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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懷夢娓娓訴說京都最近發生的事,直到一個時辰之后,下人來稟告已經將行禮安置好了,沈懷夢便歇了口,讓鐘老夫人他們先去歇息,并命人準備晚食。 胭雪并未覺著累,她陪著沈懷夢在房里坐著,安慰道:“舅母,舅舅一定會沒事的?!?/br> 沈懷夢握住她的手,“阿胭,我沒想到你會來?!?/br> 胭雪苦笑著說:“我擔心舅舅和舅母,哪怕再不喜歡京都這個地方,也是要過來的?!?/br> 沈懷夢也是頗受觸動,可她還是要說:“你不該來的,京都太亂了,你不知前陣子內亂,城內死了多少人,今日皇城乾陽門的地上還有洗不掉的血跡,對面徐家的將軍在這次內亂中都喪命了,如今他家已是他幼子做主。還有那端王世子……” 胭雪睜大雙眼,沈懷夢怕她不知道,“他年前失蹤,今又突然領兵回來,跟瘋了似的在城內殺了好些人,我在鐘府,那天夜里他還領兵來過樂安坊這邊,一身的血腥味,親自送來口信,分了一支人馬在這邊守著,以防亂軍沖進來。這事我還未來得及和你舅舅說,也該感謝他。但是阿胭,你回了京都的事,可千萬不要叫他知曉,也不要碰著他,不然他怕是又要擄走你,他還有姜家的婚事在身上,我擔心他知道你來了,又要霸道的為難與你!” 謝猙玉在汝陵是身份落魄又落難之時,誰會料到他一回京又起勢了,胭雪可是讓他又當下人又當狗的,百般打罵羞辱,要是讓他知道自己來了京都,他又恢復了尊貴的世子身份,還手握兵權,會怎么對她? 沈懷夢驚呼:“阿胭,你怎么了!” 胭雪捂著心口,臉色發白,額頭微微冒汗,胃里翻滾,有種想吐的沖動,不想讓沈懷夢擔憂,她將那股沖動強壓了下去,恢復了笑顏,“我沒事,大概是一路坐船來京都,連日都沒怎么下過船,突然覺著有些暈眩?!?/br> 沈懷夢不疑有他,“怪我,你和母親宣邑下了船,就該安頓你們歇息的,是我要拉著你們說事……” 胭雪:“怎會,舅母不要這樣想,祖母和阿兄都十分擔心你和舅舅,祖父雖然未能來京都,也掛心舅舅的事,還囑托我來了要照看好舅母你?!?/br> 沈懷夢見她確實是不舒服,自己懷著身孕,也坐累了,便讓胭雪回去歇息,她的住處還是原來她生母住的閨房,一直都有打掃。 胭雪出了沈懷夢的院子,被春月和含山扶著走到無人處才停下腳歇會。 春月:“小姐好些了嗎?!?/br> 胭雪點頭,那股惡心暈眩的感覺已經退去了,她撫摸著心口,等回了住處,關上房門后才問含山,“那天夜里,我叫你熬了湯藥,你說缺了一味藥材,隔日才將避子湯端上來??晌移饺账蚜_的藥材齊全,怎會在那天就少了一味藥?” 不是胭雪猜疑,而是她剛才,著實像極了她以前懵懂無知懷有身孕時想要嘔吐的感覺。 想到這里她眼中出現驚惶不安,連忙將手搭在自己脈絡上。 第91章 身孕。 京都戒備森嚴, 雖說允許進出,但經歷內亂的后遺癥還在,不說人, 就是一只老鼠都被城內的眼線盯的密不透風,更何況是鐘家來到京都的消息。 鐘老夫人一行人已經足夠輕車簡裝的進京了, 有些鐘家的東西在他們出發那天就一同運往京都,他們進京時也足夠低調, 六七輛馬車而已,對比一些世家二十幾車已經很少很少了。 然而,從胭雪要來京都那天, 消息就如同插上了翅膀, 一刻不停的比他們還要更早的到了端王府。 入夜以后, 已經不用在別院訓練兵馬的四臧, 終于能和他長得一模一樣的兄弟出現在旁人視線中, 也不用再同三津調換身份遮掩耳目。 他敲門得到允諾以后進去,偌大的端王府從謝猙玉回來之后就變的很安靜,如今的靜曇居更是讓人想到就會心懸緊繃的地方。 四臧一眼就看到站在桌案前, 頗有一番聊賴, 把玩手上花鈿的謝猙玉,見他放下后又拿起玉釵,雖然動作隨意, 可也注意輕拿輕放,像是怕弄壞了這兩樣應該出現在女人頭上的玩意。 而他所在的桌案, 也不是書房的桌案,是這間被吩咐每日清掃,不能破壞分毫的偏房里的桌案,這屋子全然是年輕嬌俏的女子住過的地方。 謝猙玉手上的玉釵在搖搖晃晃, 墜珠碰撞發出細小悅耳的脆響,四臧一來,謝猙玉余光便已掃了過來,“東西送去了?” 四臧:“是,季夫人已收?!彼D了頓,肅穆著一張臉,說:“世子既然想見貴女,為何不直接登門去鐘府,還要婉轉托人做局另找機會?!?/br> 他以前在別院,并不太清楚世子和胭雪之間的事,胭雪滑胎的事更是少有人知情,王玄濟那邊都封了口,謝猙玉在汝陵被胭雪所救,他們不知其中發生了什么,也就以為這次事情后,謝猙玉與胭雪關系已經恢復,實則根本不了解二人之間復雜的感情。 這次世子讓他去給季同斐的夫人,徐家貴女徐娉送禮,就是為了想通過她邀請胭雪上門做客,好借機去見她一面。 四臧不懂世子為何待胭雪的態度小心翼翼,若是真想見,何不直接過去,鐘府如今這種處境,還敢對世子閉門謝客嗎。何必弄得這般束手束腳,著實不像世子從前的作風。 謝猙玉用奇異的眼神看著四臧:“我早說,大仇得報以后,你同三津不必再像個和尚般對女子退避三舍,若是顥乘在,肯定也希望你們能成家的,也不用到今日,也不懂女人?!?/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