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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二夫人遇著親生兒子江天的事還能說上一二,至于江瑜和席寒這兩人的事她一概不問,家里唯一會叭叭兩句的也就是江惠民了,不過沒關系,他不敢在席寒面上說,就私底下和江二夫人說上兩句再被懟回去。 可以說,只要殷言聲愿意,他現在在江家是可以橫著走的。 飛機穿過云端行駛在平流層中再緩緩降落,一直到京都的一家私人醫院,保鏢一直寸步不離。 穿過醫院回廊再進入電梯中,狹小空間內有著輕微的失重感,到了醫院的病房外,身后跟的人才散去,只留下殷言聲與江瑜兩個人。 江瑜輕輕推開了門:“我把人完好無損的給你帶過來,這回安心住著吧?!?/br> 殷言聲沒聽他在說什么,他只注視著病床上的男人,席寒比過年那會消瘦了,臉龐像是一尊毫無血色的冷玉,下頷線越發清晰起來,左臂上纏著紗布,唯獨一雙眉眼還是沒有多大變化。 他看到他,抬眸時眼中有著笑意,就那樣開口:“小朋友,過來?!?/br> 還是那副懶散隨意的樣子,卷著一些輕浮和散漫,殷言聲心里一酸,幾乎落下淚來。 第66章 養傷 所以你一定要好好的。 江瑜是個知情識趣的人, 眼看著已經把人送到,沒有理由還杵在這里,自己找個了借口離開, 把面前空間留給這兩人。 席寒輕招了一下手,看了一眼身邊的位置:“來我跟前?!?/br> 殷言聲走過去, 幾米的距離他眨眼間就到,病床上兩個人有些窄,他只挨了一些床邊坐著,認真地看著席寒。 眼睛里是黑多白少,一眨也不眨地盯著人看, 像是唯恐面前的人消失似的。 席寒心里嘆了一聲, 伸手把人攬住,他手臂從殷言聲肩膀繞過去, 將人環住往自己懷里攬,身上溫度相互透過傳達,直到彼此能感受到對方的心跳聲后才停下, 手掌在殷言聲背后安撫似地輕撫:“小朋友, 我沒事, 看我不好好的在這嗎?!?/br> 殷言聲說:“你嚴不嚴重?醫生怎么說?”今天已經是第三天了,這幾天席寒是怎么治療的他也不知道。 其實撞擊的那會他被彈出來的安全氣囊撞暈了, 肋骨有點問題,還有玻璃碎片扎進身體了, 不過這話席寒沒打算說,他道:“不嚴重, 沒事?!?/br> 殷言聲看了他一眼,自己輕輕掙開去床尾找病例看,看到上面的‘肋骨挫傷’和一系列傷后眼眶就紅了, 他快步走過來,想要伸手碰席寒半路時又放下,怕自己沒輕沒重的傷到了席寒,最后只輕輕顫了顫唇瓣,聲線嘶啞著開口:“席寒,你那時多疼???” 平時那么嬌的一個人,吃個飯都怕燙,怎么就讓他這么疼? 從席寒這個角度可以看清他所有的神情,臉頰上rou少,側臉上可以看到顴骨的痕跡,面上沒什么紅潤的氣色,霜雪似的清白,故而現在眼皮上那一抹紅色就格外的明顯,像是被人拿了揉碎的花瓣在眼周圍抹了一回,有股脆弱的勁。 席寒只覺得自己心里被人扎了一下,他輕輕環住殷言聲,開口時語氣輕柔的仿佛對著柳絮說話:“小朋友,我自己心里有分寸,沒多疼?!?/br> 殷言聲的鼻尖都是竹木與消毒水的氣味,后者將席寒身上那種竹木味道都壓了下來,聞著淡了不少,他用力嗅了嗅,腦中都是他的話。 ‘我自己心里有分寸’。 “席寒”殷言聲抬起頭來,他有些茫然地看著眼前人,仿佛遇到了什么不能理解的事情:“什么叫‘你有分寸’?” 他想起喬飛的話,說是不到半年兩位總裁出事,而如今那位傳聞中‘生死不知’的總裁他今天才見到了,殷言聲不是什么都不懂的人,他也聽過一些商場上的手段,有的人自會用自己當誘餌。 而如今,席寒給他說‘有分寸’,什么情況下出車禍的人會說自己有分寸? 席寒一怔,暗悔自己失言。 看到他這個模樣殷言聲什么都明白了。 他站了起來移開幾步,只覺得渾身在冰冷的水中,隱在衣袖下的手掌輕輕顫抖著,他身上什么溫度也沒有,外面已是春天,他卻彷如在寒冬臘月。 席寒頓了頓:“小朋友?!彼曇舻偷偷?。 殷言聲就那樣看著他,唇瓣動了動,他有一肚子的話到了唇邊,生氣的質問的緊張的后怕的,那些濃重的情緒幾乎要將他淹沒。 “席寒”殷言聲閉了閉眼睛,聲音嘶?。骸澳闫@樣嗎?我不相信你沒有別的辦法?!?/br> 他被濃烈的情緒淹沒,直直地沉到昏暗冰冷的海水中,看不見光也呼吸不上來,喉嚨和肺部都是干澀的,說一個字都費勁:“你要是真出了什么事怎么辦?” 席寒說:“小朋友,我真的不會有什么事的,我本身就很熟悉路段和車,我曾經還參加過賽車懂怎樣保護自己——”他的話語驀地止住,像是留聲機被人按下了暫停鍵,戛然而止的空曠,因為面前的人眼眶里的淚掉了出來。 殷言聲很少哭,在他面前落淚的次數屈指可數。 而如今他眼瞼周圍一片紅,睫毛上沾了霧蒙蒙的淚水,臉上沒什么表情,只是呼吸聲格外的重。一聲一聲地劇烈呼吸,像是在忍受著什么疼痛似的。 殷言聲說:“我看新聞發現了你那顆袖扣,我那時候聯系不上你?!彼膊恢篮拖嘧R的人聯系方式,像是在大雪茫茫中找一人,前路未知:“我mama是出車禍去世的?!?/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