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為什么他瞧著清醒得很，一點不像剛睡了一覺？

    蔣銘繹唇角彎了彎：“明晚一起吃飯？”

    趙思睦耳邊嗡嗡響，她在身后戳了戳自己手腕，“明晚沒時間?！?/br>
    她想也沒想，有空也當沒空。

    “真不巧?！笔Y銘繹意味深長的一眼。

    趙思睦“咯噔”一下，總覺得他不對勁。

    果然，蔣銘繹理了理皺了的襯衣，不緊不慢說：“本來替你邀請了沈尋?！?/br>
    沈尋？趙思睦要炸了。

    他渾然不覺：“現在么……”

    蔣銘繹故意不說了，趙思睦屏住呼吸，現在怎么樣嘛！

    他扣上西裝扣子：“現在只能讓他回紐約了?！?/br>
    趙思睦：?。。。?！

    “是我知道的那個沈尋？”她小心翼翼問，爪子又伸了出來，揪住他外套，“我喜歡的沈尋？”

    我喜歡的沈尋……

    蔣銘繹擰了擰眉，目光一偏，落在自己衣服上的手。

    深色外套顯得她的手特別白。

    他在她炙熱的注視下，很慢很慢的點頭，“就是你知道的沈尋?！彼活D，語氣很淡，“也是你喜歡的沈尋?！?/br>
    趙思睦：?。。。。。?！

    “原本今晚他會來，但臨時有事?！笔Y銘繹解釋，面前的小姑娘眼睛都亮了，干干凈凈的眼睛里濕漉漉的，毫不掩飾的激動。

    哦，沈尋比他重要。

    蔣銘繹表示很遺憾：“太不巧了，你明晚沒……”時間。

    “巧的巧的?！壁w思睦一把捂住某人的嘴，硬是逼得他咽下去最后那一個字，她眨巴著大眼睛，拉了拉他衣服的下擺，“有空的，我有空的?！?/br>
    兩個人的距離一下近了，差點貼到一塊。

    她的掌心熱熱的，也……很軟。

    趙思睦在他要笑不笑的目光里低下頭，立馬收回手蹭了蹭。

    “我本來是有安排了的，但我覺得我朋友不會介意?！彼槐菊浐a。

    越說聲音越低下去。

    趙思睦，你真笨。

    好沮喪哦。

    趙思睦蔫巴巴的樣，肩膀上一塊明顯的紅，還有幾條深深淺淺的印記，蔣銘繹心頭一軟，不逗她了，“明天來接你?！?/br>
    “真的？”她又活過來了。

    蔣銘繹笑：“真的?！?/br>
    趙思睦暈乎乎的：“那我先進去了?！彼_車門，小心摳了摳，“你回家早點休息?！?/br>
    “嗯，晚安?！?/br>
    “晚安?！?/br>
    趙思睦站在原地，目送車子駛出別墅區。

    哇哦，沈尋！

    她原地蹦了兩下，開心。

    晚上的別墅區很安靜，她壓抑著興奮，高跟鞋落地的聲音因為起跳“噠噠噠”變得格外清脆，也蹦得她腳底心發疼，像是小時候吃到mama一直不讓她吃的棒棒糖，她覺得這會兒她都能上天。

    又轉了兩個圈，她努力平復砰砰亂跳的心，哼著歌進家門。

    “如果我有仙女棒，變大變小變漂亮……”

    爸爸在北京，mama在新加坡，家里只有她和阿姨，如往常一樣，阿姨在客廳留了盞燈，餐桌上是阿姨灌滿了溫水的保溫壺。

    “還要變個都是漫畫，巧克力和玩具的家?！壁w思睦邊哼歌邊給自己倒了杯水，她靠著餐桌一角，甩了腳上的高跟鞋，赤著腳踩了踩，“如果我有機……”

    器貓。

    客廳墻壁映出一道影子，趙思睦差點咬到舌頭。

    可她沒有機器貓。

    匆匆擱下水杯，她抬頭一看，倒吸口涼氣。

    程靜摘了眼鏡：“回來了？”也不等趙思睦回答，她扭頭打量，最后，視線在那雙踏著地的腳上停留幾秒，“穿上鞋，過來?！?/br>
    就像一根帶了刺的仙女棒，“噗呲”一下，再一下。

    趙思睦冒起的小泡泡破了個干凈。

    第21章 “以后，你可以叫我榕榕?！?/br>
    趙思睦長這么大, 最想做好的就是程靜完美的女兒。

    她急急忙忙穿上被她踢倒的高跟鞋：“媽，您什么時候回來的？”

    就跟程靜上回突然來新西蘭一樣，她一點都不知道。

    “公司已經接到蔣氏競標延后的消息?！背天o看著趙思睦, 目光復雜, “你做的很好?！?/br>
    趙思睦其實早就知道了，她想到跟蔣銘繹的關系，躊躇, “媽, 我跟他……”

    她覺得mama應該是滿意的。

    結果，程靜冷不丁沉下臉, “從蔣氏娛樂的年中酒會回來？”

    “嗯?！?/br>
    程靜思忖了會兒：“榕榕,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她聲音算是嚴厲，帶著質問。

    趙思睦呼吸一滯。

    “我知道?！彼皖^。

    程靜面無表情：“你喜歡蔣銘繹？”

    趙思睦當然不是, 但她不能這么說。

    她本來還以為mama會高興，出乎意料的，是她又做錯了？

    趙思睦有點沮喪，好像無論她怎么做, 永遠都沒法成為mama心中令她滿意又驕傲的女兒。

    “榕榕?！背天o招手讓趙思睦坐過來，等她坐定才繼續說，“我從來沒有要求你把目光放在蔣銘繹身上?！?/br>
    趙思睦眼睛一亮, mama這是擔心她？

    程靜跟她面對著面：“你要知道，蔣銘繹不是最合適的人選?！?/br>
    合適？

    趙思睦剛浮起的小泡泡又被戳破, 她神色黯然。

    mama還是mama，眼里只有家族利益。

    其實她也明白是自己貪心，既想做mama的好女兒，又不愿意放棄自己心底那點小堅持。

    最后，什么都做不好。

    趙思睦半晌沒有吭聲, 程靜揉了揉眉心，“算了，記住談戀愛可以，其他的不要多想?！?/br>
    什么叫談戀愛可以，其他的不要多想？

    趙思睦猛地抬頭，眼睛里明明白白寫著不解。

    程靜一噎，擰起眉，“他是蔣家的繼承人，跟蔣云廷不一樣?！?/br>
    這下趙思睦聽懂了，意思就是玩玩可以，不要掏心掏肺，更不要憧憬最后真的能跟他在一塊。

    雖然，她的確沒有這么想過，但被mama這么說，難堪到不行。

    趙思睦抿著唇，一瞬的沖動，她想質問程靜，為什么非要她成為無可挑剔的名媛？趙家也不差，為什么一定要聯姻？

    程靜看著女兒的臉色，心底有些不耐煩了，“我是你mama，我不會害你?！?/br>
    趙思睦聞言，手悄悄握拳，再也松不開。

    程靜沒有說的是，趙思睦玩不過蔣銘繹，但她覺得多說無益，或者說她打從心底里覺得趙思睦跟蔣銘繹不會長久。

    如果說聯姻，蔣銘繹確實是很好的選擇，偏偏趙思睦傻白甜，心又不夠狠，絕對駕馭不了，最后說不定像她母親……

    程靜一時心緒翻涌。

    “榕榕?！彼Z氣帶上幾分鄭重，“總有一天你會明白，愛情只是愛情，談戀愛就只是談戀愛，你們小女孩憧憬的愛情散去之后，生活還要繼續。再轟轟烈烈的感情到最后都要歸于生活，只看所謂的情情愛愛，你未必過得會有你想象中的如意?！?/br>
    程靜語重心長：“同樣，你以為只有門當戶對，沒有感情的婚姻也未必會如你想的無趣和糟糕。你們可以是伙伴，是朋友，是孩子的父母，這不比虛無縹緲的愛情更真實？”

    沒有過深的愛就不會失望，只會因為理智和清醒而越過越好，這是程靜對這個與她并沒有任何血緣關系的女兒最大的善意。

    趙思睦很難過，程靜愿意給她時間緩沖，“去休息吧?！?/br>
    “嗯，mama晚安?！彼€是乖巧的樣子。

    程靜點點頭，又變回了公司里雷厲風行的程總。

    趙思睦上樓回房，她趴倒在床上，原先能見到沈尋的激動都碎了個干凈。

    【何清歡：明晚約不？】

    趙思睦轉了個身：明晚有事。

    何清歡追問：約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