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6)
沈郎君搖搖頭。 沈北便了然不說了。 那頭便有白琴將沈東抱下去。 沈東被抱下去,沈郎君才道:這孩子糟了大罪了,之后便有些怕人,如今除了白琴與我,府上誰都不親近,只躲在房間里,全然沒個孩子的樣子,我看著也很憂心,他如今能親近你,可見還是念著你這個哥哥的。 沈北道:這幾日他身子還好吧? 第114章 目中無人(二更) 沈郎君拉著沈北到一旁坐下,才細細說起來:當時你說這戒藥癮的法子就是生生熬過去的時候我就知道這關難過,誒。 似乎想起當時的場景,沈郎君眼眶都紅了:你沒瞧見,他吼的喉嚨都出血了,要不是我綁著他,這身上怕是沒有一塊好rou,太遭罪了。 沈北道:能戒了,以后不沾,這輩子也安然無事,雖然吃了些苦,但是是值得的。 是啊,你瞧我,你說的對。沈郎君道:若不是你發現,他一輩子頂著個瘋子的頭銜,日子還怎么過?如今雖然吃了苦,但是日后的日子就好過了,如今這事兒也過去了,總歸沒有留下什么不好的病,我也請大夫看過了,他雖然傷了些脾胃,但總是能養好的,其他也沒什么。 沈郎君深呼吸一口氣:前幾日我都顧著你弟弟,直到他身子好些了,我才聽著外頭說了什么,異星什么的,你受委屈了吧? 沈北道:沒什么大事兒。 沈郎君有些心疼:你這孩子,什么事兒不能跟阿么說的,也得自己這樣撐著。 沈北道:真沒什么大事兒,如今王爺待我挺好。 沈北說起這個,沈郎君眉眼倒是笑意:是,王爺是待你好,上回瞧著就不錯,看著他待你這樣好,我心里也高興。 左右在將軍府所有人眼中,沈北的儀仗就是蕭長平,蕭長平對他好,那他便有底氣,沈北聽了沈郎君的話,但笑不語。 過了一會兒,問:沈將軍之后,有來看過東哥兒嗎? 沈北說起這個,沈郎君嘆了口氣。 他倒是來過。沈郎君說的時候想起什么似得,眉頭都皺起來了:就來看了一回,正趕上東哥兒這藥癮犯了,我自然記得你的吩咐,沒讓白琴準備藥,只能綁著他硬生生的熬,他看了一會兒,就走了,之后再沒來過。 沈北看著他:那你 沈郎君聽沈北這一句就知道他的意思,他搖搖頭道:我若說先前對他還有些念想,總顧念著他是你與東哥兒的生父,韓侍君這一事之后我也看開了,總歸日子就這樣過,我這想開了,倒是在府里沒這么束手束腳了,如今二房在準備婚事,三房又添了人,我抓著事兒,管著中饋呢,他也說不出我什么錯處,總歸我這大郎君的位置在這兒,他也不能拿我怎么樣,不寵就不寵唄,我還缺了他嗎? 沈北看沈郎君最后那一聲說的灑脫,便知他是真對沈將軍死心了,這樣就好。 兩人聊了一些話,雖然不是什么有意義的話,但是沈郎君對他關心的意思,沈北聽在心里,也覺得熨帖。 兩人閑閑聊著,直到白琴又將沈東抱了過來,說是東哥兒小睡過來。 沈郎君調侃東哥兒:這是想著多看兩眼哥哥吧? 東哥兒再次羞紅了臉。 沈北記憶里那位弟弟啊,要是有這么可愛,兩人倒真不至于斗的你死我活。 一同用了晚膳之后,天色漸暗,沈郎君也道:你今日早些休息吧,你爹沒派人過來,自個兒也沒過來,也是不見你的意思,倒不必刻意去拜見他。 沈北聽著點點頭。 出了沈郎君的院子,他跟著往自己之前住的小樓方向去。 浮玉竹柳在前頭給他打燈,沈北正走著,不遠處便也有個同樣提著燈的侍從后頭也跟著個人。 這府上下人都是自個兒打燈的,只有主子出門的時候有人在前頭提燈,這后頭跟著的顯然是個主子。 沈北也就隨意看一眼,畢竟他正往這個方向走,只見這人正是二房的嫡公子沈敏。 當初平西王議親的消息傳過來的時候,沈敏也是想當王君的人中的其中一個,不過最后讓沈郎君壓下來了,這王君人選換成了沈北,想必他心中,也是不服氣的很。 上回回來的時候,因為有事兒,沈北倒沒特別注意他。 當然,如今他也不打算特別注意。 那邊沈敏要死不死正與沈北迎面而來,他自然也是第一時間看到沈北了,按照規矩,沈北是王君,這長輩便罷了,畢竟輩分在那兒,不必行什么大禮,他這種與沈北平輩的,那可是要行禮的! 沈敏自從上回沈北走了之后心里就越發不是滋味。 原本心里就為當初自個兒沒能當平西王君的事兒不樂意,后來又見沈北與蕭長平恩愛非常,心里越發不樂意起來。 心里一句如果當初嫁過去的是我,如今能讓王爺這么寵愛的人便是我了。一直過不去了。 偏偏蕭長平長得,實在比他如今要成親的那位好多了。 看著也更有風度。 自從上回見過蕭長平之后,沈敏再見自己那位未婚夫心里怎么看怎么不得勁,對方說的好聽點兒是老實,其實就是木訥嘛。 哪兒比得上沈北滋潤,平西王看著就是個有情趣的人。 沈敏心頭含春,這眼看著要成婚了,心里卻越發覺得不舒坦起來,總覺得自己要是嫁了這么個人,就是委屈了自己。 但是又沒有勇氣在這個節骨眼上對自家阿么說不想成親了,于是這半多個月,也就這么過來,因他心里不太待見那位未婚夫,這幾日也不與對方通信。 對方還以為他要成親了所以害羞呢。 實際哪兒是這樣。 如今沈北這個嫉妒對象當面走來,沈敏心里頭念了半個多月的難受一下子就發了出來,這禮,他是真有點兒行不下去。 于是僵硬的站著。 他僵硬站著,沈北就與他錯身而過,眼神再沒飄過去。 等沈北過去了,沈敏眼睛瞪大了看著沈北越走越遠:他,他什么意思?我這么大個人在這兒,他看不見嗎? 那提燈的侍從自然聽得出沈敏生氣了,這會兒哪兒敢回話呀。 沈敏咬著牙:他是王君就可以這么目中無人了嗎! 這哪兒是什么目中無人的事兒,那侍從也不敢說,方才按規矩,該是沈敏先行禮的,這會兒他自己不行禮,倒怨王君沒有看他,難道還要王君停下來先跟他打招呼嗎? 也沒有這樣的規矩呀。 侍從頭低的越發下面,他不敢說,沈敏沒得人迎合,回頭看一眼那侍從畏畏縮縮的樣子,他一腳抬起揣在那侍從的小腿上。 就你木訥,也不知阿么怎么想的,怎么把你這么沒用的人放在我邊上伺候,看著就煩。 侍從被踹了一腳,手里那燈依然拿的穩穩的,也沒掉,只小聲提醒了一句:大公子,二郎君還等著呢。 沈敏這個時辰,剛從外頭回來也不是沒有原因的,畢竟是他要成親了,這以后成親了,與那些在家沒有嫁人的,自然也少在一處聚著,今日他應了其他幾個公子的宴,才吃了一趟回來,先前倒真不知道沈北會回來。 也是巧了,正遇上沈北了。 說起這個時辰回來,沈敏又剜了那侍從一眼:要不是你催命似得催我回來,我至于在這個時候遇上沈北嗎?就該聽我的,再待一段時間,回了家阿么總嘮叨什么出了嫁之后要怎么樣怎么樣,我聽著就煩。 后頭嫌棄夫家的話,他自己到底心里有數,沒敢當著侍從的面說。 這侍從是二房趙氏放在他身邊的,不是個一般人,打著勸誡公子的名義放的,就算是沈敏真想罰,可也不成,打了,那就是枉顧二郎君的心意。 越看越煩,又不能正兒八經讓人打一頓,沈敏心里那火,都下不去了。 正在這時候。 沈敏瞇了瞇眼睛,不遠處,他瞧見了個人。 他一瞬間愣了,那不是平西王身邊的侍從嗎? 沈北雖然回來了,但是沈敏本能覺得平西王應該是沒跟過來啊。 畢竟也不是什么逢年過節的日子,王爺沒有陪著一起回來才是正常的。 但是這會兒,他只看著一個人緩緩走近,不是紅卯又是誰? 所以平西王是真的跟著沈北又一起到將軍府來了? 原本心里就不如意的沈敏心里越發酸了,這平西王爺,莫非真就是獨寵沈北的嗎? 這一天晚上不與他呆在一起都不行?這沈北回個將軍府,他還跟著一起來?是晚上就怕一個人獨守空房了不成? 可聽著王府里頭也不止沈北一個啊,還不是有側君還有侍君什么的? 沈敏心想,怕是沈北這些時日在平西王面前玩兒了點兒什么新花樣勾的這位平西王流連忘返了吧? 不然,他可不相信一個王爺真能對一個人一心一意。 就拿他父親來打比方,還不是見著年輕漂亮的就喜歡?這些年了,院子里的人,那是隔三差五的換,前一刻得寵的人沒一會兒讓新人頂替,那都是常有的事兒。 專寵? 他不相信! 無非就是沈北手段好點兒罷了! 但是沈北手段能有多好?沈敏想想從前的沈北,他可以與沈北一起長大的,沈北什么樣子,他心里多少有數,沈北這樣的,居然也能讓王爺看得上眼,那他,更能惹人青眼不是嗎? 畢竟從小到大,不管是家宴還是去別的郎君家里赴宴,他比沈北這個嫡長公子,可出息多了。 第115章 楚楚可憐(一更) 那邊紅卯走近一些,正讓沈敏的視線看個正著,他被那明顯熱切的眼神弄得一愣,趕忙低下頭去,飛快路過,好歹這位沒喊住他,真是讓他松了口氣,心說,這位將軍府的公子,這看人眼光也太那啥了,這是正經人家的公子眼神嗎? 想著心里搖搖頭,飛快的去報信了。 沈北剛到,紅卯也到了,蕭長平還沒與沈北說上什么話,紅卯就急著道:王爺,宮中消息,傳王爺入宮。 這個時辰,上回蕭長平這個時辰被傳入宮,還是洛北澇災的時候,蕭長平驀地蹙眉:說了什么事嗎? 紅卯搖搖頭:奴才不知道,只說是皇上口諭。 蕭長平看了一眼沈北。 沈北頷首。 交換一個視線,蕭長平站起來,對紅卯道:備馬吧。 紅卯道已經備好了。 于是他便匆匆出去了。 沈北看著蕭長平出去,眼眸緩緩低垂,浮玉看他的模樣,還以為是沈北眼下一個人,王爺這就走了,有些落寂,甚至安慰沈北:王爺心中念著王君,想必很快就會回來的。 沈北看了一眼浮玉,笑著搖了搖頭對他說:準備沐浴吧。 浮玉這就去準備,沈北輕笑一聲,他這哪兒是落寂,只是突然想到一些事情罷了。 第二日早起,沈北還在用早膳的時候,外頭卻有個奴才過來通報:王君,二房郎君在外頭求見。 二房郎君趙氏在外頭站著,面上還掛著些笑意,最近他都在cao持沈敏的婚事,沈敏這婚事,他安排的,對方家世雖然不及將軍府,但沈敏那未來夫君趙氏瞧著就是個好的,話雖這么說,但畢竟說出去,還是沈敏低嫁,這低嫁嘛,總歸是讓人有些閑話的,也來的正好,沈北突然回來看沈東。 趙氏得了奴才回稟說可以進去了,便看見浮玉收拾著沈北剛剛吃完的早膳,他沖著沈北頷首:王君早。 二郎君早,今日是有什么事情嗎?沈北不費那心思去拐彎抹角。 趙氏一聽沈北這么干脆,倒是讓他不好再迂回一些,只能老老實實說:是這樣的,王君今日在,應該也知道我家敏哥兒快要成親了,這成親之前,畢竟自家兄弟都是要聚一聚的,正好今日敏哥兒的表親都要過來,我想著,左右王君在府上,也一道過去吃一頓便飯,王君意下如何? 正常來說,哥兒嫁人之前,是不用與表親聚一聚的,顯然是這趙氏想在沈敏成親之前給沈敏掙一把臉面,請表親,想必請的是有頭有臉的,那沈北這個王君,自然是最有頭有臉的,沈北這一頓飯吃了,那說出去,沈北就與這位二房的堂兄弟關系頗好,以后沈敏嫁了人,那人家就是不看著將軍府,也看著王府的面子,更加高看沈敏一頭,這是為了給沈敏成親以后鋪路呢。 沈北卻搖搖頭:二郎君也該知道,此事我去,本不合規矩,而且,我本是來看望東哥兒的。 趙氏自個兒也知道這事兒不合規矩的,可為了沈敏,還是來問一問,如今沈北不樂意,他自然也不能強逼。 但聽得沈北道:雖然我不去,不過到底敏哥兒出嫁是個大事,浮玉,去取里頭紫檀木的盒子過來。 浮玉立刻便去取了。 而后便遞到趙氏手中,沈北道:二郎君收好,這也算是我的一點兒小小賀禮。 雖然人沒有到,但這禮到了,總歸也有這份意思在里頭! 趙氏便知沈北心里通透的很,不由心里感慨起來,這沈北當初看著也是稚嫩,在王府待了一年,便這么會做人了,趙氏謝過了沈北,便下去了。 浮玉從前在府上的時候便聽說二房與大房雖然明面上還行,但畢竟也只是明面上,這敏哥兒與沈北,從前關系可一點兒也不好:王君如今這禮一送,這面子可是給大了。 沈北道:無所謂,送個東西少些麻煩。 浮玉一想也是,二郎君這酒席上,鐵定是無趣的很,王君硬說不去倒是也行,只怕背地里讓人編排,如今人不去,禮到了,那人家再說不出什么來,自然是極好。 趙氏拿著沈北送的東西去了自己院子,沈敏還在打扮,他看著沈敏打扮起來,是真的好看。 將軍府上的孩子出落的都不錯,沈北就很出挑,沈敏與沈北長得倒有幾分相似,自然也不會難看到哪兒去,趙氏看著沈敏笑了笑:來,將這個鐲子戴上吧。 沈敏看著趙氏拿了個盒子,打開一看,里頭一支紫翡翠的鐲子,滿紫的!他畢竟是識貨的,一看便知這東西很好。 當下拿來戴上了,左右看看:好漂亮。 趙氏道:王君送的,這品相,你戴著出去,人家必定羨慕你與王君感情深厚。 沈敏當即卻皺眉了,又舍不得摘下那個鐲子,哼哼一聲:我與沈北有什么感情深厚,當初可是大郎君搶了這平西王君的位置,不然現在,說不準我才是平西王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