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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誰能想到那會是他們此生的最后一次電話呢。 殷言聲靜默地聽著,他慢慢地伸手把人抱住,體溫與心跳聲貼著彼此,氣息在一起糾纏著。 身邊的人其實很平靜,如猙獰傷口之上地一層皮膚,平時看起來已經沒有了什么,可這種遺憾與愧疚會一直伴隨著他。 他沒有怨自己沒能參加葬禮,他只怨自己那么隨意地掛了那通電話。 席寒笑一笑,闔著眼睛,他聲音很輕,不知道是說給自己還是說給殷言聲,慢慢道:“我要是知道那是我聽他最后一次聲音,我不會那樣輕易掛斷的?!?/br> 殷言聲親了親席寒的側臉,伸手環住他的腰:“我們去給奶奶上柱香吧?!?/br> 席奶奶住的地方其實離席寒住的并不遠,不過自從她離開后屋子一直鎖著,江老爺子保留著房間原本的模樣,偶爾進去坐一會。 席寒把殷言聲帶了進去。 房中布局和席寒的房間大致相同,房中還掛著常穿的那件衣服,桌子上書還放著,好像一切都沒變化。 紅木桌上有一張素凈的黑白照,旁邊放著花,照片中的老人慈眉善目。 殷言聲看到那張照片之后整個人就像是被雷劈中似的,僵在了原地。 他不可置信地看著席寒:“原來她就是你奶奶?!?/br> 大二那年的工大校慶,席淑君女士蒞臨工大,他恰巧被抽中學號,成為學生代表陪伴一日。 殷言聲激動得說不出話來,他又驚又奇地看著席寒:“你怎么什么都不告訴我?” 現在想想,哪有那么巧的事,工大本科兩萬多學子,更不要說研究生和博士,加起來多少名學子,怎么偏偏就抽中了他。 喬飛說他是歐皇,原來根本就是有意的。 席寒顯然也想到了這事,他有些無奈:“奶奶去的時候沒告訴我,我也是后來才知道的?!?/br> 那時候席奶奶倒問過他關于殷言聲的事,他說了一點,說在工大讀大二,當時恰逢工大百年校慶,席奶奶去了安城一趟,大概是去的時候在教務系統憑借名字把人找了出來。 殷言聲現在滿腦子都是當初的事,他大學期間也沒參加什么學生會之類的,在學校完完全全是個透明人,被抽中的時候自己都驚訝。 后來班主任和他聯系,才有了一天的陪游。 可惜現在時間過得太久,當時又沒有任何意識專門記說了什么話,席奶奶和他聊了什么自己都忘了,只隱約記得是一位很和善地老人。 殷言聲有點遺憾,他說:“我現在實在想不起來席奶奶和我說過什么了,不然還能告訴你?!蹦茏屜瘚蓩筛吲d一點。 席寒說:“沒有關系小朋友,我記得她說過的話就行了?!?/br> 他看了看照片,指腹觸上殷言聲的脖頸,把那紅線拴的白玉墜子勾出來摩挲,上面沾染了體溫,溫潤而又滑膩。 “我有些后悔沒早點帶你回來見她?!毕讣饽笾鴫嬜?,目光有了懷念:“這就是她留給你的,要是她在的話,會給我們小朋友準備一車的禮物?!?/br> 殷言聲抿了抿唇,他伸手把墜子放回去,又拍了拍那塊的衣物,聲音很小很小地開口:“你那時候……是不是沒有現在這樣喜歡我?” 那時候兩人相見的太少,每次見面都在酒店,做了之后就睡覺,第二天又離開。 席寒沒說過愛他,有的時候倒是說喜歡極了他什么樣子。調情似的不正經,尾調又是沙啞的。 他那個時候甚至不知道兩人是不是在談戀愛,因為舍友談戀愛都不是這樣的。 殷言聲性子又別扭,說不出來你喜不喜歡我這類的話,只是席寒回來的時候去見他,平時絕不打擾。 席寒把人下巴抬起來,看著他不斷顫動的睫毛沉聲開口:“你覺得我那時候不喜歡你,只是把你當床.伴對嗎?” 殷言聲沒想到他這么單刀直入的,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要說什么。 他不說,就看到席嬌嬌臉色變了變,然后松開手向后退了一步,背對著向他站著。 就看起來……挺生氣的。 席寒能不生氣嗎?坐了無數次長途飛機后來見一面,自己以為是‘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結果到了這小朋友那里就是貪戀美好的□□。 雖然也的確是貪戀了…… 殷言聲慢慢地站到他面前:“我也不是這個意思?!彼D了頓,輕輕吸了一口氣:“我知道你喜歡我,但我……不知道你多喜歡我?!?/br> 他表現的似乎是個完美的情人,從來不說什么負面的話,平時見面親吻擁抱,如隔著一層山霧一般。 殷言聲知道席寒喜歡自己,可是這種喜歡是什么程度的他并不知道,他窺不見席寒在想些什么。 少年的心事太過復雜,周邊的人都似白紙,一會鬧得臉紅一會眼睛紅,愛恨癡怒都明晃晃地寫在面上,吵架拌嘴甚至冷戰拉黑對方都事出有因,唯獨他什么都不知道。 殷言聲低著頭看著自己指上的戒指:“我是不是很適合你?” 雖說他們已經五年了,但好像相愛只是從最近才開始,如同攢經驗,席寒先是覺得適合,再是喜歡,后來慢慢地才愛上他。 殷言聲摸了摸戒指。 其實這……也沒什么不好的,總歸現在也相愛了。 作者有話要說: 這本應該還有三四章正文完結,征集一下各位想看什么番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