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春天 第3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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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渡的手慌慌從他掌心掙脫開,他的指引,非常危險,她窩在他的控制之下止不住顫抖,想把眼睛閉上。 魏清越看看床頭燈,把它關了,在黑暗中咬住她耳朵說:“別這么怕我,寶寶?!?/br> 他學她外婆,喊她寶寶。 江渡的心坍陷的跟床似的,她忽然說:“魏清越,我好高興啊?!闭f著,就想哭了,人在黑暗里膽子似乎大了些,“你高興嗎?我想知道你高興嗎?” 魏清越鼻腔里逸出笑:“傻子?!?/br> “你高興嗎?”江渡又問。 “高興?!彼苹匕凳舅?,“要是你愿意研究研究我,我會更高興?!?/br> 于是,江渡被迫深入研究了一下他的身體。魏清越說,我得投桃報李,也得研究研究你不是? 第二天醒來時,魏清越的手機響個不停,江渡沒醒,他起身拿著手機去陽臺接電話,臨時有個行業沙龍需要他出席。 魏清越想罵人。 他第一次覺得工作真他媽cao蛋,沙龍,沙龍,沙龍個頭啊。 說好的三五天不下床呢? 他現在已經下了床,還得弄吃的,找衣服,配鞋子,床上還有個寶寶需要照顧。 魏清越去翻冰箱,冰箱里除了礦泉水牛奶和運動飲料什么都沒有,全是液體。 他剛想起來他的廚房一次都沒用過,有時候,家政阿姨會給他帶自己做的便當,那是他唯一能吃樸素家常菜的機會。 最終,魏清越泡了泡面,讓江渡起來吃飯。 夜里你儂我儂,深情款款,第二天一大早卻讓人吃泡面。 江渡對著泡面有些發怔,她吃不下呢,魏清越兩手插兜,一副帶著起床氣的樣子,他看她不吃,端過來,嘗一口,說:“算了,別吃了,我下樓給你買早點,想吃點什么?” 他想起她外公,是美食家,江渡的胃其實是很嬌慣的。 “那你買豆漿和煮玉米,”江渡想了想,“豆漿要加糖,我喜歡喝甜的?!?/br> 魏清越本來打算立起能照顧好女朋友,二十四孝最佳男友的人設,但發現有困難,他不會做飯,在美國留學學到的做飯技能早掃進歷史的垃圾堆。 早點買回來后,魏清越照例吃的很快,江渡挺斯文,她跟鳥一樣在那慢條斯理地啄她的食,啃一口玉米,喝一口豆漿,玉米要細嚼慢咽,豆漿跟要品出什么特別滋味似的。 兩人的磨合從早上就得開始,她不慌不忙,他喜歡速戰速決。 魏清越盯著她,咳一聲,說:“江渡,你吃飯一直這么慢的???上班不急嗎?” 江渡認真說:“我不睡懶覺,有充分的時間吃早餐,朝九晚五,我家離公司又近,我也不喜歡在地鐵上吃東西?!?/br> …… 魏清越笑著點了點頭,還盯著她吃東西,眼神促狹一閃,說:“你是只鵝吧?” 江渡不解地看看他。 魏清越手遮在唇上,掩飾著捉弄的笑意:“課文里不是有篇豐子愷的《白鵝》嗎?他那只鵝,吃飯三眼一板,怎么吃來著?不緊不慢的,什么先吃一口飯,再喝口水,最后吃一口泥和草,你就差我給你弄份泥巴混草了?!?/br> 江渡臉一紅,看他眼里笑意越來越濃,終于,臉上露出一種四兩撥千斤的淡然: “我是鵝,可你是豬啊?!?/br> 魏清越很不滿:“我怎么是豬了?” “就農村喂的那種豬,一身臭泥,一聽見有人投食了,就過來悶頭狂拱,大吃大嚼,你知道豬食嗎?主人攪拌好半天,豬吃就三分鐘,就是你吃飯的樣子?!苯杀镏?,繼續啃玉米。 魏清越“嘖嘖”兩聲,說:“我以為你多善良,這么記仇?!彼鹕?,彈她腦袋一下走開,給她找出鑰匙,上面掛著嶄新的翠迪鳥掛件,塑料包裝都沒拆。 嘩啦一聲,丟到桌上。 “家里的鑰匙,你拿一把?!?/br> 江渡掂在掌心,抿唇笑,魏清越卻回身兩只手臂撐在餐桌上,認真看著她說:“別笑了,咱們能吃的稍微快點嗎?我先送你?!?/br> “那好吧?!苯刹缓靡馑颊f,“其實,我自己可以坐地鐵過去,你不用這么麻煩?!?/br> 魏清越直起腰身:“我想麻煩,樂意?!?/br> 他可真不是一個討人喜歡的家伙啊,江渡暗暗想,魏清越已經去換衣服了,他今天要穿的正式些,襯衫配西褲,他個頭最終停在189,非常高。 模樣確實有些變了,以往,是那種單薄的少年氣,而如今,俊挺又健朗。 江渡看他衣柜也不怎么有序,四季的衣服混一起掛那,她溫聲說:“我下班過來幫你整理一下吧?” 魏清越邊扣紐扣,邊笑,眼尾瞥她:“管家婆?!?/br> “你說誰是管家婆,那么老氣的稱呼?!苯捎X得魏清越這張嘴,真的怪討厭的。 “你?!彼浠卮?,魏清越腰可真細,瘦勁的那種細,可充滿力量感。本來還在氣他嘴里沒有美好的稱呼,此刻,江渡的目光不禁停在他的腰上,腦子里是亂七八糟的東西。 魏清越好像一下窺破她所想,壞壞的一笑,說:“晚上開燈我把褲子脫了,你好好看?!?/br> 江渡還是很容易害羞,她拿他沒辦法,魏清越是這個樣子啊,他可真活潑,在最親密的戀人面前,肆無忌憚,張揚快意。 他身上的戾氣,好像沒了呢。 愛笑,愛開玩笑,會眉眼舒展。 江渡慢慢也跟著笑起來,兩人出門,她坐在他車里,魏清越說我明天就去你家,你先跟二老說一聲。 他說到做到,送完江渡,安排老羅幫他買點禮物。 老羅問他:“魏總是要看望什么朋友,還是?” “見家長,不過,我未婚妻家里只有外公外婆,兩個老人,你看著買些老人需要的,我不懂這些?!蔽呵逶秸Z調輕快,腳步比語調還輕快。 他這輩子,還沒這么輕快過。 第42章 沙龍地點在高校,研究院…… 沙龍地點在高校, 研究院院長主持,魏清越做了份研報,分析完自動駕駛領域的三大關鍵趨勢, 又現場分享車路協同產品。 他來領動不到三年, 步步高升,能力跟野心向來匹配,典型青年才俊, 難免有人關心他個人問題。魏清越虛偽地相過親, 他見過各種各樣的女孩子,都很好, 他看誰都很好, 不分性別的那種好,像社交場合里一個彬彬有禮的人。 但他知道自己屬于江渡, 只有到江渡手里,才算物歸原主。 因此,當院長客氣跟他說借一步說話時,魏清越這回終于不必虛偽了, 他說他有了女朋友,很快就會結婚。 院長什么場面沒見過,一點都不尷尬, 當時就笑呵呵說你看我這頭一回想當媒人,就出師不利。 魏清越笑笑。 張曉薔代表車企來的, 沒聊兩句正事,她就扯看神經內科的事。魏清越克制著不快,這幾年,他這個老同學跟走火入魔了一樣,他很想說我覺得你該去看看腦子, 但魏清越到底忍住了,張曉薔都交了男朋友還這么關心他,盡管他不需要,他不能這么不知好歹。 “我不跟你賣關子了,”張曉薔笑瞇瞇的,脾氣超好,她戴了對珍珠耳釘,最近健身,減肥,神采飛揚,“醫生你認識的,江渡的同桌,你還記得嗎?文實班的朱玉龍,后來轉到理實一班,哦,我差點忘了,她轉咱們班時你已經出國,你睡眠不好老毛病了,好好看一看嘛,叫老同學幫你好好瞧一瞧,我跟你說,朱玉龍厲害著呢,最好的醫院呆著年紀輕輕就評了什么職稱來著?” 魏清越表情淡淡的,說:“耳釘不錯?!庇盅b作對她打扮很感興趣的樣子,“你皮膚黑,這個顏色很適合你?!?/br> 張曉薔無奈地看著他:“你老是這樣?!?/br> 裙子剛才坐出了點皺,魏清越指著說:“你回家熨衣服吧?!?/br> ” 張曉薔簡直想打爆他狗頭,她摸著裙子,氣鼓鼓說:“我真是腦子進水?!?/br> “朱玉龍?”魏清越跟夢游似的,忽然又續上了話題,他記得這個女生,破天荒地點頭,“去看看也不是不行?!?/br> 猝不及防的松口。 一定是朱玉龍,一定是朱玉龍這三個字起了魔性作用! 張曉薔掩飾住狂喜的情緒,她怕自己多流露出一分不恰當的表情,魏清越就會變了主意。她其實哪里有什么不恰當,只不過,魏清越這個家伙喜怒無常,在熟悉的人面前最會陰陽怪氣最會氣人。 明明,她剛才瞧見他跟研究院的院長說話時一臉如過春風,臺上做研報,又是那么地嫻熟練達,網絡上,他的視頻總是飄滿彈幕,無數小姑娘要給他當老婆,他有一群所謂老婆粉。魏清越多么迷人啊,至少看起來是這樣的。 “你看哪個時間合適?”張曉薔裝的稀松平常。 魏清越則平靜又認真地回答她:“你安排就行?!?/br> 張曉薔沒告訴他,朱玉龍其實有自己的心理工作室,時薪非常高,那個當年看起來很漠然的女孩子,現在風生水起。 云朵大塊大塊漂浮于天,像怒放的玫瑰。 魏清越坐在后排,老羅在開車。他現在很喜歡沒事看看天空,看看云,看看一掠而過的鳥,這帶給他一種舒適的鈍感。 他想起來,很多年很多年前,他也有過類似心情,只不過,中間斷了很久。 那時,他剛上小學,寄宿,晚上不能回家。學校里寄宿的孩子沒一個是市里的。吵吵鬧鬧的小孩子,臭烘烘的鞋子,嚴厲的生活老師,魏清越很排斥這個地方,太亂了,太吵了,大家喜歡你推我搡,碰掉飯盒,踩臟牙刷,他的錢被人偷偷拿走,生活老師找不回來,在那大聲罵人,又嫌他事情多……他想回家,但家里一片狼藉,既沒有爸爸,也沒有mama。 mama說,你看到沒,家不像家,多留無益,我要出去一段時間,你也早點自立自強更好。 錢總是丟,他跟人打架,像斗狠的小公雞,生活老師給魏振東打電話,說你的兒子有點問題,小小年紀不夠陽光,一打架,就往死里揍人家小孩,男孩調皮點很正常,但沒有一個孩子是你家兒子這樣的,你還是跟他好好溝通溝通。 魏振東來了一次學校,當著老師的面,差點把他打死,一腳踢老遠,他腦袋撞到學校中央小花壇,老師都嚇壞了,魏振東在很早以前,和他的溝通方式,就是打人。 魏清越被揍吐了,他發高燒,燒的亂七八糟意識錯亂,又疼又冷,一個人在床上想著老子要快點長大。 小學沒畢業,暑假,魏清越因為情緒障礙被送進上海的醫院。mama說,我會來看你的,你聽話,病了就好好看病。 她說這話時,魏清越突然有了無比激昂的期待,他以為,終于有人打算關心一下他了。 但mama一次都沒來過。 魏清越無聊就坐窗戶邊看天,云彩一會兒一個樣,樹上有知了叫,夏天漫長,往窗外一伸手,就好像伸進了一個無底的黑洞,偏偏太陽光強烈。 隔壁的病友,比他大幾歲,初中生,一直有mama陪著,做什么情緒記錄,厚厚一本,比他寫作文還認真。 他想,如果mama愿意愛他,他一定會加倍加倍地愛她。 再后來,心一天天變涼,又變硬。魏清越在醫院呆的快發瘋,他受夠了沒完沒了的治療,那時候,他只希望能見到mama,他純粹地希望過,又純粹地失望了,再到純粹的絕望。 暑假開學,他告訴電話里的mama,他好了,可以正常上學了。那時候,他才知道,某位女士馬上要出國留學,繼續念書,徹底不要他了。 他沒哭,但想哭的情緒強烈到讓人戰栗。 天空好像沒變,云彩也依舊在飄,變幻形狀。 魏清越給江渡打電話時,她在他家,他非常意外,一路開車回來。 原來,她提前下班,請了假,回來給他收拾屋子。 他的屋子,說不上亂,說不上整潔,非常中庸的狀態,就是一個獨居男人該有的樣子,如果別人對此有想象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