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長 第11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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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一開,老婦人向門內看了看:“挺好的,都在啊?!?/br> 杜楠和朱璣便一齊站起來,也站到了門口。 拿起紙筆,老婦人緊接著問道:“睡了一晚上,你們想起自己叫什么名字了沒?” 說完,一張遍布皺紋的臉揚起來看向他們。 小男孩也緊張的看向他們——笑了笑,朱璣道:“想起來了一點,我叫當歸,他叫五花?!?/br> 老婦人愣了愣。 看她覺得奇怪,朱璣隨即又是一笑,便要解釋一下:“好像是小名兒……” 老婦人便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我詫異的倒不是這個,而是——”指了指小男孩,又指了指他們倆,老婦人道:“光看名字,你們就是一家子?!?/br> “這娃的名字叫八角?!?/br> “當歸燉五花,再加點八角,嘖嘖,聽著就挺好吃的?!?/br> 于是,這回愣住的便是朱璣和杜楠了。 緊接著,老婦人又看向院內:“小馬和大蛇呢?你們記得它們的名字不?如果想不起來,你們給它起一個也行,總之,趕緊叫起來,這對你們來說最好?!?/br> 朱璣便又道:“小馬叫阿綠黃,大蛇叫小紅?!?/br> 老婦人便極滿意的點點頭,半晌將手中的紙拍在他們的門板上,舌尖舔筆,稍后開始在紙上寫字。 朱璣看得分明,她寫得正是他之前說的那些名字,只是在他和杜楠的名字之前,是“八角”二字,而在“八角”的右側,寫了“西三戶”三個字。 應該是登記戶口。 他迅速在旁邊掃了一眼,然后發現他們旁邊的鄰居叫“朱大”、“朱二”、“朱三”,至于昨天那兩名男子帶少年入住的戶號下頭,則是空白的。 “登記好了,昨天的碗呢?我順便拿走,今天還得繼續用呢……”寫好最后一個字,吹了吹干,老婦人隨即道。 八角趕緊把事先刷好的碗遞給了她,老婦人裝好碗,拎起之前放在地上的鍋,晃悠悠離開了。 三人繼續回到院中吃完飯,刷好碗,八角背起一個小背簍,卻是要出門。 “你這是要上哪兒去?”朱璣笑著問他。 “去摘白花花,爹娘的午飯?!卑私抢蠈嵉?。 朱璣便繼續道:“那我們也要去,不能讓你一個小孩子去給全家準備午飯??!” 八角愣了愣,半晌露出一抹害羞的笑容:“可以騎小馬嗎?” 朱璣笑:“可以,你還可以騎大蛇?!?/br> 于是,一家三口便騎著小馬大蛇,一齊出門摘“白花花”去了。 在村里走的時候,他們陸續看到了村里的其他人,看著倒是普通,他們還看到了昨天見過的華服女子和壯漢以及和他們分到一家的老者,依舊穿著昨天穿得那身衣裳,然而他們身上的傷口卻是消失不見了,也不能說完全消失不見,起碼那名女子的頭還是微微后仰的,只是沒了那大口子,只是覺得她走路姿勢略奇怪罷了,那壯漢恢復的則更好一些,所有傷口都沒了,而那老者更是膚色恢復了正常,看著就是一名尋常的儒雅老者。 他們路過的時候,這三個人正在隔壁鄰人的教導下背上背簍,和小男孩背后背的差不多,只是更大一些,顯然,那些人正在教他們怎么去采白花。 看到杜楠一行人,那些人還友好的朝他們招手。 “八角你好,你這是出去采白花?” “嗯?!卑私潜沩懥恋幕卮?,然后,抿抿小嘴,有點害羞的介紹道:“這次,我爹娘和我一起去?!?/br> “這是我爹,五花?!?/br> “這是我娘,當歸?!?/br> “我們騎的是我家的小馬阿綠黃和大蛇小紅?!?/br> 他把杜楠等人挨個兒介紹了一遍。 然后,之前和他們打招呼的村人也自我介紹了一遍,包括昨天和杜楠他們一起進來的壯漢女子三人。 和他們一樣,那三人的名字也很簡單,都是“阿姜”“阿薛”這樣的半名,不知道是隨便想的,還是像朱璣這樣因為不想透露全名而隱晦造的半假名。 認了一圈人,杜楠等人出村的時候太陽已經完全升起來了,越過村口,在八角的指引下,他們直接朝昨天沒有走的一個方向走去,沿途依舊是一片茂盛的綠意,只是昨天覺得草木青新的地方,如今有了這一番經歷,再看的時候杜楠就覺得兩旁的草木未免太過繁盛了,樹木太多,樹冠太厚,陽光無法從樹冠上投下來,直讓他們兩旁的樹蔭陰涼太過,都讓人有些發冷了。 好在他們有阿青金和紅娿若,兩小只的急速奔跑之下,他們沒多久便沖出了這片密林,來到了一片陽光燦爛的山地,示意杜楠勒馬,八角從阿青金身上跳了下去,依舊露出那抹有點害羞的笑:“這是只有我一個人知道的秘密山谷,這里有好多白花花,我就告訴爹娘你們兩個人——”他正說著,話還沒說完,前方的花叢中忽然跳出來個小豆丁,一身黑衣,看著和八角差不多大,此時小家伙橫眉冷豎,一副怒氣沖沖的樣子:“誰說這是你一個人知道的秘密山谷?這里明明是我第一個發現的,是我第一個人知道的秘密山谷!” 第155章 一個沒有眼睛一個沒有腦袋 “明明是我先發現的……”八角弱弱地反駁道。 “胡說!你過來的時候我已經在這邊摘了好久白花了,就是我先發現的!”黑衣小豆丁可比他說話有底氣的多,一副理直氣壯的模樣。 “可是你一直在外圍,沒有進來山谷啊……”小聲說著,八角向后縮了縮,委屈地抱住了身后的阿青金。 如果不是他那看上去異常詭異的上半張臉的話,這畫面看起來還挺和諧的,然而——于是,明明尋求保護的是八角,然而顫抖得更厲害的分明是阿青金。 朱璣看了一眼山谷的情況,他們過來的方向是一頭,另一頭似乎是在黑衣小豆丁身后,大概兩個小家伙是分別從不同方向過來、然后發現這個山谷的,不過——“他是我們村里的人嗎?”抱起八角,朱璣小聲在他耳邊問,得到否定回答后,他唇邊的笑意更深。 于是,唇邊帶笑,他一邊抱著八角,一邊向對面的小豆丁揚聲問道:“你們的村子在山谷的另一頭不成?” “不、不在!”結巴了一下,黑衣小豆丁隨即兇悍地否定道。 “那不就得了,我看這個山谷只有兩個入口,一個在我們村子這邊的方向,另一個在你身后,倘若你是從山谷的另一頭過來的,或許還有可能和八角同時發現山谷,然而這樣的話,因為你們是從兩邊同時發現的,也很難說到底誰是第一個發現山谷的人,起碼你們在遇到彼此之前,都認為自己才是第一個;當然,倘若你不是的話……” 朱璣微微一笑:“倘若你不是從山谷的另一頭過來的,你又不是我們村子里的人,根本沒法從我們村子這邊的入口發現這里不是?” 輕飄飄一席話,黑衣小豆丁被他氣成了河豚。 看著小男孩想反駁又不能反駁,最后索性重新貓下身子采白花的樣子,杜楠目瞪口呆了。 這……這是欺負小孩? 不過這個欺負小孩的人倒是非但不以為恥,反而很得意的樣子,還朝他擠了擠眼睛,而他懷里的八角則明顯很開心,抬起頭來,一對黑窟窿朝向他,八角大聲道:“我之前都沒想到還能這么反駁他,娘你真厲害!” 也就是這聲“娘”,朱璣臉上的笑容這才出現了一道裂縫。 不過八角卻不管這個,高高興興從朱璣懷里跳下去,拉著他的手,也去草叢里翻找白花去了。 倒是杜楠,看看黑衣小豆丁的方向,又看看他身后的山谷,他想,當歸倒也不是真的想欺負小孩,他怕是想問山谷另一頭有沒有其他人,只是沒想到這個小男孩完全不肯說,“第一個發現山谷”的名頭被奪了也不肯說,倒是……行吧,不管說與不說,當歸的目的總能達到。 只是——當歸的膽子真大啊,看著他和八角蹲在一起,認真采摘白花的樣子,杜楠覺得自己的心理素質還是差點,倒是…… 看看那個黑衣小豆丁的位置,杜楠在他附近尋了個地方,也開始摘白花了。 他干活干習慣了的,采摘速度明顯比旁邊的黑衣小豆丁快,加上他又是全神貫注在采摘,沒過多久,他身后的背簍里就多了一大捧“白花草”,大概是他的速度太快了,終于惹來了隔壁一同采摘之人的抗議。 “你摘得太多了!這塊地方是我先來的——”依舊是之前那種強橫的語氣,黑衣小豆丁在他對面說。 此時此刻,他們兩人都蹲在地上,他們身邊是高過他們頭頂的茅草,杜楠這才發現不知不覺間他和黑衣小男孩已經撞到一起了,面對面,距離不超過三尺,小男孩貓在草叢里的樣子就像一只小黑貓,他長得沒有八角好看,然而虎頭虎腦,就是普通小男孩的模樣,而且大體還是人們都會比較喜歡的那種健健康康、茁茁壯壯的模樣。 是以,哪怕對方語氣不是很好,杜楠卻一點也沒有不高興,反而退讓了。 “哦,是嗎?對不起,那我摘的這些白花都給你好了?!闭f著,他把自己背簍里的白花全部拿出來,遞到了小男孩面前。 看到他的這個舉動,小家伙的嘴巴都張大了! “都、都給我嗎?”杜楠真這么大方,他反而不敢接了。 杜楠點點頭,看小男孩不接,他便將白花放到小男孩面前的草地上,然后自己朝更遠的地方摘白花去了。 他不知道小男孩是什么時候離開的,他們卻是在八角覺得自己和朱璣摘的白花已經夠了的時候,便離開了。 待到他們回家的時候,村子里已是到處炊煙裊裊,處處飄著那股熟悉的香甜氣息,而他們“家”在開火之后,沒過多久,一股更濃更甜的味道便從他們的屋子里飄了出去,混入了村里的炊煙。 和杜楠生活的任何一個村子都不同,這里的人完全不互相串門的,出門的時候看著大家說說笑笑好像頗有生活氣息,然而也就那會兒了,所有人一回家便將房門上鎖,屋里的人再不出屋,基本上喝過甜湯之后他們就再沒事可做。 倒是杜楠心里稱奇:明明就喝了一肚子湯而已,可是他卻不覺得餓。 有心想找村里人打聽一下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放眼望去,村子里的人一個比一個詭異,沒見當歸連真實姓名都不敢說了嗎? 這種情況下,不想,杜楠竟在黑衣小豆丁那邊得到了些新的情報——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昨天杜楠沒和他爭吵,反而將自己摘的白花送給了他的緣故,第二天杜楠再和八角一起去摘白花的時候,趁八角和朱璣到另一頭摘白花的功夫,黑衣小豆丁主動貓到杜楠對面了。 “給你?!彼仁沁f給杜楠一個碗,碗里裝著滿滿一碗果凍一樣的東西,粉紅色的,看著頗誘人。 杜楠不解地抬頭看向他。 黑衣小豆丁便不好意思的錯過臉去,手上的碗卻更朝杜楠的方向遞了遞:“用你昨天給我的白花做的,你給的太多了,我吃不了?!?/br> “這是——”看著和孟婆、八角熬的甜湯截然不同的碗中物,杜楠不解。 “哼!”小豆丁便又恢復了之前傲嬌的語氣:“我可不像那個家伙,只會熬白花湯,天天喝湯不得煩死?其實這白花還可以做白花凍,做白花糕,我是小孩子不能喝酒,否則釀成酒也是極好喝的?!?/br> “這么說……這是你做的?”杜楠問他。 小豆丁沒有回答,然而那高高昂起的下巴已經說明了一切。 在小豆丁的催促下,杜楠只得當著他的面吃下了這碗白花凍,別說,雖然味道和湯大同小異,不過口感卻更好,他大概在里頭還加了旁的什么,還多了些咸味。 “謝謝你?!背酝陜?,杜楠將碗還給了他。小男孩隨即接過碗,將碗放入旁邊的背簍時,杜楠注意到他的背簍壞了。 破了一邊,里頭不多的白花都暴露在外頭了。 “我給你補補吧?!闭f著,杜楠看小男孩沒反對,便直接將他的背簍拿了過來,從地上找來合適的干草,用這些干草把背簍破了的地方重新編好了。 他的手極巧,動作也快,沒多久就將完整的背簍遞給小男孩了,倒是小男孩接過背簍,翻來覆去看了好半天,沒說謝謝也沒有離開的意思,還是在杜楠打算離開繼續去旁邊摘白花的時候,他忽然抬起頭來,壓低聲音對他道:“你人真好,所以快點離開吧,不要和那個家伙在一起,也不要做他的爹娘?!?/br> 他說這番話的時候聲音又低又急促,和之前的語氣截然不同,還很提防似的,杜楠注意到他一直在看八角的方向,這才意識到,他話里的“那個家伙”……莫非是八角? 他沒有吭聲,用眼神示意他繼續說。 然后,就見小男孩咬了咬嘴唇,對他道:“在你們之前,那個家伙換過好幾輪父母了,你們不是他第一對帶到這里來的爹娘,我見過之前幾對,他們……和你們長得完全不一樣!” “搞不好都是被他吃掉了?!?/br> “那個小孩……他吃大人的!” 說完這句話,黑衣小男孩在旁邊瞅了瞅,然后就從杜楠身邊消失了。 杜楠嘴巴張了半天沒有說出話來,再次回過神來,卻發現八角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他身邊了,和他一起看著那個小男孩消失的方向,他仰起頭,黑洞洞的雙眼直直看向杜楠,被他這么盯著,想到之前黑衣小男孩的話,杜楠只覺得背后毛毛起來一層雞皮疙瘩。 然而——“爹爹,你膽子好大?!卑私呛鋈坏?。 心中一凜,杜楠強迫自己注視著他的雙眼。 “怎……怎么說?”他讓自己的聲音也盡量平穩。 然后他就見八角繼續用一對黑窟窿看著他,粉色的嘴巴一開一合:“你居然敢和那個家伙說話?!?/br> “那個家伙沒有腦子,你不覺得他看起來很可怕嗎?” 聽他這樣說著,眼中看著的是小男孩黑洞洞的雙眼,腦中想著的卻是那個黑衣小男孩,沒有腦子……沒有腦子……等等,他好像從來沒有見過那個孩子的背影,最多就是側臉,還是微微側過來一點的側臉,對方沒有腦子……是他想象的那個意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