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22)
沈北道:王爺可記得有一回答應了我,這府上的銀錢我可以隨意支配? 是有這么一回事。 沈北笑意更濃:后來我便將王府的銀子全拿了,只不過每個月補一些王府開銷。 蕭長平還記得當初這茬,卻不曾想,沈北竟然說到做到,將王府的銀子全拿了? 而且紅卯愣是沒有向著他稟報? 話說紅卯當時本來是想稟報的,可他倒是敢啊,眼睜睜看著王爺寵祖宗似得寵王君,這種事情,只要不是王府財政真支撐不下去了,他實在是不敢往蕭長平面前說啊。 說紅卯膽肥了,其實他是膽兒小了,壓根不敢說呀! 蕭長平都愣了。 沈北看看蕭長平那樣淡淡道:不過王爺也瞧見了,我這紅樓的生意,開的到處都是,他們給的加盟費都不少了,自然是不會餓著王爺的。 蕭長平本還愣著,聽著他這一句,哭笑不得,見他眉宇間有些戲謔,顯然是故意作弄他的,知他的脾氣,蕭長平搖搖頭,倒不去計較這個,他也沒到在意錢財的地步,反倒是看著那些個印著紅樓標志的小食攤有些自豪。 他看著沈北,也不知道他腦子里裝了多少奇思妙想,怎么才多久,這生意從京城就做到了青州,看他的模樣,只怕還不止青州吧? 只看沈北眉宇之間并無自傲的意思,他看著那些小攤,表情也是稀松平常的樣子,他倒是寵辱不驚的很。 蕭長平卻稀罕的很:當初你說要自保,我還當你要如何,如今你這財力,當真是不可小覤啊。 這人,是他的王君啊。 只這樣想著,蕭長平心頭的那點兒自豪就變成了心滿意足。 只是,心中還隱隱有些捉摸不定。 蕭長平自從決定寵著沈北之后,打心眼兒里其實對沈北有點兒志在必得的心思的,他樂意寵著,沈北這性子,本就是捉摸不定,蕭長平自問如今,也不知道在沈北心里頭占了多少位置。 可偏偏他還這么能干,他知道沈北能干,可卻不知道,他竟然這么能干! 這種地步,便是蕭長平也不曾設想的。 不知怎么,他腦子里想起當初張昊所說的異星來,蕭長平是不信那些個玄之又玄的玩意兒的,可是這玄之又玄的玩意兒,當時他心頭隱隱在不想讓沈北出現在張昊面前的時候,便有點兒將那身份往沈北身上套了。 蕭長平從不說,事實上,他一直覺得,從前嫁給他的那個沈北,與眼下的,不是同一個。 人的性格就算是因為某些事情打擊過大,之后有所轉變,可性格能轉變,這智慧是不變的,人并不會因為打擊而突然變得聰明,同樣的,從前不善言辭,腦子也不是很靈光的王君,不可能就因為傷了腦子,就一下子變得智多近妖。 蕭長平心里不說,可他將從前的沈北與如今的沈北,分的清清楚楚。 他自己也想過,或許沈北真的是異星吧?可他親口說過天災與他無關,他信他,便不會在意他是不是什么異星的問題。 本是不在意了,可如今,看著這街上大大小小的攤子,他突然又在意了起來。 他這么好,心思又不好捉摸,手頭沒有什么勢力的時候,他尚且對他沒有辦法,如今呢? 沈北背后有多少人,蕭長平沒有查,可眼下,他甚至不想去查了,不用查也知道,沈北背后眼下有無數人。 那些人與他的利益息息相關,若是沈北有朝一日,不想呆在他身邊了,他厭煩了他,想走了,只怕他就算憑著自己是王爺的身份,是不是,也留不住他? 蕭長平心頭驀地多了一絲危機感,這種危機感,前所未有,他攬著沈北的手驀地收緊,卻見沈北眉頭一皺,有些討厭:做什么? 若是之前,蕭長平眼下能打趣一聲,而后說上一句不做什么,就是想將你摟的緊一些 可是眼下,蕭長平心里頭竟是害怕的有些過了,心里的忐忑不安壓過了理智,他看著沈北眉頭緊蹙,竟是說不出話來,尤其看到他眉宇間那一抹討厭的樣子。 偏偏眼下,沈北這抹討厭,正對上他怕沈北厭惡他這一點。 蕭長平一下子慌了,驀地轉身,將他整個抱在懷里。 這可不是在房中,大街上人來人往的,路過的都看傻了眼,只看著這光天化日之下,兩個模樣較好的人突然就抱在一起了。 竹柳與紅卯沒跟的緊,可到底也在后頭跟著呢,就怕倆主子在外頭買什么東西需要提著的,他們能幫忙,距離蕭長平與沈北十步之遙,眼睜睜看著蕭長平突然勐地抱住了沈北,兩人一下子眼睛都瞪出來了。 沈北不在意別人看他,可他也不喜歡在外頭被人當猴兒看,他那眉頭皺的更緊一些,順道去推蕭長平:發的什么瘋?突然抱著我做什么,難受死了。 蕭長平卻是抱的更緊了,好一會兒,沈北只聽得蕭長平憋出一句:我怎么樣,你才能喜歡我一些?你才能放不下我一些? 沈北終于將人推開。 蕭長平眼看著沈北一臉仿佛看傻子的表情看著他,心里苦笑,是吧,他眼下這患得患失的模樣,想必是很傻的。 放開我。 蕭長平倒是不想放,可他眼下越發不敢違背沈北的話,又是不舍,又是不敢違背,到底還是退開一些,不過那手卻緊緊拉著,怎么也不放。 沈北甩了一下無果,索性也不費這個力氣了,蕭長平這人有時候犟起來,倒是真的執著的很,左右也不掉塊兒rou,床都上了,拉拉扯扯也無所謂了。 好好走著,否則還是回去吧。 蕭長平眼下一心想討好沈北,樣子乖巧的很。 他知道,沈北素來是愛乖巧的。 偏偏他人高馬大的,一副乖巧樣子,在沈北看來,仿佛是個大型犬一樣,沈北心中一動,又想起那手鐲來,有點兒可惜,他突然心里有些惡趣味,若是眼下將蕭長平兩只手拷著,拉著他走,想必很有意思。 不過想想,這樣蕭長平想必要被人圍觀,他又不樂意了。 他自己不樂意讓人當猴子看,這蕭長平,如今也算他的人,他也不樂意蕭長平這么讓人看了去。 于是心里的想法便只是想法,他也沒有打算將他變為現實,也不知道蕭長平心里又想到了什么,想一出,是一出的,這會兒又突然變了樣。 不過,倒是挺可愛的? 沈北腦子里冒出可愛一詞來,驀地又想起蕭長平在床上的模樣。 沈北素來愛在上的,那床笫之私,看著,也都是他主導的,可畢竟,他眼下這個身子說是主導,那也精力有限,更不用說,蕭長平此人,精力實在是太過旺盛了。 猶記第一回 的時候,他興致上來了,將他折騰的不清,即便是后來在這床事上,沈北如何想要壓過他,先天條件不行,便是他將蕭長平壓在身下,也總覺得仿佛被蕭長平掌控的模樣。 若說蕭長平這些日子平日里,看著就跟個忠厚老實的大狗,那到了床上,他便是狼了吧。 此人態度轉變之快,也不在他之下。 沈北不做多想,方才讓人圍觀了,這會兒與蕭長平便離開這地方,等到了時辰,便準備找個吃飯的地方去,眼看著時辰也差不多了,沈北倒是看到了一處酒樓,正要進去,突然聽到一聲:北哥兒? 這聲音有些熟悉,好似在哪兒聽過,可一時又想不起來。 沈北下意識循聲看去,只見是個夫郎打扮的人,此人看著面色有些蠟黃,人有些憔悴,消瘦,眼窩頗深,但是五官長得頗好,乍一眼有些眼熟,這眼熟,讓沈北搜索了一下自己的記憶,而后突然想起來此人是誰。 若寐? 沈北還未出嫁的時候有個好友,名叫林若寐,先于沈北嫁了,因為是遠嫁,兩人不好聯絡,多年感情也就這么斷了。 不曾想,這回來青州,倒是見到了,而且,記憶中的林若寐光彩奪目,雖然家世不及沈北,可從來都是不卑不亢,是個十分不錯的哥兒,比從前的沈北,好多了,沈北得了原主的記憶,對這個林若寐,倒有幾分好感。 林若寐聽著沈北喊他的名字,驀地眼眶都紅了,兩人多年不見,仿佛恍如隔世,他驀地沖著沈北走過去,卻停在沈北三兩步前,他這會兒才注意到,沈北旁邊的蕭長平。 他雖然遠嫁青州,可是沈北嫁給平西王的消息他還是知道的,眼下看著蕭長平氣度不凡,又與沈北手拉著手,他小聲詢問:這位是 沈北看他果然沒有冒失的直接問蕭長平身份,點點頭:這使王爺。 林若寐看著沈北面容光彩奪目,比之沒有出嫁之前,更是姿容絕世,可想而知,他出嫁之后,過的是什么日子,想到自己,神色一下子暗淡下來,但是他不提,只淺淺一笑,對著蕭長平也沒有馬上行禮,只規矩的行了個平輩禮,便沒有過多關注蕭長平,反倒是對沈北眼神十分熱切:我方才還以為自己看錯了,沒想到竟然真是你。 第220章 查林(一更) 蕭長平看著沈北那表情,見他似乎真想起這么個人來,心里不知道想些什么。 林若寐心里仿佛壓了很多話,卻偏偏壓了太多的話,一時不知從何說起,心里尤為難受,憋到最后,只有一句:真是好久不見。 沈北記憶中有他,對他印象不差,只是他畢竟不是原主,對這位林若寐,印象中不錯,不表示他就樂意親近,他本不是那種能與人十分親近的類型。 最后也不過是一句干巴巴的:好久不見。 沈北這話說得是干巴巴,但是林若寐大概是久不見他,心里感慨,竟然也沒有察覺出來,他看著沈北,面目柔和一些:還能見到你,真好,你住在哪里?我還能尋你聊聊天嗎? 沈北看看他有些烏青的眼眶,說了句場面話:你若要尋我,往桐霧巷陳宅就是了。 林若寐沒有多做糾纏,他自然也看得出如今蕭長平在旁邊,沈北也不好與他敘話,皇室的規矩,便是他自己不是全知道,也明白沈北做好這王君也是不容易的。 他沒有說多久,寒暄都沒有寒暄多久,便離開了。 沈北看著他離開,微微瞇了瞇眼睛。 他身上,好似有傷。蕭長平開了口。 沈北又如何沒有看出來,林若寐身上穿的衣裳不是新衣,是洗的有些過頭的舊衣,但是大概是穿的仔細,沒有顯得很舊,臉色蠟黃又消瘦這點自不必說,整個人看起來十分憔悴。 而且,最后他走的時候,左右兩邊肩膀卻不在同一水平線上。 蕭長平看多了宮中有些下人受罰之后有這么的走路姿勢,沈北嘛,則是觀察力驚人,看出他兩邊腳步邁出去的角度,不太一樣。 身上有傷,毋庸置疑。 要不要去查一查? 沈北聽著蕭長平的問句:王爺莫非很閑嗎?人家的家事也要管? 蕭長平看著沈北:我以為,你當初在我面前曾提起過此人是你好友,你會對他多有在意。 沈北抿了抿嘴唇,當初蕭長平問他出嫁前有什么好友,他不過隨口答了一聲,連名字都沒有說,他竟然記了這么久? 有些不必要的東西,就不用記得這么清楚了。 沈北說著轉身就走。 蕭長平看著沈北的背影,心里仿佛被揪了一把,從前也沒有機會感受沈北對人如何無情,畢竟,他對武氏與沈東顯然是十分在意的,而如今,蕭長平心里本就在忐忑沈北對他的若即若離,突然又發覺他對別人,是這樣的無情。 蕭長平的眼眸低垂著,再抬起時,沈北已經由酒樓里的一個小二帶上了樓,他看著他的背影,唿出一口氣來,走的這么快,等都不等他啊 蕭長平回頭看了不遠處的紅卯一眼,紅卯當即走上前來,他看著蕭長平趕忙問:主子有什么吩咐? 蕭長平輕輕交代了一句。 紅卯聽了之后有些立刻離開了。 蕭長平這才跟著上了樓。 沈北坐在靠窗的位置,看著紅卯與人交代了什么,而后那人又離開,之后,蕭長平正上來。 他一上來,便看見沈北手中捏著一壺酒,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眼神落在窗外,蕭長平在他對面坐下:在看什么? 沈北搖搖頭:沒什么。 說著,突然將手上的酒杯放到蕭長平面前,那酒杯已經被倒了酒。 蕭長平不知怎么,頗有些受寵若驚的意思:給我的? 沈北聽著這一句笑了:自然是給王爺的,王爺素日里伺候我不少,今日我便給王爺倒一杯酒又如何? 蕭長平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笑了:那真是多謝阿北了。 沈北給自己也倒了一杯,蕭長平卻看著道:還是給我吧,你那身子,若要調理,只怕還不能飲酒,眼下還是別喝的好。 沈北看他伸手過來,將他手上另外一杯也拿走了微微挑眉:是王爺自己想喝這整壺不成? 蕭長平無奈:是,被你發現了。 分明是關心他,倒這樣說起來。 不一會兒便上了菜,沈北隨意吃了兩口,蕭長平早有觀察他吃東西的習慣。 他發覺沈北吃東西很挑,非常挑,味道只要有一些不合口味,他便不會去吃第二口了,他一個王爺,也沒有這樣嬌貴的口味,也不知道沈北哪兒來這么嬌貴的習慣。 蕭長平卻不覺得這樣不對,沈北性子上莫名也帶著點兒嬌氣,這吃食方面,自然也該考究一些:不喜歡便讓小二換了樣式重新上吧。 沈北搖搖頭:這酒樓的菜都口味很重,大抵是后廚偏愛吃咸,我不愛吃,王爺若喜歡,多吃兩口吧。 吃完了,兩人一時無處去,只不過這大好天氣,總歸不得辜負了,蕭長平道:不如,我們去游湖吧。 沈北看蕭長平當真是興致盎然,今日這么一出,頗有點兒約會的意思了,可他想了想:不去。 蕭長平道:為何? 沈北看著他:不是說,晚上還有什么花神會嗎?面具都買了,姑且去看一看。 蕭長平心中一動:你說的是。 出來了,吃了頓飯,又回去休息了,好似休假似的日子。 沈北回去睡了,紅卯卻是剛剛回府,他回府之后便直接去找了蕭長平,向蕭長平回稟:王爺先前讓我去查的那位夫郎,小的已經查了。 蕭長平點頭: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