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寵為婢 第72節
“陛下,睿公公來了?!绷荷鷮η邦^站著,看著禁軍隊伍清理塌方泥土的皇帝說道。 身穿龍袍的皇帝聽罷,緩緩轉過身來。 他眸光仿佛洞悉一切般的落在睿吉祥長著皺紋卻陰柔薄白的臉上,又看一眼身邊的梁生,說道:“把人帶上來?!?/br> “是?!绷荷鷳?。 只見兩隊人馬從后方走近,第一隊人馬是禁軍首領和他的部下,兩名禁軍手中押著一名被麻繩捆綁穿著華衣錦服的女子,第二隊人馬是錦衣衛指揮使和他的部下,兩名錦衣衛手中押著一名反剪了手臂的黑衣人。 “跪下!”梁生喝道。 華衣錦服的女子和黑衣人被押著,一左一右跪到皇帝跟前。 皇帝看了看這兩人,轉頭問一旁面色陰沉的睿吉祥:“敢問睿公公,這二人你可識得?” 睿吉祥去看黑衣人的眼睛。 黑衣人朝他搖了搖頭,表示貴女未死,已被禁軍救走。 事已至此,前功盡棄,滿盤皆輸。 睿吉祥沒能完成先皇遺愿,心中痛心疾首。 他佛塵一抖,跪到皇帝腳下:“陛下,奴才伺候先皇三十余年,感情深厚,此事為先皇臨終前的遺愿,奴才感先皇知遇之恩,哪怕冒上欺君之罪,亦要完成先皇遺愿。 今日事情敗露,奴才無法完成先皇遺愿,心中慚愧難當! 但奴才臨死之前,仍要冒死勸諫,此女心中沒有陛下,甚至怨憎陛下,若她不死,只她在一日,陛下就痛苦一日,她是陛下的軟肋,也是陛下的弱點,唯有殺了她,陛下才能成為一個真正的帝王,成為一個無堅不摧的皇帝!” 第85章 085 道喜 皇帝蹲下身來, 目光直視著掌印太監睿吉祥的眼睛。 他瞇了瞇眸子,冷聲問道:“孩子的事情,也是你們做的嗎?” 睿吉祥被問的明顯一慌。 “不……不是!”他想也不想的立刻否定了。 皇帝卻把他的表情看在眼中, 便起身抬手,讓禁軍把人押下去,帶回盛京再審。 …… 林菲醒來的時候, 發現自己正躺在顛簸的車廂內。 皇帝靠在迎枕上,正以拳抵額,眼神復雜的瞧著她。 林菲發現自己身上的粗布衣裙已經被換了一套錦衣華服。 她發髻松散在腦后,披在肩頭和后背上。 “醒了?”皇帝問道。 林菲靠著車廂的內壁, 扶著額頭回憶了一下此前發生的事情。 她越想越后怕,最終抬眸對上皇帝等待的視線:“你早就知道我要跑了?” “朕也沒有多早知道的?!被实壅f著從案幾下掏出一個荷包,擱在掌心掂了掂:“這是你縫在內襯里的錢袋子,朕和你親熱的時候摸到了, 所以才起了疑?!?/br> 林菲一怔, 萬沒想到是這錢袋子暴露了自己。 不過, 若是皇帝沒有留心這處細節,沒有提前安排錦衣衛和禁軍保護她, 怕是她現在已經淹死。 也不知是該慶幸還是該懊惱。 皇帝把手中錢袋子擱到一旁,剛才看著她那復雜不明的眸光又再次浮現。 “朕問你, 當初可是你安排月娘在菜里下的墮胎藥?” 林菲不知皇帝為何忽然提起那件舊事。 “你若是因我今日逃跑之事生氣,大可責罰打罵, 何必重提孩子的事?”林菲精致的眉毛細細擰起。 皇帝靠近, 托住林菲的香腮,低眸細瞧著她:“朕想聽你的答案?!?/br> 林菲近距離的看著皇帝的黑瞳,只覺得他眼眸深處仿佛凝著一團墨般,濃的仿佛要把人侵蝕。 “不是我?!绷址棋e開視線, 輕聲道:“若不是你今日提起是月娘下藥,我一直以為那是個意外,我以為是我曾經對孩子動過殺念,這才斷了我們母子緣分,讓孩子徹底離我而去?!?/br> 皇帝聽完,把林菲狠狠摟入懷中。 他摟的那般緊,仿佛要把她嵌入骨血一般。 “朕本來因你出逃之事很生氣,但孩子的事情,你既然說了,朕便信你。兩相抵消,朕不罰你?!被实鄣纳ひ舻统涟祮。骸白源艘院?,你不許再逃跑!不許再離開朕聽到了沒有?” 林菲被他摟的有些喘不上氣:“你……你先放開我?!?/br> 皇帝稍微松了些力道,可也沒有完全放開她,而是圈著林菲的腰身,讓她坐在自己懷中,大掌撫上林菲平坦的小腹,說道:“我們都還年輕,孩子以后還會有的?!?/br> 林菲卻不做聲,而是朝著窗牖的方向看去。 半開的窗牖外已經不是山路,而是上了平坦的官道。 接近傍晚時分,天色漸漸暗沉下去。 皇帝從后面擁著她,下顎抵在她的肩頭,輕聲道:“上了官道,再過兩日便要入京了?!?/br> 林菲聽得藏在袖口的手指輕輕蜷縮了一下。 皇帝感覺到她的沉默和抵抗,于是嘆息道:“菲兒,你莫再想些不可能的事了,好嗎?普天之下,莫非皇土,率土之民,莫非皇臣。九州都是朕的,你能逃去何處呢?即便僥幸逃走一時,難道能逃一世嗎?朕的天羅地網拉下來,總還是會把你抓回來的不是?” 林菲聽著,眼眶一酸。 皇帝從后面伸手,摸上她有些濕潤的眼睛,又輕輕掰轉她的臉蛋,低頭去吻她眼角的淚:“別哭。你一哭朕的心都疼了?!?/br> 林菲閉上眼睛,感受到落在眼皮上的溫熱。 她低聲道:“陛下富有四海,要什么樣的女人沒有呢?何苦揪著我一個不放?若說之前在國公府,陛下要我在上元節答應侍寢,可我在上元前逃去了金陵,陛下心中耿耿于懷,最后不還是得了我的身子。既然得了,為何還不放過我呢?” 皇帝的唇從林菲的眼睛上退開一些,額頭抵住她的,沉聲道:“朕是要你的身子。但朕也要你的心?!?/br> 林菲耷拉著眼皮,卻不予以回應。 身子可以由他強占,但是心卻是強占不得的。 皇帝盯著林菲的眼睛,見她眸光閃躲,隨即抬了她的下顎起來,打量著她抗拒的眼神,說道:“可是在心中詆毀朕?” “我不敢?!绷址戚p聲道。 “你逃跑都敢,又有何不敢?”皇帝說完嘴角勾出一抹無奈的笑來:“小騙子,叫朕無可奈何的小騙子?!?/br> 他說著,又去尋她的唇親吻。 林菲被吻地靠到車廂內壁上,又被迫仰起頭來,承受著皇帝更加深入的占有。 情到濃時,皇帝抓過林菲的小手,與她十指相扣,額頭相抵。 一遍遍在她耳邊喘息著述說,她是他的,至死方休。 出行的馬車足有一間小室那么大,前頭八匹駿馬拉著,就算晃蕩起來,倒也不會叫人察覺,畢竟,車廂在路途中本就是晃晃蕩蕩的,只這晃蕩的幅度比平時略大了些。 兩日之后。 秋狝的隊伍抵達盛京。 林菲被安置在了皇帝的清晏殿內。 但是皇帝白日要上朝,又要忙于政務,實在沒什么時間陪著林菲。 于是,林菲便去尋秦安阮說話。 這回皇帝到底沒有如在東宮一般,把林菲的活動范圍限制在宮殿內,而是允許林菲在整個后宮行走,唯獨出宮不允。 于是,林菲等皇帝上朝去后,便徑直出了清晏殿,去后宮尋秦安阮敘話。 “大小姐,有宮婢們給咱們收拾物件,你做什么親力親為的?仔細cao勞過度,傷了身子!”雨燕是秦安阮從家里帶來的貼身丫鬟,她看著自家大小姐忙的腳不沾地,實在忍不住嘮叨起來。 林菲進屋子的時候,就看見秦安阮正抱著一個八楞弦紋瓶擺在梅花朱漆小幾上。 秦安阮今日從太皇太后的宮殿搬來雪陽宮,一切物什都要重新擺放和安置,她又是個閑不住的,凡事喜歡親力親為。 林菲進來,幫著秦安阮一道扶穩擺在小幾上的瓶子。 “菲兒,你怎么來了?”秦安阮見到林菲,喜出望外。 林菲見秦安阮額頭和鼻翼都有汗珠,臉色雖然紅潤,但剛才聽了雨燕的話,也擔心她一個孕婦cao勞過度,傷了身子,便同她問道:“你既有身孕,還是不要做活計的好,回宮之后,可有叫御醫過來請脈?” “尚未?!鼻匕踩钫f道。 林菲于是說:“我覺得,還是叫御醫過來把個脈安穩些,畢竟孩子的事可是大事?!?/br> 雨燕在一旁聽著點頭贊同:“小姐,我覺得菲兒姑娘說的沒錯,既然我們現在回了皇宮,又有了自己的宮苑,那后期就要為孩子順利生產做準備了,叫宮里有經驗的御醫來把個脈,也是為了孩子和大人的穩妥?!?/br> 秦安阮含笑看向林菲:“行罷,那便喚御醫過來瞧瞧?!?/br> 宮苑這頭傳出消息,喚宮里的御醫過來診脈。 御醫診過脈后,大喜過望,跪下來同秦安阮道:“恭喜秦婕妤,賀喜秦婕妤,婕妤娘娘有了皇嗣,這是普天同慶的好事!” 在場的三個人都知道秦安阮有孕的事情,倒也沒有露出多大的驚喜來。 林菲同御醫問道:“盧御醫,婕妤娘娘剛才做了些活計,累出了一身的汗,這對胎兒應該沒有什么影響罷?” 御醫說道:“懷孕初期,還是建議靜養,不宜多動。等到孩子三個月后穩定下來,倒是可以正常行動,不過秦婕妤的脈象穩定,想來是身體康健,孩子亦沒有受什么影響,等老夫去開個安胎藥,吃上兩副,以后飲食上也多留意著些,該是不會出錯?!?/br> 雨燕便隨著御醫去拿藥。 林菲走上前陪著秦婕妤閑話。 而御醫診出喜脈的消息,很快便在后宮傳播開來。 清心殿內。 裴婉蓉得知這個消息后,氣的眼眶都紅了。 她直接摔碎了一個花瓶,又在房內急得跺腳。 而隔壁的仁安殿內。 知道消息的祁淑賢也沒好到哪去,她雖心中有氣,可到底沉得住氣,氣過之后,便細琢磨了去,想著皇帝正值血氣方剛的年紀,如今剛封的婕妤有了身孕,皇帝肯定還要女人侍寢的。 興許,這是一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