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思暮想 第6節
只見剛才匆匆離開的蔣銘繹帶著個女孩正往外走,那女孩么…… 巧了,還是昨天那位。 哦,原來這就是他的公司有事啊,難怪今天跟她們吃飯,他自己選了餐廳,還提前訂了位。 趙思睦吃了昨天的教訓,腳步悄悄移動,躲在大盆栽后默默看著。 比起上回兩人的奔放,這次倒是三人行,她認出來將女孩夾在中間的另一人是向揚,蔣銘繹的發小。兩個人幾乎是穿一條褲子長大,關系好得很。 至于那女孩,她臉色不大好,身上還披了件西裝外套。蔣銘繹和向揚一左一右,跟左右護法似的護著她,她身上的西裝…… 趙思睦小心臟又“噗噗噗”跳起來,很明顯是向揚的西裝外套,蔣銘繹的還好好穿在他身上。 這又是什么詭異的關系?三角戀? 貴圈真亂。 趙思睦捏緊包,手又癢了,還是想畫。 她腦子里正構思著劇情,蔣銘繹腳步忽然頓了頓,她一個咯噔,背過身不敢看了。默數三下,她看到他跟向揚在說話,三個人都停了下來。 趙思睦理智回籠。 蔣銘繹的瓜她不敢吃,趁他沒發現,果斷溜之大吉。 * 程靜只在新西蘭留了三天,之后又飛去新加坡,蔣銘繹的行蹤趙思睦沒有刻意去打聽,反正與她無關。她的生活重歸平靜,除了看展就是參加各種宴會活動,這就是她18歲成人后的大部分重心。 這天,她照例打扮美美的去參加畫展。 位于私人莊園的小型畫展,名流匯聚,說是畫展,實則是小圈子的聚會。趙思睦舉著酒杯跟mama交代的幾位叔叔伯伯朋友寒暄完,一個人悄悄躲去了后頭的花園。 新西蘭當地富商的私人莊園,千金難求,即便是在秋天,花園里仍是生機勃勃,如果…… 如果不提那個拿著電蚊拍,踩著小凳子想要上樹的小男孩的話,還真是個躲清閑的好地方。 趙思睦記得這是主人的小兒子,七八歲的年紀,一身小西裝板板正正,就是皮了點,要爬樹。 她怕嚇著他,走近了才用英語問:“需要幫忙嗎?” 樹上掛了只風箏,應該是他的。 小男孩回頭,如藍寶石般的眼睛紅紅的,“要!” 他想了想:“謝謝?!?/br> 倒是挺有禮貌。 像是怕趙思睦反悔,小男孩麻溜的下了地,將手里的電蚊拍塞她手里,他拍了拍小凳子,“用這個?!?/br> 趙思睦低頭看著硬塞過來的電蚊拍,真是不客氣。 她再看看自己的禮服長裙,猶豫一瞬,脫了高跟鞋站上小矮凳。 要不是穿的不方便,簡直小菜一碟。 “我爸爸給我買的風箏,但我今天是偷偷拿出來放的?!?/br> “我哥哥也很喜歡,如果他在,看我放不起來,他會嘲笑我的?!?/br> “等會兒你能不能不要告訴我爸爸?” “我們就當今天沒有放過風箏,好不好?” 小男孩還是個話癆。 趙思睦:“……” 吵得她頭疼,影響她發揮。 她個子不算矮,可比起這棵不知道高齡幾許的古樹來說,還真是嬌小。她踩著小矮凳,揮了揮手上的電蚊拍,沒夠著。 但爬樹……好像有點不行。 小男孩看她不說話,以為她不答應,著急攥住她禮服的裙擺,“我跟你交換,只要你不告訴我爸爸,我什么都答應你?!?/br> 趙思睦:“……” 小祖宗,這嘰嘰歪歪她還怎么拿風箏。 “小jiejie,我保證我說的都是真的,右邊,再右邊點,你要什么都行……” 趙思睦踮腳,左膝蓋頂著樹干,電蚊拍剛剛好夠到風箏尾巴的線。她輕輕一勾,失敗,沒勾住,枝丫里卡得死死的。 蔣銘繹今天又是姍姍來遲,簡單應酬幾句,他跟往常一樣出來透風,剛走進花園,這驚悚的一幕讓人心口狠狠一抽。 他隨手將酒杯擱在窗臺,疾步過去,“趙思睦!”聲音里不由帶上了幾分冷厲。 男孩嚇得一抖,手心攥著的裙擺無知無覺一拉,矮凳上的趙思睦立時晃了晃,膝蓋磨過樹皮,刺骨的疼。 她心一慌,手中的電蚊拍無意被她摁住按鈕,指尖酸麻。 趙思睦:“……” 這下是真穩不住了! 眼一閉,后腦勺著地。 趙思睦:“……” 耳邊終于安靜了,又像是沒有。 最后的視線里是蔣銘繹襯衣的袖扣,亮瞎眼了,還挺好看的。 但好看有什么用?真疼。 再次閉眼前,趙思睦滿腦子都是:她要是真缺胳膊少腿了,她做鬼都不會放過蔣銘繹?? 第4章 “想看?自己解?!?/br> 午后暖陽,陽光洋洋灑灑落進畫室,落地窗的窗簾隨著風舞動,宛如一個俏皮的小姑娘正輕踩著木質地板上的細碎陽光。 趙思睦手執畫筆坐在畫板前,她看向沙發上的男人。 他略低著頭,安安靜靜捧著書,額前碎發落下,遮擋了眉眼,看不清臉。他修長的手指翻過書頁,像是看到什么有趣的東西,他換了個姿勢改為單手撐腦袋,露出輪廓分明的側臉。 趙思睦頓了頓,視線一偏,定在他的鎖骨。 他一身深色襯衣,袖子整整齊齊挽到胳膊,透著幾分矜貴,唯有領口意外松了三顆扣子,鎖骨若隱若現。 男人衣服下的春光讓人浮想聯翩。 再解一顆啊,不,兩顆。 男人仿佛聽到了她的心聲,他忽然抬起頭,終于讓趙思睦看清他的五官。 “想看?”他勾唇,似漫不經心的一眼,“自己解?!?/br> 趙思睦的臉“哄”一下guntang。 蔣銘繹? 他??! 趙思睦猛地睜眼,眼前是一片白花花的天花板。 不對,明明是她蠢得被電蚊拍電了,又從矮凳摔了,哪里有什么蔣銘繹? 腦子里炸開了鍋。 羞恥,太羞恥。 沖散的記憶碎片漸漸拼湊起來,趙思睦低頭一看,身上還是那件禮服,她趕緊摸摸自己胳膊,再動了動腿。 嘶,疼。 但好歹都在,沒有缺胳膊少腿。 趙思睦終于松了口氣,哦,不用做鬼了。 “醒了?”偏清冷的聲音,仍舊不帶多少溫度。 卻激得她立馬回過神來,再想不起來夢里那句不正經的“自己解”。 她僵硬的轉過頭,眨眨眼,確實是蔣銘繹沒錯。 他手里拿著手機,同樣低著頭,同樣看不清眉眼,就這么坐在她床側的椅子上。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他手機上,連看都沒看她一眼。 趙思睦又眨了眨眼,他還是在夢里可愛些。 許是她許久沒有出聲,蔣銘繹終于分過來一個眼神,冷冷淡淡的一瞥,看不出喜怒。 趙思睦扭回頭,繼續看天花板。 好吧,也不能怪他,就算她真缺胳膊少腿了,她這小胳膊小腿的還能怎么放不過他? 蔣銘繹看完最后一行字,手機倒扣在床頭柜,他起身,“喝水嗎?” 為了遷就她,他微彎著腰,“還是哪里不舒服?” 他習慣了端著張冷臉,連關心起人來也是冷冰冰的。 趙思睦哪敢生氣:“沒有不舒服?!?/br> 她沖他擠出笑,認認真真看他。 然后,她發現蔣銘繹看著人的時候特別專注,黑漆漆的眼睛仿佛能把人吸進去,但那張臉啊,平靜無波瀾,產生不了任何旖旎。 趙思睦乖巧的:“想喝水?!?/br> “嗯?!笔Y銘繹繞到病床另一側,替她搖起床。 趙思睦看他忙碌,心里想的卻是她摔了,之后的記憶全無,不知道爸媽知不知道她爬樹了?爸爸知道了肯定是心疼她,mama么,她又要挨訓。 她頓時沮喪起來。 摔成那樣,也不知道其他人看到會怎么想。 蔣銘繹調好床,又給她倒水遞過去,“自己能喝?” 趙思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