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長 第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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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經夠胖的了,如今還黑,你是想他將來大了砸手里是不是?”他奶一開始沒注意,畢竟杜楠是一點一點變黑的,等到她后知后覺注意到這點的時候,已經為時已晚,大勢已去。 于是她只能習慣性的去罵杜楠他爸:“你就不知道給他買個那個……那個防曬傘?” 他爸就很委屈地小聲說:“買了,這不是五花長得太壯實了嘛,杏郎托著他已經很吃力,實在沒有余力給他打傘了……” 看著邊上內疚到恨不得把整個身子都埋進土里的小杏郎,他奶能說什么呢,一跺腳,扛起鋤頭,她又出門了。 杜楠還想跟著,這回可跟不成了,他奶給杏郎下了死規定,沒找到讓杜楠變白的方法前,再不許它帶著杜楠到地里去。 杜楠就嘆口氣。 他現在怎么了?不就是黑了點嗎?他奶怎么光看見他黑了,沒看見他因為太陽曬的勤補鈣補的好,長得這么高呢! 習慣了自由自在漫山遍野瘋跑的日子,乍一被禁足,杜楠悶悶不樂地坐在了炕上。 一邊是氣急敗壞的老媽,一邊是不高興被關在家里的兒子,杜爸一方面覺得親媽說得對,兒子再黑下去,在這邊可能真的不好找對象,而另一方面又情不自禁想要慣著兒子。 胖點多好,富態,壯!上輩子他想把兒子養這么結實都不能夠的說,何況上輩子兒子根本沒童年,小時候天天被自己抱著縮在營地,兩個人基本一天天的不挪地方,如今這么安穩的世道,兒子想要出去玩怎么就不行呢? 于是,絞盡腦汁思考了半天,杜爸當真想到了一個好主意,將家中最好的布料和絲線找出來,他給杜楠細細做了一頂帷帽,帽子內側用了細棉布,透氣又吸汗,還可以拆下來方便換洗,而垂下來的帽裙則用了一層要透不透的白紗,這紗還是他老婆偷偷買給他的,縣里新出的好布料,他原想著設計成兩件罩衫的,自己一件媳婦一件,不過如今顯然兒子的事更要緊,他就緊著兒子用了。 帽子做好后,杜爸將杜楠拉過來試戴,別說,他的手藝當真不錯,這樣一頂帽子一戴,杜楠一個三頭身的小黑胖愣是有了一種纖細秀美的感覺,杜爸試著用扇子朝帷帽扇了扇風,很好,帽裙微動,并沒有被吹起來。 自己怎么沒有早點想到這個好方法呢?心里一邊自責,杜爸一邊抱了抱自己的兒子,又拍了拍旁邊的小杏郎,宣布他們可以出去玩了,前提是要一直戴著這個帷帽。不過最近一段時間還是避避風頭的好,短時間內別出村了,就在村口玩就好。 有的出門總比被關在家里強,杜楠二話不說就出門了。 他的小伙伴們早就在老地方等著他。 就是村口那兩棵大樹中間,那張大草席上。 時間過去好幾個月,原本的草席已經臟破不堪,不知道是誰家的家長給他們換了新的席子,新編的草席子,綠油油的,襯的草席子上的四個娃娃…… 有點黑。 =_=沒錯,這四個娃也變黑了,雖然比杜楠好許多,不過看起來也是又胖又黑。目前之所以還沒大人說他們,還是因為有杜楠這個格外突出的黑大壯在那兒比較著。 幾個月來,他們這個一張草席子上的娃娃小分隊一直同進同出,其實基本上就是杜楠去哪兒他們就去哪兒,杜楠不是一直去地里嗎?他們自然也跟著,日子久了,幾個娃娃也都黑了,不過由于杏郎更大一點,有的進化出了葉子可以給他們遮陽,有的則用枝條編織成遮擋物擋在他們頭頂,總之,除了杜楠以外,其他的娃娃多少都做了點防曬,所以沒他那么黑。 看著別人家的白娃娃(?),又看看自己家的黑娃娃,杜楠家的小杏郎又自卑了幾分,當即就往土里又扎了扎根。 感受到它這個小舉動,杜楠輕輕拍了拍它:不是你的錯,是我長得太……壯了。 壯……胖,他承認,也覺得太胖不太好,早晚他會慢慢減一減,可是黑就沒必要吧?純爺們,黑點就黑點,況且上輩子,在他生活過的營地里,黑才好呢!皮膚黑證明這個人有能力出門,只有天天縮在營地里哪里也不敢去的人才白的發光。 不過他爸辛辛苦苦給他做了帽子,戴就戴了。 戴著小帷帽,杜楠百無聊賴的扶著自家杏郎的樹枝,閑著也是閑著,他索性開始練習行走。 小嬰兒的生活就是這么無聊,無聊且刻苦。 重新活一回,杜楠再也不覺得嬰兒整天衣來伸手飯來張口什么也不用做了,事實上,小嬰兒每天都可上進了!生來一具軟軟的無法控制的身體,小嬰兒要在短短的時間內學習如何掌控自己的每一寸肌rou,他們要在一年內長高至少30厘米,還要在短短幾個月內長出幾倍于出生體重的rou,在這具一開始連抬頭都無法做到的身體上醒來,杜楠感覺自己每天的生活就像是一名最刻苦的康復期病號。 他先是學抬頭,然后學翻身,再然后是學爬,其實他長得壯,腿上的勁也比同齡的孩子強好些,原本早就可以試著學走路的,被他媽阻止了,末世前看過專門育兒書,他媽說爬行對小嬰兒的發育來說特別重要,不可以越過爬直接行走,于是耐著性子爬了好幾個月,終于,他媽說他可以開始試著行走了。 大概他媽說的是真的,杜楠發現自己練起走來練得特別順,他記得大牛用了三個月才從扶站到走的,他這才練習沒多久,就覺得自己應該用不了多久就能走穩了。 杜楠就看了看自己周圍小伙伴的進度——還在席子上翻來滾去的是杏花兒←這是個男娃兒,好像比他大兩個月的樣子,不過體型卻比他小了好幾圈,剛剛認識的時候杏花兒剛剛學坐,如今也不過剛開始學爬而已,不過他不愛動,他家杏郎每每將他放在席子上,他一開始是一動不動,他家杏郎就伸出樹枝推推他,然后他就開始翻身,推一下翻一下。 是個懶蛋——杜楠評價。 然后就是正在學爬的杜英——也是個男娃,名字取得隨意,就是村里家家戶戶都種的杜英,也是村里使用率最高的一個名字,就連杜楠他奶的名字也是從杜英而來,杜英→杜嬰嬰,對吧? 不知道是不是杜英他媽也知道爬行對嬰兒的鍛煉意義,還是杜英自己特別喜歡爬,總之,這孩子從杜楠認識他第一天就在學爬,如今還在爬,不過無論是爬的流利程度還是速度都已經今非昔比。這段時間,杜楠和其他幾個娃娃都是被自家杏郎扛到地里看種田的,就他是自己爬過去的。 未來是個狠人——杜楠點評。 再然后就是春雪——雖然名字里又是春又是雪,然而叫這個名字的仍然是個男娃,杜楠還記得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這娃人如其名,白白嫩嫩,香香軟軟,睡在杏花雨下,旁邊是他的杏郎溫柔幫他撿發間花瓣的杏郎……那畫面有點美。 然而——和杜楠幾個月混下來,春雪依舊叫春雪,然而整個人已經和名字基本沒什么關系了…… 他現在在睡覺,事實上,不吃東西的時候他基本都在睡覺。據說認識杜楠之前他就特別愛睡覺,寧愿不吃飯也要睡覺,為此他家家長愁的不行,直到他遇到杜楠。 遇到杜楠之后,他就從一直睡覺的春雪變成了不是在吃飯就是在睡覺的春雪,也是因為這個小小的變動,春雪整個小人兒吹氣一樣的長胖了,和大牛一樣,他家杏郎也得了家長的吩咐,要他們“杜楠去哪兒他們就去哪兒”。于是,但凡杜楠一動,無論春雪是在吃飯還是在睡覺,他家的杏郎一定戰戰兢兢扛著自家小男娃跟上去,天天在田間地頭吃飯睡覺,春雪變成了個黑胖兒。 他家居然還沒派人過來揍我——對于春雪,杜楠沒得點評。 然后就是大牛了,也是跟著杜楠長胖長壯了的小男娃,和其他人比,他的進度就正常許多,幾個娃娃里屬他年紀大,早幾個月他就在練站了,如今已經能磕磕絆絆滿地跑了,這么大的小孩子,正是最難看顧的時候,好在有杏郎,杜楠經常一會兒不見他,然后過了一會兒就看到他被他家杏郎扛回來。 沒多久我就可以超過你了——看著大牛的背影,杜楠想。 然后大牛很快又跑沒影兒了。 認識了這么久,他對這幾個小娃娃就算不想認識也被迫認識了,他們就像一屆幼兒園的同學,這塊席子就是他們的班級,然后這個班級沒有老師,幾個娃娃自帶保姆。 想到這兒,杜楠聳聳肩:他是認識他們了,可是他們呢?真的認識他嗎?都是小屁孩的年紀,他們能搞明白自己叫什么就不錯了…… 心里這么想著,杜楠決定提升一下自己的程度,示意杏郎不要扶他,他自己開始嘗試拄著小鋤頭慢慢走路。 就在這個時候,前方響起了大牛的哭聲。 杜楠向聲音的方向望去,一開始他心里并沒有在意,因為大牛走路莽撞,經??牡浇O到,當然,大部分時候他的杏郎不會讓他受傷,只會把他往回扛,然后不愿回來的小野牛就會哇哇大哭。 只不過這一次,好像不是那么回事。 大牛確實是被他家杏郎扛著往回跑的,不過跟在他們身后的還有幾個小女孩。 這是……被欺負了?杜楠有點驚訝地想。 作者有話要說:杜楠有點驚訝:這得多喪心病狂才會欺負一歲小孩??! 第10章 媽呀!那個人也來了! 看著連滾帶爬撲倒在自己腳邊的大牛,杜楠有心想問問他到底發生了什么事,可是沒多久他就發現這根本不可能。 你怎么連話也說不明白——杜楠看著哭花了臉的小黑胖,一臉無奈。 不過他很快想到:他自己也說不明白??! 這還沒捋順溜的舌頭! 不能說就用看的,杜楠目光如炬在大牛和他家杏郎身上掃了一遍:大牛還好,身上雖是臟了點,倒也和他之前的樣子區別不大,不過他的杏郎“頭”邊上的一根枝條卻斷了。 大牛的杏郎是幾個小杏郎里最大的,也是最愛花哨的,其他杏郎還木頭木腦只知道抱孩子的時候,就它偷偷摸摸在疑似頭的主體最粗的枝條……的旁邊悄悄長了一支嫩嫩的細枝,上面固定只長三片嫩綠的葉子,這讓它看起來與其他杏郎格外不同。 如今,那長了三片嫩葉子的枝條斷了,斷枝就在幾個小女孩中正中間的丫頭手里。 行吧,不用說了,他已經大概知道怎么回事了。 任由大??逎窳俗约旱拈_襠褲,杜楠扶著鋤頭轉向了幾個女孩。 一共六個女孩,比自己這邊人數多一個——杜楠先是習慣性的清點了一下人數,不過他很快對自己的習慣無語了:就算自己這邊的人數多一個又怎么樣?自己這邊平均年齡一歲,對方可是看著五六……七八歲? 杜楠在判定小孩子的年齡方面并沒什么把握,不過對面這幾個女孩子顯然年紀不小了——話都能說利落了,都能欺負小孩了,這就不小了。 隱隱將幾個小伙伴掩在自己身后,杜楠看向拿著斷枝的那個丫頭。 那個女孩看著大概有五六歲?他印象里沒見過這個女孩,好吧,其實他對其他幾個女孩也沒什么印象,村里的孩子性別涇渭分明,男孩和男孩玩,女孩和女孩玩,而且這里的男孩在大人們眼中更需要照顧一些,大人們將他們分在村人平時比較多聚集的村頭,而女孩們則沒什么人管,她們更喜歡去通往后山的村尾。 不過大人們呢?需要他們的時候全都不見了——看著底下空無一人的兩棵大樹,杜楠手持鋤頭立得穩當,目光牢牢鎖定那個女孩。 帷帽下,杜楠的目光是犀利的,起碼他自我感覺很犀利,可他太小了,這個舉動非但沒有震懾住對方,對方理都沒理他。 杜楠:=_=“孫桃,你這樣不太好吧?你把人家小孩子的杏郎身上的枝條折斷了?!迸⒌耐榘櫫税櫭碱^,她身后也跟著一名杏郎,和杜楠這些事事需要杏郎照顧的小豆丁不同,她們這年紀的孩子已經不喜歡杏郎離自己太近了。 “還不是因為你們不讓我動你們的杏郎?你們都有杏郎,就我和meimei沒有,我好奇!”這女孩個子不高,年紀應該也不會太大,不過說話已經利索。 就是這話很不中聽。 她說著,將手里的斷枝扔給旁邊一個比她略矮一點的女孩,那女孩又矮又瘦,其貌不揚,拿著斷枝把玩了一會兒,很快就不感興趣的丟開了。 “你們放寬心,這些小豆丁這么小,話也不會說,我就算欺負了他和他的杏郎,只要你們不說,他們又怎么可能告狀呢?”那女孩又道,說完,還一臉乖巧看了其他人一眼:“我們可是初來乍到,村長讓你們領著我們姐妹玩,還讓你們不要欺負我,你們不會一開始就拿這件事去告狀吧?” 其他女孩就猶豫起來。 她們就是普通的鄉下小孩子,她們只知道不能欺負大人不讓她們欺負的人,可是大人不讓她們欺負的人欺負了其他人,這要怎么辦呢?她們有點轉不開了。 這一轉不開,她們就愣住了,而這樣一來,那小女孩自以為攔住了其他人,轉而又將注意力放在了杜楠等幾個小孩子身上。 “這些都是你們村兒的男娃娃嗎?你們村兒的男娃都這么黑嗎?還這么胖……”她一邊說一邊朝杜楠等人所在的草席方向走,她的視線最終落在杜楠身上:“哈哈哈哈哈,你們看這個矮豆丁,他還戴著帷帽,鎮上只有那些大戶人家的好看男子才戴帷帽,怎么說,他莫非是你們村兒最好看的男娃娃不成?” “我要看看……”那女孩說著,伸出手就向杜楠的帷帽抓去。 怎么有這么討厭的小孩子?雖然從上輩子就知道不能忽視任何一個小孩子,可是這么討厭的小孩子,他還是第一次遇見…… 杜楠握緊了手里的小鋤頭,他正在評估自己如今這小身板對上小女孩的可能性,他家杏郎已經勇敢的擋在了他的身前。 不過他家的小杏郎快,另外一道身影更快,還是從對方那邊跑過來的。 一道細瘦的身影將他和他家杏郎護在了身后。 “小妹,我們去外頭玩好不好?這只是幾個小孩子而已,我們初來乍到,你不要再做這些了好不好?” 那人聲音不大,語氣中充滿懇求。 小妹?是對方家里的人?杜楠愣了愣。 然后他就聽到小女孩哼了一聲,隨即一個大力從前方推過來,之前擋住他們的細瘦身影的主人被推倒了,雖然沒壓到杜楠,不過卻也把他頭上的帷帽弄掉了。 于是,之前看著還有點仙氣飄飄的矮豆丁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露出真面目的黑·大·壯。 杜楠面無表情地看著對面的小女孩的嘴巴慢慢張大,露出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 讓你手賤,他心里想,他的視線隨即轉向之前幫他阻擋小女孩卻失敗了的那道細瘦身影。 目光對上那身影主人的臉時,這回,輪到杜楠難以置信了。 這張臉……怎么看著有點熟悉呢? 之前他只是大概掃了一眼對面的女孩們,注意力主要集中在那一看就是禍首的小女孩身上,他都沒注意人群里還有這個人。 該怎么說呢?單看這張臉,毫無疑問這是一張陌生的臉,可是這五官結構,還有對方兩邊眼角對稱長出的兩顆小黑痣…… 就像化妝時人為加上去的一樣,又像兩抹鈍止的眼線……杜楠腦中忽然浮現出這句話。 當時,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如此近距離接觸那個人時的腦中浮現的唯一一個念頭。 沒錯,這張臉,和他印象里“那個人”的臉好像…… 像到他看著眼前這張臉就能情不自禁想象出這張臉骨骼隨時間推移延長,到了成年時的樣子。 杜楠的眼睛瞪得渾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