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27)
他脾氣溫順,伺候他與他阿么都盡心,一開始,倒也算和和美美的。 可是周家,家道中落了。 周海自從家道中落之后,一開始并不相信那所謂的算命之說,可是家中全指著他一個人,偏偏他從前除了讀書什么都不會,如今一家子的擔子全在他身上,他阿么,他不能埋怨,心里這口氣沒法兒出,后來,就迷上了飲酒。 他還記得,第一回 打林若寐的時候,其實他借著幾分酒意,心里還沒什么。 但是他打完了之后,雖然有愧疚,可看著林若寐敢怒不敢言的樣子,他心里的怨氣,便仿佛找到了個出氣口。 家中沒有人勸著他別打,后來,有了一次,就有了第二次,而后,他在外頭有什么不順心了,便借著酒意發在林若寐身上。 他已經許久沒有好好看看林若寐的臉色,如今再看,只見他臉上有傷,身形消瘦,與剛剛嫁過來的時候,截然不同。 再看孩子,一臉戒備的看著他。 大抵是這會兒讓紅卯壓了一頭,他語氣也溫和一些:你,真要走? 林若寐看著他,自從他開始打他之后,他再沒有用過這樣溫和的語氣與他說話。 原來如今,竟是需要別人的身份來壓著,他才能與他好好說話了嗎? 林若寐露著苦笑:是,你我緣分早盡了。 周海那阿么還要說什么,可心里也清楚,林若寐有王君的好友這身份擺在這兒,只怕是說什么都沒用,這會兒,他倒是換了一張臉,他看著林若寐:和離就和離吧,只是我這孫子你也要帶走,我與海兒往后可是連個指望都沒了,總歸我也是要養老的,你也不能這樣白白將孩子帶走啊。 第227章 刺殺 紅卯聽著心里覺得這周家的人怕是瘋了吧? 怎么著?合著你的意思莫非是,這林公子要將孩子帶走,他還得給你銀子? 周海那阿么不敢大小聲,但是嘟嘟囔囔道:這孩子我們養到這兩歲大了,吃穿用度也是要用銀子的,而且,他若是走了,咱們周家可沒有男丁了,這依靠都沒有,再有若是按規矩說,也斷然沒有這和離的夫郎帶走孩子的道理,這樣,給一點兒補償,也是應該的嘛。 紅卯愣是氣笑了:你給孩子吃穿用度便是要用銀子,那這林公子在你家任勞任怨伺候你們一家子,你可給他銀錢? 他嫁到我周家來,這難道不是他作為夫郎的本分嗎? 紅卯真是開了眼界了,常聽說窮鄉僻壤出刁民,這窮鄉僻壤青州倒不是,可刁民他倒真遇到一回了。 這思想,真是絕了。 他伺候你便是天經地義,給你銀子也是天經地義,人和離了,你還要他給你銀子給你養老?怎么的?你是上天下凡的如來佛???他得這么供著你? 周海那阿么一時語塞,最后想著大孫子要被帶走是一定的了,畢竟王府他也惹不起,可這要是白白被帶走了,那他還得張羅著給周海再娶一門續弦。 對了!續弦! 周海那阿么又道:我家海兒如今只有這木木一根獨苗,他要是將木木帶走了,我周家便連個傳宗接代的人都沒有了,日后總歸還要給海兒娶個夫郎的,這怎么說也是林若寐的緣故,他出點兒銀子也是應該的,這位小爺,我知道王府位高權重的,我們這種平頭百姓,那是不敢與王府斗的,便是想都不敢想,可畢竟王府也不能仗勢欺人啊。 阿么!周海聽著最后一句只怕是要不好。 周海他阿么嚇了一跳,也知道自己最后一句說錯了,可這說都說了,也是來不及了。 說王府仗勢欺人? 這真是死字不知道怎么寫。 紅卯本來打算折騰完這事兒快點兒回去報信的,結果這會兒聽到這么一句,他嗤笑一聲:銀子嘛,我倒是有,只是你要這么說,那咱們可算算賬了,林公子方才可沒要他嫁過來時候的嫁妝呢,按說和離,這嫁妝還是要給林公子的,你周家若是將這嫁妝還給他,那他要這孩子,出這養老費,倒也不難。 林若寐小小搖頭。 周家早將他的嫁妝揮霍一空了,哪兒還有什么嫁妝? 果然,聽著紅卯這么說,周海已經知道今日只怕林若寐與木木要走都是攔不住,這銀子,也要不到,他認了:是我阿么煳涂,總歸是老人舍不得孩子,還請不要介意。 紅卯覺得心里惡心的緊:還不寫和離書? 周海他阿么卻想著林若寐要是走了,家里沒有人干活兒不說,這大孫子也要帶走,怎么都覺得虧的很。 他不甘心的道:他雖然有嫁妝,可我周家那會兒也是出了聘禮的啊,這兩相抵消,說白了,他這嫁妝本也是我們周家的,不過掛著他嫁妝的名頭啊。 林若寐聽得心里發涼,他一直話不多,他從來也不是個多話的人,從前如此,眼下便是下定決心了,也是如此,但是眼下聽著周海阿么這么說,他終于是忍不住了。 你們當初給了聘禮,可我阿么當初也添了嫁妝的,除卻你們給的聘禮全數充作我的嫁妝之外,還有金銀首飾,綾羅綢緞,總不至于全數都是你周家的聘禮,縱然我這嫁妝全是你周家聘禮,那我替周家做牛做馬,受盡凌辱,還生下孩子,便是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了,你要養老,你該找的是周海!我與他和離之后,我便是外人了!木木以后也不會姓周,不是你周家的人,自然也不用負責你養老!至于你以后給他續弦,恕我直言,你還要臉嗎? 林若寐說的急了,唿吸也急促:普天之下,我從未聽說過,有哪個與夫君和離的,還要為夫君續弦出銀子的!你想銀子想瘋了不成? 他唿吸的急了,連連咳嗽兩聲。 周海與他阿么都傻了,林若寐嫁過來這么許久,一開始的時候倒是會反駁兩句,如今已經好久沒有這么對他們說話了。 可紅卯在旁邊,他們也不好說什么。 周海那阿么臉色漲的發紅,想罵又不好罵。 周海心里頭自然也不好,覺得林若寐這是仗著有人撐腰了,便敢對他們大小聲了,偏偏他也不好說什么。 眼下再爭下去也沒用,王府權勢滔天,他惹不起,注定是要吃這個虧了。 心里再不樂意,周海也只能道:我寫和離書就是了。 紅卯看他好似吃了多大虧似得,簡直要翻白眼,要不是有了和離書林若寐才能走的堂堂正正,他才算完成了王君交代的任務,他能在這兒跟這種人多費唇舌? 不一會兒,和離書到了手。 林若寐從周海手里頭接過,他最后看一眼周海,他與他成親,生子,如今和離,他以為和離很可怕,可如今拿到和離書的一瞬間,只有如釋重負,感覺整個人,仿佛都輕松了起來。 這一瞬間,他喜極而泣。 紅卯帶著林若寐回陳府,回府的時候,紅卯本是要去稟報王爺與王君的,哪兒知道,卻得到竹柳那兒的消息,說王爺與王君進了臥室之后再沒出來。 他看看這正要下山的太陽,心里簡直尖叫,天吶,王爺先前就迷著王君,好似喝了迷魂湯一般,這床笫之間,從前也沒見王爺沉迷,如今,竟然都白日宣yin了? 可怕!太可怕了! 直到了晚膳準備好了,蕭長平才開了門,他一開門,便見門口的紅卯。 紅卯直嗅到王爺身上帶著一股子情事之后的味道,他愣是紅了臉。 備水。 奴才這就去。 蕭長平吩咐完又重新轉身,轉身一瞬間,面上便掛了笑,再去看床上休息的人。 沈北這會兒唿吸還有些不均勻,他躺著努力調整唿吸,這時候蕭長平回來,撩著一縷他鬢邊的發:你方才出汗了,一會兒這頭發也要洗一洗。 沈北慵懶的應一聲。 我給你洗。蕭長平將那發捏在手心。 沈北不管是誰洗,總歸是有人給他洗就成。 他這會兒總歸是不太想動。 蕭長平看出他不想動彈了,與他有一搭沒一搭的說:你這嬌寶寶的勁兒,我估摸著你也不樂意喝湯藥,先前命紅卯去尋藥的時候,也讓人特地去問過了,那神醫說,做成藥丸也成,到時候給你做成藥丸,讓你帶在身上,你可要記得吃,對身子好的。 沈北就哼哼一聲。 蕭長平道:我便當你應下了。 他說著,外頭紅卯說是準備好了,他便直接將人抱起來,伺候完沈北沐浴洗頭,他又給他擦頭發,等頭發已經半干了,又用棉布包裹起來,如此換了好幾塊棉布,直到這頭發全干了,這才用一根發繩給他綁了起來。 用完了晚膳,沈北又躺了。 他本來也沒這么嬌氣,但是之前蕭長平折騰他折騰的狠了,他這會兒又想睡了。 蕭長平也是由著他,看他累,反倒有些后悔自己不該當時要的這么兇。 說起這個,他本來真不是什么縱欲的人,可對著沈北,總是因著一句愛不釋手,便仿佛中了邪一般,也不知是不是因為沈北這人素來強勢。 他強勢的時候,蕭長平興奮,他后力不濟了,蕭長平看著他難得嬌媚的樣子,更興奮,至于他不能承受了,不情不愿的又兇巴巴的喊他停下,他卻偏偏完全不想停下來。 真是見了鬼了。 他眼下方知道,什么清心寡欲,在沈北面前,那是全然沒有的! 看著沈北那樣子,他湊過去親一親,雖說眼下他是沒有什么睡意,可也不想離開他,便也上了床,摟住沈北:睡吧。 看著沈北乖乖睡覺的樣子,蕭長平只覺心頭滿滿。 如此看了好一會兒,蕭長平聽著外頭時辰,自己也有了些睡意,就這么睡了過去。 直到了后半夜,沒有人察覺,幾個黑衣人翻過了陳府的墻,幾人身手矯健,一路飛檐走壁,十分熟悉路線,幾人到了蕭長平與沈北臥室的樓頂,只見門口有人守著。 幾人動作飛快,掏出一個竹筒來,對準守門的人一吹。 一根銀針勐地射出,正刺入守門的人的脖子。 那人不過整個人一僵,還來不及驚唿一聲,已經倒了地。 人倒地的聲音一響,可到底沒有驚動旁人,那幾個黑衣人驀地翻身下來,而后繞過那已經成了尸體的人,悄悄的,摸進了屋內。 其中兩人在門口把風,一人守在屋頂觀察,另外兩人則進了屋。 這兩人摸黑進去,直奔床鋪的位置,而后二話不說,沖著那床鋪便一刀砍了下去。 黑暗中銀光一閃,那刀立刻落在床鋪上那凸起的人形上。 下一刻,只聽到一聲慘叫。 作者說:求推薦收藏,感謝 第228章 明光教(一更) 蕭長平本是睡著了,也不至于外頭有一些動靜就醒,但沈北是個嬌貴人,大晚上的但凡有點兒動靜,他就得睡得不安穩,外頭那人一倒,就這么一點兒響動,沈北便在蕭長平懷中動了動。 他一動,蕭長平自然就醒了,緊接著,便是外頭有人開門的響動。 這個時辰來開門的,還沒有通報,顯然是有問題。 不過一瞬間,蕭長平便發覺此事不對勁,然而一時也沒有什么地方躲,他將沈北一抱,在沈北醒過來的一瞬間捂住他的嘴,而后兩人一同翻下了床,到了床尾的位置,順道,放在屋子里的長劍上了手。 果不其然,就這么一會兒功夫,屋子里來了兩個不速之客。 要刺殺,顯然不可能沒有接應,結合方才外頭重物倒地的聲響,蕭長平已然猜到外頭鐵定是有人接應這二人的。 他們眼下不管事打起來,還是先發制人,只怕外頭的都看著。 倒不如先動了手。 蕭長平這么一想心念把定,就在對方砍向被子發覺被子里頭沒有人的瞬間一劍沖著對方刺了過去。 這一劍刺的準,當下結果一個,另外那個也是措不及防,讓蕭長平一劍封喉。 一瞬間,房中血腥味蔓延。 沈北嗅著那血腥味幾乎要作嘔,這會兒他人也醒了,他素來也有起床氣,這大半夜的突然鬧這么一出,他眉頭皺的死緊。 然而現在不是在意這個的時候,沈北輕聲道:外頭只怕有人。 蕭長平點點頭:但若是不出去,外頭的人發覺里頭有響動,卻沒有同伴出來,只怕會進入探查。 沈北道:這個時辰過來暗殺,刺客人數不會很多,否則便會打草驚蛇。 二人腦筋動的飛快,不一會兒,黑暗中,兩人對視一眼,看不清對方視線,蕭長平道:我去引開他們,你暫且尋個地方躲起來。 沈北沒有異議。 以他那個堪稱手無縛雞之力的身手,這會兒出去,人家沖著他過來,蕭長平若要顧忌他,只怕反而容易束手束腳,他去引開他們,而他趁著蕭長平將人引開之后,再逃出去,才是最靠譜的。 兩人做這個決定都不需要很久,黑燈瞎火,蕭長平立刻提劍,他率先動手,方才還有兩人在門口把風。 蕭長平一露面,二人便知道任務失敗了,沖著蕭長平便砍了過去。 蕭長平早有準備,他提劍迎上二人。 但也一瞬間發覺這二人不好對付,方才他能一擊得手,仰賴這二人一心以為他與沈北這個時辰一定是在熟睡,沒想到他們竟然就在旁邊,措不及防之下,他擊殺了兩人,這會兒正面迎戰,畢竟是以一敵二,對方是殺手,專挑死角與致命處下手,十分不好對付! 蕭長平卻一力向外,見他往外,那兩個刺客只當他要沖出去求援。 一力追著他,那在房頂上望風的,這時候也瞬間加入戰局。 這人來的突然,蕭長平一聲悶哼,右手瞬間脫力,他瞬間將手中長劍換到左手。 今夜月色大亮,在房中看不太清,但出來之后倒是看得清楚,他引著那三人,對陣,沒有人加入,他便知道,只怕總共就來了五人。 心頭松了口氣,手下招式卻越發凌厲起來。 那三人接到消息的時候都知道蕭長平習武,卻沒想到這養尊處優的王爺竟然這么頑強。 這刺殺一事本就冒險,一擊得手便罷了,若是沒有得手,顯然久戰不利。 這三人心里都有數,正在這時候,一個人翻墻而過,大喊一聲:王兄,我來助你。 正是住在對面的蕭長策。 他這一加入戰局,那三個刺客心里更知道他們不好對付。 其中一人道:你們先走! 另外兩人便要伺機而逃。 蕭長策嗤笑一聲:來都來了,別急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