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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見著來人后,長公主便愈發驚訝了。 本以為宮里來人是太后派了人過來,沒成想來的竟是皇上身邊的大太監進保。長公主一見他便心知不妙,果然進保對著她也不甚恭敬,反倒是沖阮箏笑開了花。 “阮姑娘,快收拾收拾跟咱家進宮去吧?!?/br> 阮箏不認得進保,還當他是太后身邊的人,便問:“太后娘娘要民女進宮做什么?” 進保意味深長地輕笑一聲:“這回不是太后尋你,你且跟我去便是。莫怕,不是壞事?!?/br> 非但不是壞事,還是天大的喜事呢。 長公主一下子就聽出了進保的言外之意,不由大驚失色。 怎么回事兒,那個乳臭未干的小子是看上她家大姑娘了? - 阮箏來不及回院時換衣,就坐上了宮里派來的馬車跟著進保大太監進宮去了。 這一路上她幾次想向對方詢問進宮的具體事由,但一碰上對方莫測高深的表情就沒了追問的勇氣。 待馬車在宮門口停下后,自有轎輦前來相迎。阮箏坐在轎子里緊張得手都不敢亂放,更別說掀簾子亂看什么的。她乖乖地坐直身子由著轎夫們一晃晃地將她抬了許久,待得轎子停下時她已被晃得起了幾分睡意。 但轎子一停她便即刻醒了過來,雖是緊張規矩卻一點兒也不敢亂,低眉順眼地由宮女扶著出了轎子,又由進保引路低頭踏進了宮門內。 這不是她上回來的慈寧宮,也不是她從前進宮時來過的任何一個宮殿。這殿里的人格外警醒些,做事也更為輕手輕腳。且太監多宮女少,所有人都只低頭忙自己的事情,連她進殿來都不敢抬頭張望一眼。 這肅穆的氣氛叫阮箏愈發緊張,兩只手心里都布滿了冷汗。 倒是進保知道她不安,走出幾步笑著回頭道:“姑娘不必擔心,一會兒且自在些就是?!?/br> 皇上不就是喜歡阮姑娘的天真爛漫嘛,要是她一直這么拘謹著只怕皇上會不高興呢。 阮箏來不及細品他的話腳已踏上了殿前的石階,緊接著她便進了正殿。她壯著膽子微微抬頭,就見正殿之上的牌匾寫著“中正仁和”四個大字。 這下子可真把阮箏嚇壞了,這里竟是……養心殿? 那她這會兒要見的豈不就是…… 沒等她想明白,一個身影已飛快地從偏殿跑了出來。他上前一把攥住阮箏的手,興奮道:“阮jiejie,你可算是來了?!?/br> 阮箏就算再傻也猜出了這人的身份,嚇得她趕緊下跪行禮。 可封汲根本不允,二話不說就把她給拉了起來,然后又緊張道:“jiejie這是怎么了,手心里都是汗,是不是在家中時有人欺負你了?” 阮箏心想還真有,但這會兒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她小心翼翼打量面前少年的容貌,與記憶中的樣子并無二致。 只是從前他穿內侍服制,不同于今日一身皇帝的常服,更顯氣派雍容。 見他這般喜笑顏開的,阮箏初時的震驚過后,倒也很快平靜下來。 “臣女從前不知皇上身份多有得罪,還望皇上恕罪?!?/br> “什么恕罪不恕罪的,”封汲打斷她的話,“你本就無罪有何可恕的。你非但無罪,還有功呢。你兩次救朕性命,朕謝你還來得不及呢?!?/br> 阮箏:“皇上嚴重了,那是臣女應該做的?!?/br> “不管該不該你都做得極好。如今你的事情我也聽說了,外頭那些人一點小事就鬧得滿城風雨,讓你受了不少委屈。不過你不必擔心,待朕娶你做了皇后我看他們還有誰敢胡說八道?!?/br> 阮箏嚇得都想去捂他的嘴:“皇上不可胡說,這可是大事,方才的話我就當沒聽見,出了這個殿后,我們誰都不可再提起?!?/br> 封汲有點不樂意了:“為何,你不愿意嗎?” “不愿意?!?/br> 阮箏看出他小孩子心性,深知不快刀斬亂麻怕是不行,所以直接便說出了內心的想法。 她確實不愿意,若讓她進宮她倒寧愿去青雀庵吃齋念佛,好歹還自在些。更何況她對小皇帝一點感情都沒有。 人這一生若是不能尋到一個心意相通的人過一世,那還不如孤單到老來得自在快活。 阮箏這些天一直在想這個事兒,所以今日長公主提出要送她出家時,她竟也未有多慌張。 從前覺得嫁不出去是天大的事,如今才發現嫁一個不愛的人才是真正毀滅的事情。 哪怕對方是九五至尊,不愛便是不愛。 封汲被一口回絕卻也不生氣,只是有些小小的委屈:“為什么,jiejie就這么不喜歡我嗎?” “我與皇上相識尚淺,彼此都不了解。我雖說不愿隨意托付一生,皇上難道就愿意嗎?若只因救命之恩便許我后位,他日皇上發現我并非與你心意相通之人,皇上是否也會后悔?” “這個……你都救了我兩次,可見你我有緣。既是有緣便是命中注定?!?/br> 阮箏皺眉:“皇上且慢,您方才我說救了您兩次?民女怎么記得只有一次,上次在慈寧宮……” “慈寧宮是一次,后來青雀山別莊外頭的茅草屋里,你救了第二次你可還記得?” “臣女不記得?!?/br> 阮箏甚至不知道小皇帝曾經到過別莊,那陣子官府大肆搜山不是為了找大乘教的余孽嗎?難不成那只是掩護,真正的目的是為了找小皇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