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35)
王君這話說的莫非是自己與王爺嗎? 哈。沈北輕笑一聲:我與蕭長平,哪兒算得上一世情緣? 竹柳唿出口氣來:奴才知道,王君不是對王爺現在這樣子無動于衷的,奴才怕王君心中難受,卻自己憋著,奴才雖然不才,但是王君若是想找人說說話,奴才還是可以的。 不是對人。 什么?竹柳一下子沒有聽懂沈北這話。 沈北看著他:我與蕭長平在一起,順其自然,倒也沒有什么不好,眼下他既然缺了記憶,在我心中,自然與從前那個蕭長平就不是同一個人了,我只當從前的蕭長平死了,眼下活著的蕭長平,對于我來說,正如那個轉世的凡人,同樣的樣貌,不同的性子,我對情人,向來不喜強求。 這話他可沒有說謊。 可是王君竹柳卻忍不住道:雖然王君說的故事是那樣,可王爺到底也不是轉世,他不過是失去了部分的記憶,從前的記憶也還在,既然人還是這個人,王君要不要試一試,與王爺再續前緣呢? 沈北微微抬眸:你的意思是,讓我去追求他? 奴才只是覺得,很可惜。竹柳沒有強行勸沈北的意思,只是真心覺得:奴才對王爺與王君一路走來也看在眼里,王爺如今是因為外力所致,變成這樣,雖然先前說話上看得出來,王爺這會兒可能對王君是不如從前了,但王爺畢竟還是王爺,感情因為外力而淡薄,王君或許可以,做一些與從前一樣的事情,來讓王爺重新喜歡上王君。 竹柳說著說著,最后那話也沒有忍?。号胖皇怯X得,從前都是王爺對著王君獻殷勤,這會兒王爺這樣,大可以是當做王爺病了,王君遷就一下王爺,也不是不可以的嘛 說到底,王君若說對王爺沒有半點兒心思,奴才是不相信的,先前那蠱術師前頭,王君連自己的性命都不顧的樣子,奴才也看在眼里,若不是對王爺心中也存了情誼,對著個自己不喜歡的人,王君又何必做到這樣的地步? 先前沈北對著他蠱術師說出魚死網破的時候,何止是紅卯震撼,在場的人,就沒有不震撼的。 若說從前覺得王爺對王君寵愛的仿佛過了頭。 那么經過這么一件事情之后,那些手下人對沈北只有佩服二字了。 這世上能有幾人,在當時的情況下,能冷靜的將自己的命也拿出來搏一搏呢? 那大抵是,我本來也不打算認輸。 蕭長平騎著馬,正跟上沈北的馬車,打算伸手去撩開沈北馬車的簾子,便聽到這么一句。 他原本是自己坐著馬車的,可不知為什么,心里總覺得不踏實,紅卯對著他小心翼翼提醒他。 要不王爺,還是與王君坐同一輛馬車吧?先前王爺都是與王君一同坐馬車的,王君說不準這時候,也在想念王爺呢。 蕭長平本來覺得自己無所謂,但是紅卯這話一說,他竟然頗有些心癢。 先前沈北讓他走在前頭的時候,他那心口,仿佛被一雙手捏了一把的感覺,分明不過說的是規矩,是沈北自己不守規矩,他一個王君,居然敢走在王爺前頭,他看不過眼,才提了這么一句,也有意提醒他不要恃寵而驕。 這本不是大事,可他越想,心里越覺得不太對勁。 終于,他說了一句:罷了,本王去看看王君。 說罷就騎馬到了沈北馬車邊上,聽到沈北這么一句,他下意識手頓了頓,不說多耳聰目明,但沈北說話,本也沒有刻意壓低聲音,里頭的聲音,他自然能聽清楚。 而后他下一刻,便聽到里頭沈北聲音起伏不大道:王爺若真出事,你說我這個做王君的,回京之后,會面臨什么? 蕭長平聽著眉頭緊皺,手一瞬間,收了回去。 沈北與他蠱術師對峙的事情,他聽紅卯說過,他聽了也覺得沈北那膽子倒是頗大,對他,想必也是用心。 而今聽到沈北這一句,他嘴角扯了扯,是啊,若是他平西王在這兒出了什么事情,真回了京,王君卻好好的,豈不是要讓皇上太君怪罪? 他哪兒是在救他? 果真是不認輸罷了。 這分明,是在保全他自己此生榮華啊。 蕭長平想罷,一言不發,而后回了自己的馬車,紅卯眼看著蕭長平出去了,以為兩位主子關系能緩和了,結果看著王爺黑著臉回來了,他便感覺這事情有些不對頭。 但蕭長平不說,他自然也不好問。 只能眼睜睜看著兩人互相沒有話的過了接下來的五天。 這五天,對蕭長平與沈北來說,其他人不知道他們到底是什么想法,但是對紅卯與竹柳來說,真就是日子難熬。 先前他二人時不時的就湊在一處,因為兩位主子黏的緊,他二人湊在一起,時不時還能笑話一下兩位主子仿佛小孩兒找玩伴似得,怎么就緊粘著不放。 結果這會兒兩人你過你的,我過我的,你要說他們吵架,那也不是,兩人一個給王爺行禮,一個說王君免禮,兩人簡直稱得上一句相敬如賓。 可是這相敬如賓與之前形成了強烈對比。 讓人看得胃疼??! 這一日,太陽快要下山,他們在太陽下山之前趕到了一處客棧。 剛進客棧的門,沈北腳步便頓了一頓。 他這人,對血腥氣味十分的敏感,這會兒一進這客棧,他便在空氣中嗅到淡淡的血腥味。 再看今日,天氣本就是陰天,可地上卻有用水洗刷過的痕跡。 他看那小二,那小二迎上來的時候十分熱情。 貴客里頭請,里頭請。 沈北的視線落在那小二的鞋子上。 一雙長靴。 蕭長平不是傻子,沈北察覺到這些的一瞬間,他自然也察覺到了,這客棧,顯然有些問題。 客官?小二仿佛不解這二人為何突然就站在門口不進來了。 他那眼神滴熘熘轉了一圈,而后沖著蕭長平笑了笑,湊近的一瞬間。 蕭長平已經一腳沖著那小二踹過去。 紅卯瞬間反應過來:保護主子! 周圍的護衛瞬間圍了過來。 那小二被蕭長平一腳踢出去,他瞬間手拍在地面上爬了起來,與此同時,一群人從四面八方涌過來,蕭長平那一行護衛總共八十幾人,有十幾人是貼身保護,另外的不便一直跟著,都是在遠處巡邏,這會兒這么多人過來,卻沒有其他人抵擋,完全可以猜測,其他幾十名護衛那里,也都有賊人過去了。 一時間,這小小客棧被圍的水泄不通。 第240章 親口(一更) 王君!竹柳瞬間抓住沈北,下意識以保護者的姿態擋在沈北前頭,只怕那些刀劍無眼,就這么傷了沈北。 這會兒再去看蕭長平,想喊一聲王爺,結果卻看見蕭長平自己顧著自己,竟然也沒有往沈北這邊護著的意思。 竹柳一瞬間,心都涼了半截了。 先前沈北說什么缺失了記憶人就不同了,竹柳還想著讓沈北去尋一尋蕭長平續前緣呢。 結果這會兒大敵當前,蕭長平竟然是半點兒也不顧沈北了? 雖說眼下這個情況,一時半會兒談保護什么的也說不上。 但是他一眼都沒有看過來??! 主子,咱們退。竹柳眼眶都紅了。 沈北自然比竹柳看的明白,蕭長平這會兒自管自的,而他周圍也有護衛,他看著那些個賊人殺過來,以手段來看,這些賊人像是過路大劫的黑店。 但是看行為,這些人卻絕對不是黑店這么簡單。 若是一般過路大劫的,看著他們人多勢眾,只求圖財,絕對不會選擇這么硬拼。 而這些人,分明已經察覺蕭長平手中帶著的這些人是訓練有素的護衛,但依然沖了上來,而且看武器之精良,身手之高,還有進退的有序,也絕對不像是黑店的賊人這么簡單。 沈北瞇了瞇眼睛,顯然,這些人,就是為了刺殺而來。 至于是什么人派來的,眼下倒不好確認了。 人主要是沖著蕭長平去的,護著沈北的那一批護衛且戰且退,想去幫蕭長平那兒倒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我等先護著王君尋個安全的地方,而后再回頭救護王爺。其中一人道。 畢竟總不能因為要保護王爺,就在這種時候棄王君而不顧。 這是正確的安排。 這周圍不是什么繁華城鎮,離這兒最近的村落都有好一段距離,一時不好斷定哪兒是比較安全的,只能先退,退出去有一段路了,眼看著沒有追兵。 那幾個護著沈北的才道:王君還請在此地藏著,我等回去幫助王爺。 眼下沈北身邊剩下的總共也就五人,說是去救護王爺,但也不能全走了,留兩人,以備不時之需,而后另外三人,便重新回去。 剩下的那兩個護衛道:王君不必擔心,等那邊脫困了,自然會發信號,我們身上也是帶著信號的,到時候信號一發,他們自然知道我們藏匿在這里,會來尋我們的。 恩。 沈北應了,方才那批人眼瞅著是沖著蕭長平去的,這會兒想必不會派人刻意來追他,他相對來說比較安全。 他這一沉思,竹柳看著他:王君別擔心,王爺吉人天相,自然是沒事的。 怎么?方才不還怕的要哭鼻子嗎?沈北這會兒居然還有心調侃竹柳。 竹柳哪兒能不知道沈北看出來他先前是因為蕭長平不護著他而覺得難受才差點兒哭的。 他這會兒倒有些不好意思:奴才一時想岔了。 可不是想岔了嗎? 當時他下意識就覺得王爺該護著王君。 可王爺想必比王君看的明白,那批人既然是沖著王爺去的,那王爺要是真的回護了王君,豈非是將危險也帶了過來? 反倒是他自個兒離王君遠一點兒,那些人都追著他去了,自然也沒有人來追著王君了。 所以他們才能順利脫離戰圈。 王爺若是真是只為了自己打算,反而應該當時就與王君在一處,這樣那些護衛不分散,勝算才會更大呀。 竹柳這會兒心里感慨,雖說沒了記憶,但王爺,總歸還是護著王君的,但是那邊蕭長平其實沒有想這么多。 他比沈北看的更直觀,那些人是沖著他過來的毋庸置疑,他沒有多想,便與沈北拉開了距離。 而后在注意到沈北正在往外退的時候,他便下意識往反方向跑了跑。 那些賊人自然是跟著他一道過來了。 這一戰,便是許久,但好歹他本身帶的護衛多,解決了多余賊人之后,其余護衛陸陸續續趕過來。 那些個賊人眼看情勢不利,當即就做了個決定,跑了。 王爺!紅卯看蕭長平腳下一個踉蹌立刻扶住他,卻摸到一手的血,他驚了。 是肩上傷口裂了。蕭長平先前右肩便受了傷,之后仔細的養著,傷口已經結了,沒有大動的情況下,本來也沒什么問題,但是這會兒逼命時刻,怎么能不動? 而且動的太多,這傷口就裂了,這會兒他身上還有別的傷口,但最疼的,還要數這道肩膀上的傷了。 奴才給王爺包扎! 恩。 紅卯只會些粗劣的包扎技巧,但眼下也只能先將就了。 正在這時候,又有兩個護衛帶著林若寐與木木沖著他們走過來。 他們本是跟在后面,也沒有第一時間入客棧,也正是沒有第一時間入客棧,他們跟那些留下巡邏的護衛還呆在一起,以至于蕭長平與沈北這邊陷入危機,他們那邊反倒是有驚無險。 這會兒護衛護著他們過來與蕭長平匯合。 林若寐捂著木木的眼睛,將孩子抱在懷里,看著地上那些尸體與血跡,忍著沖動,卻是沒看到沈北。 他心頭一驚:王君 蕭長平知道林若寐的身份,看他眼下這個時候倒是想著沈北,也不枉費沈北幫他的情誼了。 于是愿意說上一句:有人護著,應當沒有大礙,你且跟著我們,別落下了。 林若寐抿著嘴唇點頭。 發信號與王君匯合。蕭長平在紅卯給他包扎完畢之后又等了一段時間才開的口。 紅卯知道他是怕那些賊人還沒退干凈,暴露了王君所在位置對王君不利,這會兒過了一段時間,眼看那些賊人沒有去而復返,應該是不會有第二波了。 紅卯點點頭,而后發了信號。 不一會兒,只見遠處也有信號附和。 奴才帶人去接王君過來。 罷了,一同去。蕭長平擰著眉頭道:也不差這點路。 紅卯看蕭長平這樣說,也不敢說什么。 沖著信號的方向過去,他們這一行人趕過去匯合,好在是有驚無險,兩邊人馬聚集到了一起。 此時,太陽已經完全下了山,周圍都是茂密樹林,誰也不能確定這深山里頭有什么勐獸,可他們既然遇到刺殺,行蹤已然暴露。 到了這種時候。 改換路線吧,改走水路。蕭長平直接當機立斷。 他說著看著沈北,先前也確實沒有與沈北好好談一談,但是經過方才那一遭,他便是不想承認,也騙不了自己,他對沈北,到底是略微有些在意的。 雖然與紅卯所說那種仿佛被美色迷的不輕的狀態還算不上,但是下意識的行為,卻騙不了人。 而且不可否認,他對沈北那種不將他放在眼里的心思,也是有些在意的。 蕭長平這人向來自我,既然在意,趁著眼下,便說一說清楚的好,免得如前幾日一般不尷不尬,反而讓人覺得難受。 其余的人正在重新整頓。 蕭長平與沈北反而一同入了馬車。 兩人時隔好幾日又這么面對面坐著,卻半點兒沒了從前那種親昵,仿佛是兩個許久不見的故交,誰都沒有話。 明日一早趕路,我與你分開吧,那些人,顯然是沖著我來的,不必連累你。到底還是蕭長平先開了口。 他方才說的走水路,其實不是他們所有人都去走水路的意思,而是他打算輕裝簡行,而后快馬加鞭趕回京城,至于沈北,他讓他走水路,也算保全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