,快步從房中離去。他們一個個臨走時不忘笨拙地安慰姜莞:“郡主,您是菩薩,老天定然不會叫您害病的?!?/br> 姜莞聽見“菩薩”二字拳頭捏得更緊了。 一水的百姓離開,主簿還想留下關切一番,也被沈羞語心驚膽顫地勸走。 八珍只好道:“我去為郡主煮姜湯?!?/br> 送走了所有人,沈羞語看著負手而立的姜莞,也覺得自己此時沒什么膽量面對她,便找借口:“我去看看百姓們可還習慣當下生活,看完便回來?!?/br> 姜莞睨她一眼,冷笑:“滾吧?!?/br> 沈羞語謝天謝地地離開,她可不想對著郡主的冷臉,好可怕。盡管有帷帽遮擋她無法看清郡主的臉色,但她周身那種令人窒息的氣氛實在是太嚇人了。 可經過此事她是歡喜的。她就知道郡主是好人! 房間內只剩下乖乖站著的相里懷瑾,他自始至終一直安安靜靜地看著她,百姓們將注意力都落在她身上也有這個原因。 姜莞新仇舊恨齊齊涌上心頭,一指緊閉的大門:“你也滾?!?/br> 相里懷瑾不動如山,看著她,眼睛忽然彎了彎。那笑容和她抱著他腿時他回頭的那個笑容一模一樣。 姜莞更生氣了,抬起手就要打人。 在她手落下的前一刻,他努力地張了張嘴,面色憋得漲紅,一雙眼亮晶晶地看著她。 伴隨著嗚嗚風聲,她聽到一個艱澀的聲音:“謝謝,丸……莞?!?/br> 她落下的手一遲疑,就看到他望著她眉開眼笑,慢吞吞地重復:“謝……謝……莞莞?!?/br> 姜莞看他彎著眼睛說謝謝,心中別扭得緊。她看不慣他這副眼兒彎彎的單純模樣,都是刻意裝出來騙她的。 她將唇一抿,停下的手再度落下。 啪—— 她才不想救他,也不要他的謝謝。 相里懷瑾被打得懵住,傻乎乎地半張著嘴看向姜莞,似乎不明白自己為何挨打。 姜莞的意識被雷劈了一遭,疲憊極了。她拉開凳子隨意坐下,趴在桌子上歇息。 相里懷瑾站在原地望著姜莞,還是湊到她跟前,含糊不清地叫:“丸莞?!?/br> 姜莞被他叫得心煩,低斥一句:“閉嘴?!?/br> 他這才乖巧地閉上嘴,只是站在她身邊看她趴著。 零零九沒話找話:“姜莞,相里懷瑾他會說話了!” “會又怎樣?” 零零九頗替相里懷瑾感到不值。 他學會說的第一句話是“謝謝你,莞莞”,卻快要被她嫌棄死了。 第25章 女孩不許上桌吃飯 沈羞語心虛地逃出房間,只想把姜莞的氣頭混過去再回來。 她站在房間外又頗感不同。她是云中縣令之女,過去都是在家中看書習字打發時間,從未有這樣自由地在外走動過。 這是她從未有過的感覺,就像是有一日突然自己能掌控自己了。 她從來沒有這樣自由過,可以自己決定下一步做什么。 沈羞語猶豫了一下,自二樓護欄上探頭向下看去。 下方是來來往往忙碌的人群。百姓們雖然經過了一場激動人心的事,但生活還要繼續。他們需要完成縣衙下發的事情,才能賺取一份口糧。 她從來沒有看過人們做這些活計,因而想細細去瞧瞧怎么一回事。 沈羞語下意識想折身回去找郡主商量,又想起自己出來便是說要看百姓的,郡主已經同意,于是小心翼翼地邁開步子朝樓下走去。 到了一樓,百姓們都在忙著自己手頭上的活計,根本無暇顧及她。 她松了好大一口氣,為自己沒有打擾到百姓而竊喜,也放下心來認真觀摩眾人干活。 雨水在這時候又成了不可或缺的東西。洗衣、做飯、擦洗、飲用等等都離不開雨水。 沈羞語看著在客棧外接水的女人們,感受到她們身上散發出的強烈生命力。哪怕困境在前,但這些為了生活的尋常百姓也總能將困難加以利用,這是屬于勞動人民的智慧。 她在一層站到太陽落山,將眼睛都看直了。哪怕是最尋常的燒水煮飯她也看得津津有味,這是過去她從未見過的。 直到薛管事和此客棧中出去修水道的幾個勞力一同回來,沈羞語才覺得小腿肚子酸疼。 過去她從沒站得這么久過。 百姓們歡呼著簇擁修水道的功臣們凱旋,做飯的女人們也正好做好了飯,每一份飯都經過了每個人的眼睛,極大地保證了公平性。 沈羞語見薛管事來接人,同他行禮:“我去告訴郡主您來了?!?/br> 薛管事笑著擺手:“不急,我看沈女郎對這些平民生活很感興趣?!?/br> 沈羞語赧然:“我……平常不大見得到這些,很有意思?!?/br> 薛管事笑:“你看如今他們精神抖擻,干勁十足,可曾想到幾日前他們還擠在縣衙中吃不飽,為日后發愁?” 沈羞語難以想象還有人吃不飽,很迷茫地搖搖頭。她知道百姓們因為這雨生活艱難,不然她也不會去求郡主撥些人手。但她從未見過人為生計發愁,人對自己沒見過的東西是很難想象出來的?!?/br> 薛管事:你覺得他們如今過得可好?” 這個她會回答:“我看了一下午,見到每個人臉上沒有苦相,都在埋頭做自己的事,我想應當是過得好的。他們很有……很有次序,個人有個人的事做,一點也不亂?!彼淮笄宄饨缡侨绾?,只覺得這里每個人做分內之事很好。人人做好自己該做的,整體就妙極了。 不遠處已經放完飯,無論男女老少,人人手中都端著半新不舊的碗。他們沒有食不言寢不語的諸多規矩,要么一家人,要么關系好的三五成群聚在一處,說話說得很熱鬧,客棧中都是鮮活的氣息。 “都是郡主的主意?!毖苁碌恼Z氣中帶著自豪。 帷帽下,沈羞語睜大雙眼:“郡主?” “是,他們如今能這樣按部就班井然有序,多虧郡主以力抵糧的主意。人人都出力,人人有飯吃?!毖苁碌哪抗鈱庫o悠遠。 沈羞語感到深深的不可思議,她以為這些都該是縣令頒布的,卻沒想到是郡主。 郡主比她想的還要厲害許多。 原來女子還能夠出謀劃策,統籌安排,而不是只坐在閨中看書。 她又有些慚愧,自己讀了那么多書,真遇到難題卻只能頭疼腦熱,根本想不出任何實際可用的辦法。她離百姓的生活太遠,根本不知道他們是什么樣的,就更不必說為他們想辦法了。 薛管事察覺到她的情緒剛想開解兩句,二人左手邊一家夫妻吵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