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2)
他撩開馬車簾子,只見一個身穿紅衣的小哥兒英姿颯爽的騎在馬上,手里一條馬鞭,梳著個高馬尾,看起來好不桀驁。 這小哥兒看到沈北撩開簾子的一瞬間先是一愣,而后認出了沈北,手里鞭子一指沈北:沈北!原來是你!好啊,你居然敢出來了! 第35章 有我沒你 我為何不敢出來。沈北既然出來了,他也不慫。 尤其,面對的還是金鈺。 對面這位紅衣看著頗囂張的哥兒叫金鈺,說來與原主有兩分孽緣,從小就不對付,沈家世代大將軍,金家世代清流,到了這代就出來兩個奇葩。 一個原主沈北,出生武門卻半點兒不會舞刀弄槍,文韜武略也是沒學半點,盡學拈酸吃醋的小把戲了,另外一個,就要說這金鈺了。 金家世代腐書網,出過帝王師,金鈺他爹與沈北他爹一樣,三朝元老,一個掌文一個掌武。 掌武的沈家出了個沈北,掌文的金家,出了個小霸王! 金鈺縱然是個哥兒,卻是天賦異稟,學武有成,一條長鞭使的出神入化,關鍵是,此人還是沈北他親爹的徒弟,比起他這個拈酸吃醋上不得臺面的兒子,即便是沈老將軍對金鈺都比對沈北喜愛。 沈北與金鈺幾乎可以說竹馬竹馬一起長大,偏偏三觀太不同,所以完全走不到一起去,而后來就更狗血了。 沈北與金鈺當時對平西王都有意思的,沈北卻嫁了平西王。 沈北看著金鈺一時并不說話。 你這什么表情?金鈺騎在馬背上怒不可遏,他跟沈北不對付很久了,之前沈北一直說也說不過他,打也打不過他,在他面前干跳腳,看著就是個跳梁小丑一樣。 這會兒莫非是當了王君的緣故,氣質與從前不同了,看他的眼神,竟然像是家中長輩看他似得,仿佛他就是個不懂事的孩子,這要他怎么忍? 他指著沈北道:找打! 金鈺一怒,手上馬鞭一丟,轉而去拿腰間的長鞭。 竹柳一看當下擋在沈北面前:王君快進去! 鳴音被剛才一陣馬車驟停弄得摔下了馬車,這會兒站起來,看著金鈺道:金公子,當街毆打王君可是重罪。 我就打了!又如何!金鈺話音落,長鞭出。 眼看著就要打到沈北,沈北看著竹柳擋在他身前,驀地推開他,竹柳被推開的瞬間一瞬愕然:王君! 他失聲大喊倒在一邊,然后眼前一花,只見一個男子立在他們身前,正抓著那長鞭。 金鈺一鞭子出去居然被人抓住了,他定睛一看更怒了:蕭長策!你放開我的鞭子。 蕭長策不放,金鈺就捏著鞭子死命的拽,就在他拽的用力的時候,蕭長策猛地一放手,金鈺一陣失重,猛地向后仰去,他本來就騎在馬背上,這一倒,竟然是摔下馬來。 但金鈺到底身手極好,這種情況下,他居然也落地的,除了臉色驚魂未定,倒沒傷著。 金鈺,你驚馬傷人還算情有可原,但當街打我王兄的正君?誰給你的膽子!蕭長策一張臉冷若寒霜。 金鈺看著沈北毫發無損,蕭長策擋在他身前,心頭又怒又委屈,他驚馬又不是故意的,再說沈北,這時候坐著馬車擋在他面前,顯然是故意要他驚馬受傷! 沈北這人心思歹毒的很,蕭長策居然還幫他。 金鈺眼眶都紅了:你今天可是陪我出來玩兒的!你居然幫他? 他狠狠看了一眼蕭長策身后的沈北,當初他喜歡平西王,沈北一聲不吭就給搶了,如今他與蕭長策議親在即,蕭長策居然當街護他,不護我? 好!沈北!以后有我沒你! 第36章 蕭長平冒出來了 沈北只見金鈺狠狠瞪他一眼,然后重新騎上馬,一勒韁繩,轉頭就走。 他一挑眉,正看著蕭長策轉頭過來。 這人,原主印象中其實沒有見過,但是沈北已經知道他是誰了。 齊王蕭長策,他就是替這個人辦壽宴的。 打量的時間不長,只一眼,沈北看他與蕭長平兄弟之間是有幾分相似,但是各人氣質上差別居然挺大,蕭長平畢竟比蕭長策年長。 只見蕭長策果然十足還是少年模樣,但那臉已經能看出日后能長成什么俊俏模樣,眉宇間有些少年人的意氣風發,看起來倒真是個陽光少年。 蕭長策回頭坦蕩看他一眼:王君沒事兒吧? 沈北搖搖頭:多謝齊王。 蕭長策看他半點兒驚魂未定都沒有,淡漠一張臉,眸色清明的很。 沈北此前就不常出門,與其他高門貴君之間幾乎也沒有來往,外頭傳聞他不受寵的很多,說是他因為不受寵,唯恐見人,所以不出來。 蕭長策自然也不會在自家王兄的后院里轉,于是要說正兒八經的見到沈北本人,這還是頭一回。 聽他話語,顯然沒事兒,蕭長策不免想到先前撞見沈北教訓王先生那事兒。 有那番心思,想必也不會因為一個金鈺就害怕什么。 蕭長策的視線落在他的手上,沈北的手疊放著,但能看到他雙手白皙,手指修長,連指甲都修剪的恰到好處,他從前就愛下意識觀察人的手,但是這癖好他不敢跟人說,卻偏偏頭一回看到這么好看的手,一時間竟然看呆了。 正在這時候:王爺,您沒事兒吧? 是蕭長策的侍從萬鈞追了過來,原先是蕭長策與金鈺因為議親的緣故兩人出來走走,不曾想金鈺與他一言不合就離開,那馬還驚了,蕭長策武功在身,先追出去,萬鈞跟過來,只見自家王爺居然跟一個哥兒說上話了。 還直勾勾盯著人家看,盯得,眼睛都沒有眨。 齊王不愛美色的事兒那可是全京城都知道的事兒,半年前還鬧出過笑話,一丑一美兩個哥兒站在他面前,他都分不清人家美丑,覺得這倆長得是差不多的。 蕭長策一愣,發覺自己竟然看呆了,下意識去看沈北的眼,卻見他視線往下一落,落在自己的手上,再看蕭長策一臉驚愕的表情,眸中閃過一絲了然。 沈北心說,原來這位齊王,居然是個手控啊。 他看人不看臉,先看手,看了手之后臉上居然還有失態的表現,這不是手控這么簡單,怕不是個戀手癖哦。 沈北也沒歧視的意思,他還遇上過戀足的,戀手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我沒事兒。蕭長策瞬間低頭,沈北那了然的一眼,他居然有點兒不敢直視沈北,尷尬無比,他撓撓自己的后腦勺,本來意氣風發的少年,看起來居然有幾分蠢萌。 沈北都不由笑了。 萬鈞看的卻是心里一咯噔,看著沈北心說這哥兒著實厲害,一眼竟然讓齊王殿下眼睛都不敢抬了。 沈北出來本來是有點兒事兒,但恰見了齊王,想了想,也是件好事:齊王今日可有空閑??? 蕭長策一愣下意識道:有空的。 沈北頷首:那挺好的,我正有一事想要詢問齊王,若有空閑,不如上馬車來吧?也省的我差人去找齊王詢問了。 蕭長策確實更愣了,看著更有點兒傻乎乎:詢問什么? 沈北看他那傻乎乎的樣子,下意識與蕭長平比較了一下,有道是不比不知道,比起那蕭長平,面前這個小年輕,顯然傻乎乎更加可愛不是嗎? 沈北也是有偏好的,他瞧著蕭長策順眼,笑的更燦爛些:這不是如今我正接手辦理齊王壽宴的事兒嘛,我思來想去,這壽宴是給齊王殿下辦的,總不能絲毫不顧忌齊王殿下的感受,還是得問問殿下有什么喜好,殿下,喜歡什么呀? 只見他笑的燦爛,蕭長策張張嘴:我喜歡 正說著,只聽得身后淡淡一聲:長策。 沈北心說這可真是巧的沒邊了。 他慢慢一回頭,果然看見蕭長平帶著侍從紅卯,從馬車后頭慢慢走過來。 第37章 鎮北王 蕭長策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王兄。 蕭長平問:怎么了? 沈北看他問的是蕭長策,卻沖著自己看來,心里呵呵。 沒什么,我正詢問齊王殿下喜好,一邊籌辦壽宴更合殿下心意。 哦?蕭長平又打量沈北一眼。 沈北笑的無懈可擊:這也是怕有負王爺囑托呀。 蕭長平: 好一個有負囑托,分明是堵他的嘴。 沈北看蕭長平不說話,笑的更加無懈可擊。 心里卻呵呵的更厲害了,這個蕭長平,疑心病又重,大男子主義又重,前有腦洞大到以為他突然轉變是因為之前偽裝,后又覺得他這樣做不是有陰謀就是外面有人。 顯然眼下雖然與他算是達成了初步共識,但是并沒有放棄對他的懷疑。 真不愧是皇族中人,這毛病大概是家傳。 倒是轉頭看見蕭長策。 此人方才一臉蠢萌,看起來比蕭長平這個狡猾的順眼多了,沈北這么一想,對著蕭長策倒是笑了一笑。 蕭長策平白無故看到沈北沖著他露出一個笑容來,視線又轉到他手上。 沈北對蕭長策觀感頗好。 手控嘛,看兩眼他實在不介意,而且齊王身份,以后不免有所交集。 所以他索性沒收回來。 蕭長平只見蕭長策視線定了定,順著他的視線,落在沈北身上。 長策。 蕭長策翻然醒悟,視線轉到蕭長平臉上,發覺自己剛才又盯著沈北的手發呆,他心頭一緊。 這沈北就算不受王兄寵愛,那也是王兄的正君,他今日居然兩次失態。 蕭長策面色鐵青,再不看沈北一眼,但想起沈北之前詢問:壽宴之事王君按照規矩來就是了,今日我還有事,王兄,我就先行告退了。 蕭長平頷首,蕭長策當即轉身就走,他那位侍從匆忙跟上去,不一會兒走的不見人影了。 沈北看他走的飛快,轉眼就把人拋諸腦后了,回頭看一眼竹柳:沒事吧? 竹柳搖搖頭:沒事,多謝王君關心。 話說完,欲言又止,沈北略有疑惑,但蕭長平在場,自然不說什么。 嗯。沈北又看一眼鳴音,鳴音沖他行了一禮,顯然也是沒事。 沈北回頭看蕭長平:王爺今日出府想必是有事吧?我也正有要事,就不留王爺了。 說完立刻重新坐上馬車,結果剛坐下,馬車門簾又被掀開,蕭長平居然進來了。 沈北挑眉:王爺? 本王今日無事。蕭長平道:出府本是隨意走走,恰巧遇見王君,倒不知王君有何事,說出來,說不準本王還能幫上王君一二。 沈北聽他語氣突然一拍手:王爺真這樣想? 蕭長平看他樣子,直覺有些不好。 沈北仿佛真心覺得:那真是太好了,有王爺在,說不得還能給我指指路呢,我這快一年沒出王府了,這京城許多地方都認不全了。 蕭長平看他模樣不似作假:你今日出府,到底是為什么? 自然不是專門去尋齊王殿下的。沈北笑瞇瞇的:畢竟我十分本分,與王爺都說好了,以后規規矩矩做個王君,這種突然結交外男的事情,我怎么會做呢,我今日出門,是想著團圓節后,畢竟我與王爺要去將軍府,我尋思著,買些東西回去當禮物。 府上就有。蕭長平淡淡道。 沈北道:我難得回去一趟,總不能去府上庫房挑點兒東西送給郎君,這可太敷衍了。 蕭長平挑眉。 沈北說這話,確實是真心,當初王先生那件事情之后,他到底察覺,有了原主的記憶,便不能算是個局外人,這沈郎君,雖然是個男人,但到底是這具身體的母親,既然割舍不掉,沈北便想著好好護著。 沈北心中主意把定,這團圓節送個禮物,那自然是人之常情。 蕭長平沒想到他居然還挺孝順沈郎君,倒不說什么了。 一時間,馬車里倒還挺和諧。 不一會兒,馬車在一家首飾鋪停了下來。 蕭長平先下了馬車,紅卯竹柳鳴音三人退到一邊,卻見蕭長平轉身沖著沈北伸出了手。 沈北看他伸出來的手,再看路過的人有意無意看過來的眼神,將手放在他手里。 假面夫夫需要逢場作戲,他懂得。 牽著蕭長平的手下了馬車,他看著首飾鋪的門面。 天工齋?莫非取巧奪天工之意?沈北看著笑了笑,而后跟著蕭長平一道進去。 里頭立刻有小二迎上來:二位貴客想買點兒什么。 沈北道:我想定制一款珠寶。 小二一看沈北一出口就是定制當即道:那貴客請上二樓。 沈北與蕭長平跟著小二到了二樓,立刻有人給他們奉茶,不一會兒,小二就帶著個人過來,那是個中年男子,看打扮像是個手藝人。 果不其然,他道:小的是這天工齋的手工師傅,聽聞客人要定制珠寶,不知道有什么想法與要求。 沈北道:我要訂一款鏤空牡丹香囊吊墜。 這手工師傅先是一愣:吊墜? 沈北道:不能做? 手工師傅搖搖頭:可否請客人描述一下這東西是什么模樣,恕小人淺薄,從未聽過這香囊吊墜。 原來是這兒還沒有這種款式的東西,這樣更好。 沈北心道,送東西,自然還是要別致,他想了想:去拿塊兒炭過來。 ??那師傅有些懵逼,心說這客人要炭做什么,但還是照做了,畢竟他們這種首飾鋪的,一眼就能看出面前這兩位身份非凡,單看蕭長平,他雖然一直也沒有說話,但通身氣派是騙不了人的,面前這位郎君看著也不是一般人。 再看蕭長平頭上戴的玉冠,也著實是上上品,自然不敢怠慢。 炭拿來之后,沈北對竹柳道:將他削做毛筆大小。 竹柳立刻照辦了。 沈北又吩咐他用紙將削成毛筆大小的炭給包起來,這就做成了一支簡陋的炭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