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5)
對于王府上王君不管事兒的消息,張昊有所耳聞,沒想到這位王君當真是兩耳不聞窗外事到這種地步,這事兒鬧成這樣,他還是什么都不知道。 蕭長平道:這就要問小張大人了。 這語氣,已經聽得出不悅了。 可見,平西王對于配合到這個地步卻查不出什么的張昊已經不是很相信了。 張昊聽得出蕭長平這語氣的意思,他深呼吸一口氣:請王君回答我幾個問題。 大人請說。 張昊看沈北行事大氣,雖然好像不知事情原委,但并沒有任何不悅表情,深呼吸一口氣,沖著沈北問:王君這兩個月內可發生過什么意外? 張昊這話一問,知道些事情的,都是一愣。 蕭長平聽著這問題眉頭一皺:小張大人這問題,問王君與其他人,似乎不同? 張昊道:確實不同,因為下官知道,王君嫁給王爺已經近一年了,除卻懷孕,若說重傷,痊愈,也算一種重獲新生的話,這樣也算突然出現。 張昊這句話說完,秦側君是第一個瞪大眼睛的人,他盯著沈北驀地退后了一步,整個人不敢置信的樣子。 他這樣子太明顯,也惹人注目,張昊看著秦側君那個樣子,一頓,緊接著目光落在沈北身上:王君,有過這樣的事情? 這話他不問,只說他方才所說的,王府中誰不知道,兩個月前王君撞了頭,傷的頗重,養了半個月才養好的? 一瞬間,很多人表情變了,要不是礙于主子在場,現場怕是能議論紛紛。 張昊也不是傻子,他這話問完,不少人面露驚異之色,他便緊盯著沈北。 只見沈北點點頭。 這一點頭,仿佛承認了什么似得,蕭長平皺眉,秦側君愕然,周圍知情的奴才一個個都像是吃了蒼蠅一樣。 張昊看著沈北也有些懵,他盤問了這么多人,有過疑惑,但是他有常人所不具有的特殊感覺,他雖然問了這么多人,但是心里那感覺就是告訴他,這些人都不是,但是沈北這一點頭,張昊心頭一動,他看著沈北,不知怎么突然就問:王君重傷醒過來之后兩個月,可發生什么大事? 他這一句,其他人心里頭也開始想著兩個月府上出了什么事兒。 這不想還好,這一想更是了不得。 這兩個月,王府的事兒,簡直不要太多啊。 王君撞了頭之后突然得了王爺青眼,王爺居然為了之前不寵愛的王君將柳公子給禁了足,之后更是將齊王壽宴這樣的事情交給了之前從來沒有辦事經驗的王君,之后王君更是大發威風,只為了一條鯉魚就將府上趙夫郎趕出了王府,王爺卻半點兒沒有覺得王君驕縱,反而給王君做臉面,到王君院子里休息的時間也多了,更不用說之后齊王壽宴上那位出事的郭公子,還有壽宴之后突然被打完丟出府的綠玉,跟那位突然病逝的柳公子,另外這李公子與趙公子兩個新入府的,者不久前剛被王君罰過呢。 這么一想,所有人面色就更加撲朔迷離了。 就在所有人的視線有意無意的看向沈北的時候。 沈北終于開了口,他道:若說大事,有,倒是有,是關于洛北沈北說著突然停了,看了一眼蕭長平。 這一眼,仿佛不知道怎么說,只能向蕭長平求助。 蕭長平看了沈北這一眼,他睫毛一顫,只聽得他說洛北二字,他眉頭一挑,抿了抿嘴唇,深深看了沈北一眼,而后道:王君當知道有些話能說,有些話不能說。 沈北聽了蕭長平這一句,面上做出些糾結的表情,而后抿了抿嘴唇,沖著蕭長平道:我知道了。 這話說的不知是什么意思,聽的人云里霧里,什么叫有些話能說有些話不能說? 不能說什么?是讓王君無論如何也不要承認自己是異星嗎? 張昊大張旗鼓搞這些,在他一一盤問,加上之前早就傳遍了,皇上讓欽天監的人找什么不詳,這會兒心中都有數了,此事與王君對上號本身就已經夠嚇人的了,也不知王爺到底什么態度。 而張昊方才聽得洛北二字,之前他正是推算異星或許間接影響了洛北澇災,這會兒沈北突然說起洛北二字,簡直一瞬間,在很多人心中坐實了什么似得。 底下浮玉與竹柳都懵了,但他們此刻幫不上忙,只屏息看著局面發展。 張昊看著蕭長平道:王爺,此事關乎社稷,還請王爺再容許我問清楚。 蕭長平說完方才那一句,突然面無表情,整個人嚴肅起來,他這一嚴肅,看著整個人有點兒生氣的樣子,他壓著什么似得道:小張大人要問,便問吧。 張昊聽著蕭長平好似瞞了什么,刻意隱瞞,總歸有些不尋常。 但事到如今,更重要的,是平西王君! 王君請明說,到底發生了什么大事? 沈北之前說的好似沒有隱瞞,但是張昊再問一遍,沈北卻突然搖了搖頭:沒什么大事,大人別問了。 張昊一聽,下意識看了一眼蕭長平,方才蕭長平那話的意思他雖然不明白,但是分明就是蕭長平說了一句之后,王君突然就不樂意解釋了。 莫非王爺以為不說就沒事了? 張昊眼神銳利起來:我奉命來此,王爺,我已然查到王君頭上,王君若真的什么都不說,那我秉公辦理,只能帶王君入宮了。 這帶人入宮那就等于告訴人家,他之前在內殿說的那個異星已經找到了,這人,正是沈北,這名頭一旦坐實,只怕就算沈北是王君,那也是兇多吉少了。 第97章 辯駁與質問(二更) 張昊這話說的頗硬氣,蕭長平卻幽幽看了張昊一眼:小張大人可想清楚,他,是本王的王君。 張昊做了這么許多,心頭下了幾番決心,到了這個時候,自然不會半途而廢,他沖著蕭長平再行一禮,這一禮,其實就是告罪。 還請王爺讓下官帶王君入宮,有什么話,可以在圣上面前說清楚。 蕭長平看了一眼沈北。 沈北閉口不語。 他眼下不說話,簡直像是默認。 下頭竹柳與浮玉掙扎著要過來,可禁衛軍在,哪兒容的他們放肆,立刻又被按了回去。 蕭長平看著張昊:小張大人,今次查到這里,小張大人可以說是將我整個王府都翻了個底朝天,還將這目標定在本王的王君身上,本王在皇上面前應下你搜查之事,如今你既然查到王君身上,要帶王君入宮,本王確實,沒有不答應的道理。 張昊聽著,心里卻沒有放松的感覺,反而因為蕭長平的語氣,整顆心都提起來了。 只見蕭長平看著他,眸中多了份顯而易見的殺意,這殺意來的凜冽冰冷,直讓張昊整個人打了個寒戰,張昊一個文官,雖然在欽天監時讓人蹉跎許久,可這么直白的殺意,他還是頭一回見。 要不是之前幾番下定決心,就蕭長平這一眼,他就能跪下去。 他好歹忍住了,卻聽得蕭長平幽幽道:只是小張大人可要清楚,今日你若在圣上面前拿不出什么鐵證來,本王的王君,也不是讓你這樣輕賤的。 秦側君聽到蕭長平這話,心頭顫顫。 他面上看不出喜還是憂,只整個有些愕然的聽完了蕭長平的話。 眼下這結果還沒出來,蕭長平已經想好,之后要為王君討公道了。 張昊心中一凜,蕭長平這話應該不止是說王君沒事之后找他算賬,他那語氣,頗有種,王君要是出事,他也絕對不讓他好過的威脅意思在里頭。 張昊咽了口口水,他再次舔了舔干燥嘴唇,從牙縫中擠出:下官,心里有數。而后,他深呼吸一口氣:請王君隨下官入宮面圣。 沈北周圍立刻圍了禁衛軍,蕭長平看了一眼紅卯:死的嗎?難道讓王君騎馬入宮?給王君備轎! 紅卯被方才一系列事情弄得心頭都在顫,一聽蕭長平吩咐立刻道:小的這就去。 張昊一聽備轎眉頭一皺,還沒說什么,只聽得蕭長平緩緩道:本王的王君可不是罪犯,怎么?小張大人就要讓他跟著走到皇宮嗎? 方才還說是騎馬,這會兒懟張昊了,又說讓他走到皇宮。 張昊說不出什么,只能許了。 于是紅卯還真就去備了轎,找了四個抬轎子的在門口候著。 一王府的禁衛軍一撤出來,全在王府前頭那條街上,圍著那轎子,四周都被圍了個遍。 蕭長平突然拉著沈北的手道:本王隨你一道入宮。 秦側君一句王爺,他可能是異星啊。堵在喉嚨。 他看著蕭長平拉著沈北,似乎完全不在意,或者說,全然相信沈北沒有問題的樣子,整個人愣在當場。 沈北看著蕭長平拉著他那手,仿佛心安,看著蕭長平道:多謝王爺了。 而后當著所有人的面,蕭長平牽著沈北讓他入了轎,自己讓紅卯牽了一匹馬過來,他飛身上馬,面無表情道:走吧。 于是這日大街上出現了一副奇景,一隊禁衛軍開路,中間是平西王護著一頂明顯是郎君坐的轎子,后頭又圍著禁衛軍。 這架勢,仿佛轎子里坐的,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 一路過去,行人都看呆了。 而蕭長平與沈北一走,王府整個像是一鍋子沸騰了的水一樣,整個炸鍋了。 沈北坐在轎子里,撩開一點兒轎子的簾子,便能看到蕭長平騎馬跟在外頭,見他望出來,仿佛心有所感一樣,低頭看了他一眼。 沈北與蕭長平沒有說話,只是這樣看了一眼,并沒有很久,沈北便放下轎子的簾子。 這一幕的時間很短,但是卻讓一個路過的書生正巧看在眼里,他看到這一幕愣了愣,拉著旁邊的人問:這轎子里坐的到底是什么人? 這有資格讓平西王爺騎馬跟著的,要不就是皇上,要不就是太君,可這人馬是從平西王府出來的,那該是平西王君才是啊。 書生聽了,心中一動,直到這轎子看不見了,他才閃身走了。 當然,這不過是插曲,因這書生以后會出什么事情,那也是后事。 且說回現在。 禁衛軍帶著沈北到了宮門口,入宮當然是不能坐轎子的,沈北從轎子里出來,蕭長平也在這時候下了馬。 張昊跟著他二人,一道入宮。 張昊心頭說不緊張那是假的,蕭長平有言在先,他咬著牙,一路終于到了御書房,人在御書房外頭,很快有宮侍過來稟報說可以進去了。 進入的人只有三個,張昊,沈北,蕭長平。 張昊一進御書房就跪了下來,至于沈北與蕭長平,他們是正常行禮,沒有下跪。 皇帝坐在御案后面看著蕭長平與沈北倒是挑了眉,看著張昊:朕讓你去找異星,可有收獲? 張昊深呼吸一口氣,而后大聲道:下官入了平西王府,只察覺一人有疑,此人是平西王君,此事,還請皇上圣裁。 皇帝一愣,看了一眼沈北,只見他并不慌張,但看蕭長平,面上也看不出什么,他蹙眉:張昊,你可知,平西王君是朕賜婚,乃是正兒八經的平西王的正君,你若信口雌黃,小心你的腦袋。 張昊道:下官明白,只是此事事關天下蒼生,下官寧可抓錯,也絕對不想放過可疑之人,平西王君,真的有疑! 張昊說的如此斬釘截鐵,顯然已經是不到黃河心不死。 皇帝道:你且說一說你為何判定王君是異星,你不是說,異星是突然出現的,不過才兩個月嗎? 張昊跪直回話:是,王君確實已經入府一年,但是下官詢問過,兩個月前,王君發生意外,重傷之后痊愈,可算重獲新生,如此,倒對的上那異星之說,再者,下官要詳細詢問,王君卻并未如實相告,下官以為,這其中必定有什么隱情,此事王君若不說,下官覺得,可以傳喚王府中其他人逐一詢問,或許就能知道王君醒來這兩個月中,大小都發生了什么事情,與先前對比,可有什么不同。 張昊說的如此明白,皇帝都是心中一動,他蹙眉,看著沈北道:并未如實相告的事情是什么?當著朕的面,總能說出來吧?若是有隱情,朕自然會給你做主的。 沈北卻在這時候,又看了一眼蕭長平。 這時候,蕭長平站了出來,他道:此事,臣弟可以解釋。 皇帝看蕭長平站出來挑眉:長平你要解釋什么? 之前小張大人在王府問話的時候,王君確實不能解釋,但是如今在此就我們幾人,臣弟可以代王君向皇上解釋,王君為什么不能在所有人面前替自己澄清。 張昊聽著心里突然咯噔了一下。 蕭長平道:皇上還記得先前臣弟向皇上說的那個在洛北澇災中如何調配官員才能有效賑災的建言嗎? 皇帝點點頭:朕自然記得。 蕭長平道:那是王君給臣弟的建議,此事知道的人少,而且因為賑災的物資眼下還在分配,事情也沒有準備好,皇上沒有下旨言明此事,所以此事尚且還不能讓人知道,免得泄露出去,節外生枝。 蕭長平這話說完,張昊愣了一下,皇帝雖沒有明顯愕然,但看著沈北眸中也閃過一絲不可思議:你說的是真? 蕭長平道:臣弟絕對沒有因為小張大人的話要保王君才口出謊言,此事王君與臣弟說的時候,還有另外五位大人在場,他們都聽到了這建議是出自王君之口,若王君當真是異星,于天下有害,臣弟愿意為皇上除此異星,可臣弟心中清楚,王君他絕對不是那不詳之人。 蕭長平這話說的斬釘截鐵,真誠無比,他道:王君即便被小張大人質疑是異星,他也沒有為自己辯解,甚至隨著小張大人進宮,此事已經被人看到,之后臣弟都可以想見,若是小張大人先前的言論傳出去,王君得遭受鋪天蓋地的詆毀,可在王府之時,王君顧慮此事若是在大庭廣眾之下說出來,會對皇上的計劃有礙,所以,他什么都沒有說。 蕭長平說的這里,連皇帝心頭都有些震撼,看著沈北只這樣安安靜靜站著,他得多大的勇氣,才能在其他人用異樣眼光看著他的時候,為著不讓洛北賑災的計劃提前暴露而忍著不為自己辯解一句啊。 蕭長平只看著張昊緩緩道:若王君真是異星,是他導致洛北澇災,他何至于做到如此地步? 張昊心頭說不震動是假的,但是他聽完蕭長平這話之后卻驀地反問:下官不知道王君為賑災做了什么,只是想問,王君若是有如此大才,為何從前沒有顯現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