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5)
程山山站在路邊毫不遮掩地大笑,童瞳對蘇雷揮揮手:雷哥,這套路太雷了! 是嗎?蘇雷完全不在意:可是山山就喜歡我又俗又土,是不是啊山山? 程山山佯怒:誰說我喜歡你了?皮真厚。 兩人笑罵著,童瞳覺得蘇雷在程山山面前自在多了,看來這段日子沒少一起,怎么看著竟還挺穩定的。 蘇雷說:童瞳,邊城那個沒良心的是不是最近都只找你了?我約他都約不出來了,太見色忘友了啊。 這話童瞳接不下去,說到邊城,邊城的消息就過來了,很不經意的口吻,卻說:二姐想見見你,我答應了。 作者有話說: 看到這里的盆友們,如果還喜歡的話,麻煩關注下作者的主頁面,因為長佩的奇葩機制,以后的書不會提早開預收(因為提早開了就不能排進一些很重要的榜單,太坑了,比如白鴿),所以關注了主頁面就能及時知道什么時候開新文。 麻煩啦大家! 第37章 我鳥 沒想到這么快邊城的家人就知道了,童瞳電話打過去:她們知道了?是不是讓你跟我分開? 邊城在電話那頭笑了,安慰童瞳:沒有的事,二姐是整個家里我最親近的人,我自己跟她坦白了,她就想見見你,看看是誰這么大本事把我拐跑了。 喂,咱倆到底誰拐的誰?童瞳失笑。 我我我,處心積慮的我,不擇手段的我拐的你。邊城也笑。 跟著邊城說:明天晚上我訂了個私房菜小館子,一起去那邊吃飯聊一會兒。 好。 邊城頓了頓,像是怕童瞳還擔心,繼續說:二姐是我四個jiejie里最溫和,最向著我的,你別擔心。 嗯。童瞳倒真沒擔心:我沒多想。 今晚我有個應酬,就不來找你了,明天晚上我來接你。 好,別喝太多。 放心。 第二天晚上,邊城帶他去了一個九曲十八彎才找到的地方,城郊的一座老宅子,童瞳看著這家中式庭院門廊上方的牌匾念了出來:我鳥。隨即一呆,這什么鬼? 邊城大笑,童瞳有些懵:我念錯了嗎? 邊城扶著門框按鈴:沒錯,就是我鳥,這家老板特別擅長做鵝,所以取了這么個怪名兒。 童瞳恍然大悟,還能這樣他很佩服:來過這的人一定過目不忘,老板一定是個高人。 有人來開門了,個子矮矮的,胖胖的,只到童瞳胸口,邊城介紹說:這位就是我鳥餐廳的何老板,何叔,這是童瞳。 童瞳面上尷尬了一瞬,不知道剛剛那句高人有沒有被何叔聽到,他主動伸手過去:何叔好。 何叔把人迎進去:小邊你可有日子沒來過這兒了,怎么,何叔的燒鵝已經吃膩了? 那怎么可能,就是因為一直沒空來,才饞得不得了。 何叔打量童瞳:這位小朋友第一次來啊,跟你說,吃過一次何叔的鵝,以后一個月不來一次就會想,睡覺都睡不好。 童瞳忍不住大笑,覺得邊城身邊的人都好有趣,何叔跟七叔,就跟兩個老頑童一樣,他說:那更好,省得老去想要吃什么。 私房小館連幫工都沒請,什么都何叔親力親為,一個外人都沒,安安靜靜的,何叔進廚房忙活備菜,邊城帶童瞳在院子里轉一圈。 小院不大,但山石疊水做得挺精致,邊城說:何叔本業是室內設計師,以前都在廣東香港那邊,老了才回宜江,很饞吃了幾十年的燒鵝,干脆自己做了個私房菜館,其實也很少營業,只掛了個招牌出去,想吃他做的鵝還得看他心情。 童瞳沒吃過燒鵝,宜江本地沒有吃鵝的習慣,唯一的做法是過年時會做成臘rou,他問:這么好吃怎么今兒才帶我來? 喲,還生氣呢。邊城笑,壓低了聲音偷偷說:真好吃,但我怕胖。 哈哈哈。童瞳大笑,趁機摸了摸男朋友的六塊腹?。哼€好還好,目前還有資本吃。 可不敢放縱自己,您這么挑剔,萬一哪天嫌我發福胖了,我跟誰哭去? 我是那么膚淺的人嗎?我喜歡的難道就只是你的外表?童瞳瞪大眼睛反問。 跟著兩人一齊說:是! 媽耶,童瞳笑彎腰,捧著邊城的臉說:你說得對極了,我就是看上你年輕,貌美,還有胸肌和腹肌,這幾樣就跟祖國的疆土一樣,一樣兒都不能少。 邊城愁苦:那我不吃了,看你吃。 童瞳大方說:乖,一會我會賞你吃的。 兩人正鬧著,前院門鈴又響了,邊城拉著他往外去:二姐應該到了。 他隔空朝何叔喊:我去開門,我姐到了。 邊瓏一個人來的,還是一身皮草,開門的一瞬間就看到了站在邊城側后方的童瞳,果然跟許如菁說的一樣,一個很好看的男孩子。 童瞳朝門口的女人笑了一笑,一把彎月眼,邊瓏瞬間有些心軟,她很疼邊城,看著童瞳也像自己弟弟一樣,討厭不起來。 二姐好。童瞳跟著邊城一樣喊二姐。 邊瓏一邊進屋一邊應著,跟童瞳握了握手,一把柔軟纖細的骨頭,她的高跟鞋在石板路上篤篤響著,本來有些忐忑的心反而漸漸靜了下來。 這男孩看起來很溫順,講道理給他聽,應該能聽進去。 三人在客廳坐著,這里沒空調暖氣,但有一個大壁爐,里面燒的是何叔自己劈的木頭,整間屋子都暖融融的。 何叔在廚房朝邊城喊:桌上有水果和茶,你們自便啊,我這里不怎么講究,來了就當自己家一樣。 哎好。邊城起身去拿水果,橙子和梨、草莓都像剛摘下來的一樣,還帶著葉子,他拿到廚房去清洗剝皮。 童瞳跟邊瓏圍在壁爐前面對面地坐著,童瞳略微有些緊張,又朝邊瓏笑了笑。 真好看啊,邊瓏心想,她說:你還是學生吧? 對,大四了,再過半年就畢業。 你學什么? 英語,也學了西班牙語和日語。 邊瓏贊嘆:這么厲害。又回頭看了眼在廚房專心致志做果盤的弟弟:邊城高中都沒念完。 我知道,每個人的選擇吧。童瞳對這事兒從來沒上心過。 你知道他為什么沒念完嗎?邊瓏問。 不是因為成績不好,不想念了嗎?童瞳心想,好像邊城是這么說的,他楞了一下,卻聽見邊瓏說:不是因為成績差,他當時成績還不錯,至少考個大學是沒問題的。 那為什么?童瞳有些懵。 他喜歡上一個人,男孩,同班同學,算是初戀吧,也算暗戀,糊里糊涂在電腦里放了些東西,照片,日記什么的,被大姐發現了。 童瞳徹底懵了,他真不知道這事,邊城從來沒講過,他盯著邊瓏:然后呢? 大姐去學校大鬧了一通,怪學校風氣太差,雖然沒有指名道姓那個男孩是誰,但人人都在猜,流言到處飛,為了保護那個男孩,邊城便徹底退了學,也沒跟他再聯系過,那年他跟大姐關系差到極點,轉學也不肯,像是為了報復一樣,再也不肯念書了。 童瞳腦子里一片空白,他突然反應過來,邊瓏為什么要講這些? 邊瓏也盯著他:小弟就是這么一個人,看著挺理智,卻為了喜歡的人可以什么都不顧,工作,事業,錢,甚至親人 他好不容易才走到現在,父母很早就沒了,小時候日子很苦,后來稍微好一點,又出了這么件事,書也念不下去,現在又好不容易工作事業上了正軌。邊瓏眼睛里全是懇切:他不容易的,但他可以為了你什么都不要。 童瞳微微喘著氣,還不是十分明白,邊瓏,她到底在講些什么,邊城什么都不要?他為什么什么都不要?是誰在逼他嗎? 但有些事實和真相的影子模模糊糊地就在眼前,他伸手就快抓住了。 邊城托著一大盤洗好切好的水果過來:聊什么呢? 邊瓏眼中的懇求瞬間收回,她淡淡地笑笑說:聊人家會這個語那個語的,你連中文都沒搞明白。 所以啊,我才要找個念書好的,難道還找個跟我似的中文都搞不明白的?邊城借題發揮順坡下驢。 童瞳腦子里有些亂,他擠出一個笑,好像聽不到他們在說什么。 邊城看了童瞳一眼,把草莓推到他面前:我剛吃了個,很甜,奶油味的,你最喜歡。 他還記得童瞳吃水果的奇葩方式,何叔家沒有脫脂鮮奶油,但這草莓本身就是奶油草莓,泛著鮮甜的味兒。 童瞳吃一個,很甜,他挑了個大的遞給邊瓏:二姐也吃。 邊瓏接過來,心神有些恍惚,這孩子,他懂我剛才在說什么嗎? 唉。 何叔的燒鵝出爐,焦香金黃滋滋冒著熱油的一大只,他當著人面現場片鵝,這過程簡直就是一場演出,順著骨架和紋理把鵝rou一片片割開,厚薄適中,每一片rou上都帶著酥脆的皮,再蘸上何叔秘制的醬料,一口下去童瞳就懂了為什么邊城說好吃,但不能多吃。 易胖還是其次,易上癮是真的。 何叔也跟他們坐一桌,又拿了日本寄過來的米酒,清甜甘冽且解膩,幾個人熱熱鬧鬧地一開口腹之欲。 邊瓏再沒說過那些話,關于邊城的過去,關于他和童瞳的現在,她都沒再問再講,只是溫和地看著童瞳,看得出邊城很照顧他,但這孩子對邊城也好,挑最酥脆最嫩的鵝rou給邊城,問他要什么醬,叮囑他喝酒了一會必須叫代駕 邊瓏在心底嘆氣,再好也不行,愛人和親人如果注定只能選一個,她不能忍受看到邊城選擇拋棄親人。 等代駕的時候童瞳去了洗手間,邊城看著二姐:我沒有找錯人。 邊瓏點頭:我看到了。 對我來說,他是最后一個,如果你們要我跟他分開,那我以后身邊就不會再有人了。邊城平靜地說。 邊瓏心里一沉,她看著邊城,想說的話都卡在了喉嚨里。 代駕打來電話,邊城幫童瞳扣好外套,裹上圍巾帽子:走吧? 童瞳朝何叔說:我鳥真棒!邊城下次咱們還來! 何叔朝他們揮手:好好在一起就準來,分手了就不準來何叔這兒。 童瞳跟邊城都嗆了一口,邊瓏臉色很不自然,邊城一邊往外走一邊回頭大喊:不可能!放心,吃過何叔的鵝,一生一世都會和! 作者有話說: emmm,杭州有家挺出名的私房菜館子叫又鳥 第38章 惡人 一直到了夜深人靜,童瞳一個人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上朦朦的月光,才回想起邊瓏講過的話。 邊城過往的經歷像一把鑰匙,把他最深處的的性情底色透露了出來,他不沖動,卻大膽,執拗,認定了就不會回頭,這是童瞳還沒見過,還沒來得及見到的邊城,但邊瓏見識過。 原來邊城那些話不是說說而已,他是真的這么做過。邊瓏說她這個小弟看起來悶聲不吭,卻會為了喜歡的人放棄一切,童瞳想,邊瓏的意思是邊城會為了他放棄那個家里帶給他的一切,金錢、事業,還有早早失去父母捆綁著長大的血rou親情,邊瓏顯然不希望看到邊城走到這一步,所以她先動了,說服不了邊城,那便從童瞳這里撬開裂縫。 她的潛臺詞,你這么愛邊城,你要看著他一無所有嗎? 月亮漸漸移動了方向,月光照不進窗戶,黑沉沉的一片,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童瞳睜著眼睛想了一夜,他以為自己要做選擇題,臨到天亮,才突然醒悟這不是選擇題,不是他來選擇離開或不離開,邊城那么篤定地說不會分開,但童瞳突然明白這根本就是一條本來就沒有路的路。 看起來順遂坦蕩,只是因為惡人們時機未到或無暇顧及,這惡人太多了,不僅是邊家的jiejie,童家的父母,甚至邊城的事業,童瞳的前程竟然他們觸手可及的一切,全部加起來,原來全都不是祝福,全都是阻攔。 唯一的祝福是他們彼此喜歡,喜歡滋生幻覺,他們妄圖靠這一點喜歡去披荊斬棘,改天換地。 當童瞳想明白了這一切,整個人散架在了床上。 他找不到正確答案,仿佛站在一個巨大的十字路口,盡皆茫然。 期末考試安排在一月下,幾門專業課,二外加上一些七七八八的課,差不多要連續考一周,童瞳在考試前把論文初稿發到了主審老師的郵箱,這位陳望老師平時被學生戲稱為陳老頭,是外國語學院的副院長,也是童瞳大三大四精讀課的老師,從大三就開始極力勸說童瞳考同傳的也是他,他收到論文后過了幾天直接打電話喊童瞳去辦公室。 童瞳以為論文有什么問題,結果一見到陳老頭,老頭開門見山地說:論文沒問題,立意結構都很好,通篇都很流暢,后面朝這個方向繼續豐富就可以了,今天找你來是想聊聊別的。 老師想聊什么?童瞳不是很懂,陳望一直對他傾注頗多關心,他對這位臺上嚴厲,臺下笑瞇瞇的老頭心理上十分親厚。 陳望年紀有些大了,架著副老花鏡,習慣低下頭眼睛卻微微從鏡框上方看著人,一股說不出的可愛狡黠,但此時童瞳在他的眼神里看到更多急切期待:同傳你不想考,今年的研究生你也沒報名,我想知道你畢業后想做什么,來,說說你的想法? 老頭朝童瞳招手,童瞳靠近坐在他斜對面,午后的陽光正打在兩人中間的小圓茶幾上,明晃晃地,童瞳猶豫了下,坦白說:我還沒太想好。 沒想到陳望竟然很高興:沒想好就好,就怕你已經拿定主意了,那再想說服你就太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