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38)
心頭的矛盾,讓他對沈北感情越發復雜,尤其,這感情還摻雜了一絲欲望的時候。 你照做就是。 肖庭心中一動,他目光灼灼看著沈北,突然想到一事:樓主怎么一個人在青州?是與夫君一道過來的嗎? 說起夫君二字,肖庭的語氣,下意識,往下壓了一壓。 第244章 叛國(一更) 沈北本是看好肖庭此人辦事能力,但他眼下這么問一句,顯然是不合適。 他語氣稍冷:這是我的私事,你不需要關心。 是屬下多嘴了。肖庭心中卻留了個心眼,眼下沈北人都在這兒,方才也是他心念電轉一時沒有忍住便問出了口。 他既然人都在這兒了,那既然有了他的行蹤,這人家是不是與夫君一道過來的,自然也就是眼皮底下的事情。 他自然是不用多這個嘴的。 也是方才心頭震撼讓他思緒一瞬間沒有跟上,他目光落在沈北略冷的面容上。 沈北眼下這副易容的樣子,實在算不上好看,但是肖庭看著他,卻每每有種不由自主的感覺。 無關樣貌,而是沈北這個人,實在是足夠有讓他欲罷不能的資本了。 只可惜,他已經成親,有了夫君。 若是他沒有夫君就好了。 從前沒有冒出過的念頭這一瞬間突然從腦海中冒出來,肖庭不由愣住了。 這一愣,竟然連沈北走的時候,他也不過微微應了一聲,沒有怎么反應過來。 只等著沈北走出去好一會兒了,他下意識抬手想要抓住什么,卻是沒有抓住,人已經走的很遠了,他看著沈北的背影,以及他身邊那兩個護衛抿了抿嘴唇,隨手找來一個人,而后吩咐了什么,那人得了命令之后便即刻下去了。 肖庭卻良久沒有回過神來,他坐在一個靜謐廂房中,本不應該飲酒的,但是眼下手中的茶卻換成了酒。 烈酒。 那酒十分烈,肖庭素日里,為了辦事的時候頭腦清醒,很少在不必要的情況下喝酒。 但是這會兒,他捏著一個酒杯,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之后,仰頭,一口將這酒飲下。 飲的太快,那酒入口太快,順著喉嚨一路滑過。 酒,太烈了,滑過喉嚨的時候,像是有一把刀子劃開了他的喉嚨,落入胃里的時候,整個人仿佛被人從里頭點了一把火。 那火直燒到腦袋上。 樓主樓主 肖庭口中喃喃,但是心里那念頭卻壓不下去,先前不過一瞬間,突然有了這個想法,第一次有了這樣的想法,本以為不過轉瞬一念。 可方才看著沈北的背影,這轉瞬一念,突然,怎么就成了眼下心頭的心魔了? 若是他沒有夫君就好了。 若是他沒有夫君就好了! 他沒有夫君! 那他,會有機會嗎? 沈北離開之后,自然不能住在先前的陳家宅邸,他方才并沒有直接讓肖庭安排住處,也有自己的考量。 最終,沈北尋了個農莊住下。 那農莊有對夫夫打理,地方不算特別大,但是頗雅致,聽聞沈北是其他城里過來的,身子不好,打算尋個僻靜的地方養病,那對夫夫看沈北身邊還跟著護衛,尋思著這是哪家的公子,又收了沈北的銀子,其他的不敢多問,只顧著沈北的一日三餐。 沈北就這么住了下來,雖然是住在農莊,但是離城里不算太遠,他每隔兩天入一次城,肖庭那兒自然也有消息告知于他。 進度十分迅速,商會周轉本也不差這點資金,尤其如今這個檔口,消息一出去,自然都看準了時機就準備下手,商會動作快,蘇木青動作也快,很快,市面上流動的藥材與糧食,基本都被壟斷,一律不允許大量購買,只允許百姓平日所需之用。 這邊沈北的進度快速,那邊蕭長平快馬已經回了京城。 他這一入京,才剛入了王府,皇帝的旨意已經到了王府。 好快的速度。紅卯不由默默說了一聲。 蕭長平入京之后雖然沒有刻意隱藏行蹤,但是皇上居然下旨下的這么正好,就王爺剛回來,皇上已經知道了? 換衣服,入宮。蕭長平沒有多說話,只說了這么一句,而后果斷入了宮。 蕭長平不是頭一回入宮了,不過大抵是失了記憶的緣故,眼下心頭不知怎么,竟然有些不安定。 他看著天邊,不知怎么想到沈北。 他不回來也好。 蕭長平嘆了一聲覺得自己真是想多了,雖然與沈北相處的不多,但他一眼就看出來沈北是個十分精明的人。 他這樣精明的人,想必沒了他,去哪兒都能過的很好。 說不準,沒了他,他能飛快的在外頭找個男人再嫁了? 蕭長平不知自己腦子怎么就拐到這上頭去了。 心里一時燥了起來,又后悔了。 我答應他讓他留下做什么?當時就應該直接綁回來的! 蕭長平咬牙低聲說了什么,只有自己聽到。 入了御書房,蕭長平給皇帝行了個大禮。 免禮,起來吧,你我兄弟好久不見了,你怎么還多了禮數了?皇帝面上還帶著點兒親切笑意,他看著蕭長平甚至還加了一句:好好的,去了兩個月,怎么人看著還瘦了? 遇刺,傷了身子。蕭長平簡略說了一下。 皇帝仿佛一瞬間驚詫:怎么會? 蕭長平便將遇刺的事兒說了,不說之后的,只說:先前在青州,不知怎么被那明光教的人得了消息,派人刺殺,還鬧了好大一出,當地官府繳了一出明光教的據點,臣弟之后還遇上了個刺客,那人手段非常,竟是個下蠱的,給臣弟下了蠱,臣弟眼下腦中記憶尚且混亂,還有些不知所措。 記憶混亂? 是,那蠱能亂人心,據紅卯說,臣弟中了蠱之后,與先前判若兩人,而且原本鐘情王君,中蠱之后,竟然對王君不假辭色,反而是對那下蠱之人頗為呵護,之后發覺那人手段,請了另外一位蠱術師替臣弟治療,臣弟這才沒有大礙,但是那蠱在臣弟身子里到底待了一段時間,因此,對記憶有損,臣弟失了一年多的記憶。蕭長平看著皇帝嘆了口氣:臣弟醒來的時候,只當自己不過是剛剛大婚醒來,也是無措的很,若不是紅卯是與臣弟從小長大的親信,若是旁人說這些,臣弟未必能相信是真的。 皇帝聽得都覺得不可思議:竟然還有這樣的事情,如今你也是什么都沒有想起來嗎? 沒有,臣弟對這記憶缺失一事,實在是沒有什么辦法,眼下也只能這樣了,先行告知皇上,免得有什么做得不周到的地方,還請皇上直接告知,臣弟這記憶這樣,也實在是 皇帝看著蕭長平,見他說的中肯。 這種事情,蕭長平自然是沒有必要說謊的。 他那情報中,蕭長平確實在路上被什么事情耽擱,而后更有大夫出入,當即懷疑是被人害了,但是紅卯守的嚴實,下人嘴巴緊,當然,大概率是底下的人也不知道這王爺到底是什么情況。 因此也探聽不出什么消息來,如今聽蕭長平這樣說,皇帝倒不說不信。 只是失憶嘛。 這倒是在意料之外。 朕本來倒也沒有交代你什么,此次你青州之行,臨走之前,可是自行來找朕說,你是為了王君走這一趟,朕看你與王君情深義厚,哪兒知道,這一遭回來,你莫非是連王君都忘了? 蕭長平從皇帝口中聽到情深義厚這四個字抿了抿嘴唇,他搖搖頭:臣弟,確實忘了,還與王君有了些口角,半道出了臣弟移情別戀的事兒,王君一怒之下,便與臣弟分道揚鑣。 皇帝聽了不可思議:你就沒有留上他一留? 蕭長平卻蹙眉道:臣弟不知臣弟從前如何,只是眼下看著王君這般作態,實在是遷就不起來,他要分道便分道,臣弟派了人隨身保護他就是了,難道還要臣弟求著他回來不成?再者,莫說我當時是因為那蠱術移情他人,便是臣弟真想納個侍君,他是王君,自然該他大度接納才是,哪兒有給臣弟看臉色的道理? 皇帝看著蕭長平那一臉說的仿佛是真的的樣子。 再想想他臨走前對沈北那個情深義重的樣子,心里不知怎么,竟是有點兒想笑。 感情啊,就是這種東西嗎? 真是可笑啊。 先前一番深情厚誼,如今便是棄之如履。 只是他畢竟是皇兄賜婚的王君,是正君,這點面子臣弟還是會給他的,讓他自己在外頭清醒清醒,等過段時日,臣弟再派人去把人接回來就是了。 皇帝只笑:此事是你自己的私事,不必告知朕了,但今日讓你過來,實在是有一件要事要與你商量。 什么要事? 是件十分緊要的事情啊?;实垩劬Σ[了瞇:若不是這事情實在棘手,朕也不會讓人在王府守著,就讓你這么急匆匆的來宮中見朕了。 皇上直說就是。 皇帝幽幽道:朕得到前線秘報,沈將軍只怕是與西疆有所關聯,有通敵之嫌,這樣的人放在邊關朕實在是不放心,邊關之事眼下最大,西疆蠻族,能征善戰,已經破了我華國兩個城池,如今又有沈將軍這件事情,朕信不過其他人,長平,此事還得你去辦。 第245章 回頭(二更) 沈將軍竟然如此辜負皇上圣恩?蕭長平瞬間蹙眉:臣弟明白皇上讓臣弟去辦此事的用意,此事若是其他人去辦,必定礙于沈北如今是平西王君,實在不好辦,臣弟去辦最為合適,臣弟一定不會偏私,回去之后盡快出發,將此人帶回來,給皇上定奪。 朕也不想你才回京就又讓你出去,只是此事緊迫,還得你多費心思,你自小聰慧,邊關之事有你坐鎮,朕才能放心。 是,臣弟遵旨。蕭長平應下這事,心頭并沒有什么意外。 或者說,這一樁差事落到他頭上,可以說是早就可以想見了。 不過在走之前:臣弟許久不去見太君了,此番回來之后又要出去,眼下還是去看一看太君,免得到時候,還要被太君埋怨。 皇上聽著頷首:太君近來身子不好,日前還染了風寒,你眼下過去看看也好,總讓他心頭寬慰一些。 太君身子從前便沒有很好。蕭長平說著嘆了口氣:臣弟不能常在太君面前盡孝,也實在是有違做兒子的本分,但好在太君有皇兄關懷,宮中也有太醫照料,臣弟是放心的。 蕭長平這話說的不知幾分真心,說罷之后,沒有與皇帝再多寒暄幾句,他就告了辭。 出了御書房,就入了太君宮里。 宮柳看著蕭長平過來,心頭是五味雜陳。 帶著人去見了太君。 蕭長平一進去,卻見太君躺在床上,他倒是心頭一驚,雖然知道太君風寒,可沒想到,他一眼看過去,竟是感覺太君這人面色慘白,整個人根本就不像是普通風寒的樣子。 太君這些日子,得了風寒。宮柳緩緩在蕭長平身后道。 只是風寒?蕭長平聲音發沉:為何太君看著這么嚴重。 嚴重到,他人站在這兒說話,太君竟然沒有醒來的地步。 蕭長平眉頭皺的很緊。 宮柳看著自家主子哪兒有不心疼的呀?可眼下這太君的宮里,除了他之外,已經沒有一個自己人了! 這他如何敢告訴蕭長平呢?他若敢多說一個字,不消一刻,自然便會被皇帝召見的,若是連他都沒了,那太君身邊,可真的連一個親近的人都沒有了??! 宮柳只能裝作一副擔憂但也無奈的樣子嘆了口氣:王爺也是知道的,太君的身子從前就不是很好,也怪這天氣不好,太君月前便吃東西不是很香了,奴才也是變著法兒服侍了,可太君一直也沒什么胃口,這一沒胃口,人就消瘦下去了,奴才擔憂,但是太醫說不礙事。 當真不礙事嗎?那風寒嚴重嗎? 王爺放心,太君眼下睡著不醒,是吃藥的緣故,太醫說太君身子弱,得了風寒若是總提著精神,不容易好,因此在那風寒藥里頭添了幾味安神的藥,王爺來之前沒多久,太君這才服了藥,眼下正是藥效最好的時候呢,所以看著也不醒的樣子,等一會兒那安神的藥那藥效過去了,太君自然就醒了,只是可惜了,王爺出去這好長時間了,今日好容易回來了,卻是沒與太君說上一句話。 這話說的滴水不漏,蕭長平也聽不出這半真半假的話里頭有幾分真,幾分假,但宮柳是伺候太君的老人了。 他總不至于害太君。 蕭長平道:那你多費心照顧,本王雖說剛回來,可是得了皇上的令,不日就要奔赴邊關了,這話,你等太君醒來之后轉述于太君吧。 王爺要去邊關了?宮柳一瞬間十分擔憂,可心里頭的沖動壓下去,他只憋出了一句:那王爺可要小心啊。 蕭長平頷首:本王知道。 宮柳與蕭長平本沒有太多的話題說,兩人說了一會兒,蕭長平見太君還沒有醒來,從宮柳口中得知,吃了那藥之后,不睡上個兩個時辰,是不會醒來的,既然說是剛剛吃了藥,蕭長平左右也不能在宮中待上兩個時辰等著太君醒來。 索性便出了宮。 之后蕭長平動作飛快,皇帝指派他出去,他急奔邊關而去。 蕭長平這一路到了邊關之后,拿出皇帝的圣旨,自然沒有人敢輕慢他,而沈將軍這會兒已然已經是階下囚了,邊關全然由另外一個王將軍主事。 蕭長平一到,首要的事情,不是提審沈將軍,陣前通敵這么大的事情,便是蕭長平,也不是他審了之后便定下沈將軍的罪,就能一刀將沈將軍殺了了事的。 皇帝親自讓他過來,以沈將軍的身份,若是邊關殺了,也說不過去。 更何況,沈家,還有個沈老元帥呢。 蕭長平瞇著眼睛,所以沈將軍即便要死,也不能這樣輕易的死在邊關,而至少要回朝之后,皇帝親自審問,在眾人的唾罵中,以叛徒的罪名受盡了凌辱,才能死去。 蕭長平并不同情他,或者說,他不覺得沈將軍有今日的下場,是一件意外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