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臨時背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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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作從前,這是一筆雖然有賺頭,但是并不會特別受大家重視的生意。 因為生意對象還存在不確定性,誰知道靠譜不?萬一付了定金就不會付后面款項呢?這種虧以前也不是沒吃過。 還因為這是一個配件生意,不是長久客戶,如果耽誤其它生產罪責不小。 更重要的是因為眼下這個處境,剛搬遷,生產線改制,還沒有完全調試好,崗位分配沒有定案,流程沒有確定,人手也是殘缺不齊的。 半個月內要保質保量完成一批橋殼生產,任誰都沒信心。 在座眾人你看我我看你,誰也不敢表態。 馬銀生看到大家的表情,心中一沉,這可是他回廠后的首秀,如果沒人敢承諾完成生產,那他留下來還有什么意義嗎? 麥文舟閉著眼睛沉思了一下,他是最終決策人,必須要對結果負責任。 有訂單業務是天大的好事,但有時候天大的好事反過來也可能要人命。眼下就是這種處境,接,有可能完不成砸了牌子不說,估計還要跟著賠償,不接,大好的賺錢機會又就此錯過,不甘心事小,橋廠未來的發展計劃事大。 猶豫了一下,他讓秦小槍把還在現場調試機器的翟紅武等人喊來,并示意馬銀生稍安勿躁。 他略帶歉意地對馬銀生道,“這個,有點對不住你了,我們還是要商量一下,不能匆忙下結論?!?/br> 馬銀生點頭表示同意,但心下卻不以為然,生產橋殼而已,就算是廠里剛搬遷,只要痛下決心,還是能夠搞出來的,這個麥總似乎還是有些優柔寡斷了,與此前那種雷厲風行說一不二的印象有點不同啊。 說著,周之雅探頭進來了,“麥總,顧大嬸那邊請來了兩個周邊的農民幫廚,我過去看看,匯報一下,有事你手機找我?!?/br> 馬銀生倒不是第一次見到周之雅,但此時看到周之雅一身職業深藍色小西裝,穿上去后別有風情,眼前一亮,忍不住多看了她幾眼。 麥文舟點頭,“去吧。順便讓顧大嬸準備多點菜,銀生這次出差辛苦,給他補補?!?/br> 馬銀生連道,“不必了,不必了?!毙牡?,我這一趟出去,天天各種酒rou飯菜的,回來能補個甚? 周之雅很開心地和馬銀生打了個招呼,笑靨如花,讓人呯然心動。她飄然離去好大一會兒,馬銀生才回過神來。 “在想什么呢?”麥文舟見他發呆,詢問道。 “沒,我在想,要是我完不成這個訂單,那個王姓商人長遠的生意恐怕接不下來了?!瘪R銀生長嘆了一口氣。 麥文舟默然不語。他何嘗不知道眼下這一單對秦威的意義所在,但是重擔在肩,百余號人的生死存亡問題,有時候他不得不放棄一些看似痛快的決斷。 兩人隨后又閑聊了幾句,出差期間的見聞。馬銀生談了一下大半個月以來的所見過的客戶見聞,大體上很麻煩,因為現在老車雖然還有大批在用,但是很多人都已經準備淘汰掉的,以秦威那落后技術生產的車橋,很難打開市場的。像王老板這樣的情況還是少見的,大多數都是聽到秦威的就搖頭拒絕。 新橋如果搞不出來,秦威是沒有前途的。這點,兩人現在有了絕對的共識。 過了一會兒,翟紅武等人才喘著粗氣趕過來。 他一進門,就說,“做,能做,路上我聽小槍說了,這單生意我們必須要做。再難也接?!?/br> 這事就這么定了。 翟紅武說行,那就鐵定行,這點麥文舟不懷疑。鐘澤平等人臉上露出苦笑,微微搖頭,對他們來說,信心不足也沒有用,在老翟面前,他們只有聽話的份。 唯一需要確認的就是馬銀生的合同訂單,而這個時候馬銀生則從公文包里掏出了他們草擬的一式兩份合同,上面已經有王老板的蓋章和簽字,現在就差秦威蓋章簽字。 麥文舟仔細審讀了一番后,果斷簽字,讓黃志成蓋好章。 這份訂單意義之重大,不需要麥文舟多作動員,仍然還在忙碌的橋廠員工們自發地歡呼起來,有人的眼里還閃出了淚花。 多難,多苦,只有他們這些留下來的人才知道。 多心酸多悲傷,也只有他們這些經歷過橋廠歷史和輝煌的人才知道。 歲月如河,飄浮起沉,不曾離開,如今載上了希望,那還不起航? 至于管理層考慮的那些什么生產流程尚未理順,物件采購尚不齊備,機床調試尚未做好,那是個事嗎? 當然是事,也不是個事。之前是大家不急,精益求精,現在既然活到了,那便甩開膀子干便是了。我們生來為工人,鑄的是車橋,切削鏜焊,那就是我們的命。 次日,王老板通過電匯打來的錢就進入了財務部賬戶了。黃志成很興奮,整整五十萬元。 不多,但足夠開工了。 整個廠沸騰起來,動員令早上已經下了,翟紅武領隊,全廠除了少數幾人,全部動員開工。前一晚上,倉庫進行整理,根據之前盤點賬目,庫存能夠使用的物料居然還能大概湊出近三十余套殼體粗坯。雖然也需要折算成本,但是換個角度來說,這是純賺。 現在黃志成和李學斌已經領命帶著人去采購物料了,秦威這些年做得不好,在外面還有一些欠債,要采購就得拿現金,感覺有些侮辱人,但沒有辦法。 現金就現金罷,認了,有。 橋殼和差殼的鑄件、橋管、半軸和中軸鍛件,這些不是所有的都能在庫存中找到粗坯的,自己也沒辦法直接鑄,必須去市場上買去。 一來一往,湊齊所有粗坯,至少需要五天時間。 這五天時間,三十套橋殼粗坯,成了所有人的寶貝疙瘩。 翟紅武是有信心,在崗的員工們對自己都有信心。但是困難也是真實的,機器設備調試,開始粗車沒問題,但是鏜孔和精磨就顯功夫了。 這兩年,生意越來越少,走失的技術員工很多。 很多人被其它制造廠給高薪挖走了,而這些人里面,很多就是涉及到相關環節cao作的技術人員。因為這是一個慢工出細活的過程,對cao作人員的要求很高,培養一個人不容易,流失一個人才卻非???。 現在面臨的就是開始下料,熱壓成型再對焊,雖然需要花時間,但持續不斷地做,反而顯得快,然后銑車也非???,可是一到后面,就慢了起來,人手不足,技術難度大,機器需要調試,種種原因兼有。 特別是鏜孔,這個難度很大,對精度要求太高,還有磨鈾頭,也是慢工出細活。 麥文舟待在生產前沿,觀察情況,他心里特別焦急,所有人都在極力配合工作,但是關鍵環節卡著,就是沒有辦法,根據提高不了速度。 這幾年橋廠破敗人員流失的惡果此時徹底暴露出來了。 那些技術工種,不是一時半會就能夠教會得了的。就算是麥文舟自己上,也沒戲,因為他技藝荒疏太多年了,根本不合適做這些事情,有些基本的cao作還行,但是具體要求精度,就沒戲了。 他在忙碌的眾人中,踱步向前,來到一個鏜床的邊上,這里有一個中年師傅正在那里諄諄教導一個年輕的小伙子怎么使用鏜床。 “崔師傅,你說這個鏜床怎么這么復雜啊,要求真變態,我手一不小心就錯位了?!蹦莻€小伙子抱怨道。 崔師傅沒注意到有其他人走過來,只是用手輕輕拍了下小伙的腦袋,“胖條,這些我早教過你,叫你好好學,你就是不聽,現在到用的時候就不行了罷?” 被叫胖條的小伙子叫屈道,“師傅,你冤枉我了,我真的都記得。不行你背給你聽—— 車削是刀不動,零件動; 銑是零件不動,刀在動; 鏜床是零件不動,刀在一個方向上打孔; 磨術是工件在動,砂輪也在動。 你看,我都記得,都背得出來啊?!?/br> 崔師傅哭笑不得,“這些都是最基礎的一些知識口決,你只曉得背它有什么用?你得知道鏜床要怎么零件不動,刀怎么在內部打孔,每個精度應該怎么控制,這是要靠練出來的經驗,不是靠你背幾句口決就可以的?,F在到了關鍵時刻,用不上就什么用也沒用,來,我來告訴你,怎么控制這個精度……” “我告訴你,橋殼工序最長的是大面打孔(就是裝主減速器的那個面),孔的數量多,規格多,Φ13的通孔 11個,Φ10的3個,Φ 6的銷子孔一個,Φ8的螺紋沉頭孔4個,還有一個Φ23的撥叉孔,這個一般熟手耗時大概在12分鐘左右,加工精度要求最高的是磨軸頭油封安裝位,要求圓度在3μ以內,光潔度1.6……” 麥文舟在旁邊默默地聽著,崔師傅顯然有些著急要把徒弟帶出來,好用上,鏜床能用的人沒幾個,多一個就能加快一點進度。 可是,這樣臨時抱佛腳,能有用嗎? 麥文舟不知道。 悄悄地走了過去,突然一怔,他發現一臺磨床前磨著軸頭的居然是顏苿。 她是那樣的認真,對周圍的一切都恍如未覺。她垂落的幾縷發絲,遮掩不住她秀麗的面孔,那副全神貫注的表情,在麥文舟眼中,宛如女神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