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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故人?!比罟~沒把話說透,喃喃地低語了一聲后,手就擱在了耳朵上,連耳環都忘了卸下來。 她起身走到榻邊歪躺下來,支著腦袋想著這個貞姨和那個男人的關系。 他既是王府內侍,怕是自小便入了宮。那這貞姨莫非是他的親娘?既如此他為何不親自上門,他如今不在宮中來去自由,上門探望自己的親娘理所當然。 還是說這兩人齟齬頗深,他也不便上門? 阮箏托腮想了半天,一雙秀眉緊蹙。這時青黛端著碗酸梅湯進了屋,阮箏一眼掃見那清透的湯水,神情便是一怔。 這幾日雖是春日,卻已有了幾分暑熱。 她當真不能再耽擱了,春日一閃即逝,轉眼便要入夏。到時候便是入秋,等到了冬天夢里的那一幕說不定便要發生了。她得速戰速決,及早將自己的婚事敲定才好。 若不然最終還是被塞進南國公府,那她豈不是還要再死一回。 關鍵是死之前還要被那個男人那般折騰□□,一想到夢里那過于激烈的場景,阮箏嚇出了一身冷汗。 - 南胡街離富平侯府不算近,馬車在城里晃悠了兩炷香的功夫,總算是停在了胡同口。 貞姨家的院子在南胡街的街尾,越往里走越顯冷僻。她只帶了白蘇一人,令青黛在車內候著。主仆兩人拎著東西上前去敲門,白蘇剛一抬手便疑惑地回頭看阮箏。 “姑娘,這門沒關?!?/br> 阮箏上前一看果然見這門只虛掩著。她拿手指輕輕頂了下門板,門便悠悠蕩了開去。一眼可見狹小的院子里空無一人,再往里看堂屋內黑沉沉的,看不清內里的擺設。 白蘇站在門口朝里喚了兩聲,見無人應答便扶著阮箏往里走:“姑娘,這家人不會都出去了吧?” “若都出去了,怎么不鎖門?” “也是?!卑滋K點頭應了,快步往里走了幾步。她一腳踏進堂屋,身子突然一僵。 “怎么了?”阮箏好奇地上前一看,也被堂屋內的景象嚇了一跳。只見青石地面上躺了一個婦人,看起來不知生死的模樣。她身邊還有個打碎的茶盞,茶水和著茶葉沫子灑了一地。 她和白蘇趕緊上前將人扶了起來。白蘇仔細摸了婦人的脈搏又探了探鼻息,長出口氣:“姑娘,像是突然發病倒下了?!?/br> 白蘇舊時家里是開醫館的,后來家中出事活不下去了才把她典賣入府。所以她算是粗通醫理,會一點微末的醫術。 她一面伸手掐對方人中,一面沖阮箏道:“姑娘,給奴婢倒杯茶來吧?!?/br> 阮箏聞言起身在屋內找了一圈,果然找見個茶壺和幾個杯子,她倒了杯溫茶端到白蘇手邊,待她將婦人給掐醒后,便替人喂了兩口茶,隨即兩個人扶著婦人進了后面的屋子,將人放倒在了床上。 白蘇隨即又出去叫青黛進來幫忙,獨留阮箏一人陪著那婦人。阮箏見屋內昏暗便點了油燈,又替婦人拉過薄被蓋在身上。 婦人面色青白一片,恍惚間沖她伸出了手,阮箏識趣地趕緊握住,輕聲喚了她一聲:“貞姨?” 貞姨點點頭,像是明白過來似的睜開眼睛,仔細打量了阮箏的眉眼,便又想把手收回去:“怎么是姑娘你?” “我來看看您,前一陣兒我的馬驚了您,實在過意不去。我帶了些藥材過來,您可有看過大夫?” 貞姨卻笑著擺擺手:“不勞煩姑娘了,你是個善心的我知道,只是我這病是舊疾,臘梅已經去替我抓藥了,不多時便能回來?!?/br> “那、那我給您做點吃食吧?!?/br> 阮箏一口一個“您”叫得歡,面上神色也頗為恭敬,倒是把貞姨哄得極為熨帖。她又盯著阮箏看了許久,這才道:“姑娘別忙了,還是早些歸家去的好。我身子無礙,今日這事當真是麻煩了?!?/br> “不麻煩,您若有什么事兒盡管來找我。我、我的馬傷了您,我心里總是過意不去?!?/br> 阮箏也沒有久留的意思,東西已經送到,還額外救了一回人,她便也準備回去了。臨行前正好碰上臘梅抓藥回來,她又跟人叮囑了幾句,這才帶著兩個丫頭離開。 她們一走臘梅先是將門閂好,這才進屋來看貞姨的病情,嘴里道:“姑姑,那小姐帶了好些東西來,倒是正好給您補身子。您這病得調養,只抓這幾味藥確實不行?!?/br> 貞姨沖她擺擺手,顯然不愿多談自己的病。臘梅見狀輕嘆一聲,又去廚房盛了碗粥來。 “那小姐還給您做了粥,您先喝一碗?!?/br> 貞姨沒有拒絕,自己拿著碗喝了幾口。她是宮里出來的人,從前也是嘗過山珍海味的,自然吃得出這粥里擱了不一般的東西。想到阮箏眉眼出眾心地又好,一時間對她也生了幾分好感。 她離宮多年,常年窩居在此處小院中,除了臘梅再無親近之人?,F在倒是對一個萍水相適的小姑娘有了幾分親近感。 - 阮箏去了一趟南胡街,回去后便在屋里歇了一下午。待黃昏晚膳時分,坐在那里聽青黛和她說著府中趣事時,卻突然想起了個事兒來。 她猛地站起身來,焦躁在屋內來回踱步,滿腦子都是那日和那男人的對話。 他讓她做的她都做了,但他該做的卻是一字沒說。她那日也沒顧得上問他,事成之后如何拿私印一事兒。是去山莊直接問他要,還是他有別的法子給她送過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