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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段淑旖心煩意亂時,高氏替她道:“不知這位夫人師承哪位圣手,實不相瞞,我們也請了好些大夫來看,京都有名濟世堂的圣手大夫也看不出淑旖的毛病,說的都是她身子是康健的,沒有問題,這難道不能夠證明,就是這婢女有問題?!?/br> “我看還是聽仙人的話,將這與淑旖犯沖的賤婢交由仙人做法處置,說不定一場法事之后就會好了。再不濟,就將她趕出王府,叫她離開京都城發往尼姑庵也行?!?/br> 總之,高氏和段淑旖的意思就是不想胭雪再留在王府里。 鐘聞朝藏在袖子中的手已經捏緊了,他瞪向屋內一直冷眼旁觀,看似沒心沒肺薄情到底的謝猙玉,他就不肯說些什么? 難道他就看不到自己的婢女,此時因為他未站出來說一句話,被人粗魯對待孤立無援。 胭雪聽了鐘聞朝和沈懷夢為自己說話,渾渾噩噩的人也回神不少,可她一想到剛才謝猙玉對她的遭遇袖手旁觀的事,便難受的快呼吸不過來。 尤其她此刻還被人牽制著,兩手扣在背后,直不起腰身,壓的肚子不舒服極了,張嘴欲吐。 沈懷夢從剛才起,就不曾多挪開半分目光,就是轉開也很快回到胭雪身上,她哪是鐘聞朝說的略懂醫術,她自己就是個圣手。 此時一看,眉心都在緊張的跳動。 沈懷夢攥緊了衣服,深呼吸一口氣,忽然道:“這……方才聽側妃的話,這婢女應當是謝世子的人吧?!?/br> 她笑了笑,“怎么處置,不如讓謝世子來說?!?/br> 胭雪壓住胃里那股惡心,兩手掙不脫,半彎著腰,只好偏頭期盼的看著謝猙玉,她希望剛才的事,是由于端王的原因,才讓謝猙玉沒護著她的。 書上說子尊父訓,世子敬著王爺也是應當的。 只要他明白,自己真不是什么禍患就好了,胭雪不知自己此時臉色白的有多難看。 她對上了謝猙玉的眼睛,想從他眼里看到一點點對自己的憐惜,謝猙玉整個人周身都是冷的,他嘴上不見笑意,面無喜色的臉無端叫人心生恐懼。 他像是終于看夠了這場鬧劇,從胭雪身上挪開冰冷的目光,轉向同樣緊盯著他的謝世涥等人。 謝猙玉一一掃過高氏、段淑旖及鐘家二人,再看向隱忍不發的謝世涥,陰沉的問:“到我了?” “我還以為,這里沒我謝猙玉說話的份?!?/br> 隨著他的話,高氏和段淑旖都紛紛避開他攝人的冷眼,懼于他此刻的氣勢,裝成一副啞巴,只求助的看向王府最大的主人。 謝世涥神色嚴肅:“你意欲如何?!?/br> 他希望謝猙玉能如他所想的那樣,做出決斷,如果他真的強留那個婢女,那就證明他確實對她上了心,如此媚寵的奴婢,豈能讓她留在自己嫡子身邊,好叫她日后與世子妃爭寵嗎。 父子視線如同在陣交鋒般銳利刺骨,謝猙玉走出來上前,高氏不知為什么就是懼他,與段淑旖一樣,心上如同懸了顆大石,生怕他要動手。 果然就見謝猙玉當中將躲在一旁的法師又一手拽出來,還是掐著對方的脖子拖到跟前,松手后一腳將他踢跪下,踩著這人的頭沖謝世涥道:“父親也信了?既然信了,那這人剛剛看了我一眼,我身上不適,怕他對我暗中施了法,不如就將他殺了吧?!?/br> 不光謝世涥瞪他,其他人更想不到謝猙玉會戾氣這么大,動不動就要將人殺了。 他剛剛這一連番的動作將高氏與段淑旖都駭住了,謝猙玉將那仙人的頭當死物一般踢的又快又狠,地上的人哀嚎面具都碎了,滿臉是血。 “來人?!敝x猙玉發xiele心中嗜血的戾氣,抬手隨意的招了招,“把這人拖出去,挖了他的心肺,叫我見識見識‘仙人’與我們凡人有何不同。若是也是鮮血淋漓的,沒有什么仙氣繚繞的特別之處,就拿去喂我的貓?!?/br> 他跟個瘋子一樣,這時還能朝他們笑的出來,段淑旖渾身都了雞皮疙瘩,她被謝猙玉陰惻惻的目光掃過,剛才那些腳踢好像都踹在她身上,只差將她也挖肺剖心了。 段淑旖咽了咽唾沫,才驚覺自己被謝猙玉嚇的正在發抖。 她不明白為什么謝猙玉這么護著胭雪,他方才不是一直在袖手旁觀嗎,為什么又不肯繼續放任她不管了。 胭雪力氣不支,雙腿軟到向跟前的地上倒去,好在身后的侍衛發現異樣,拉住了她。 胭雪苦笑一聲,朝身后道:“侍衛大哥,松松手吧,我不跑的,就跪在地上?!?/br> 侍衛本是不想松手,要將她重新拽起來,但見胭雪突然面露痛苦,手上力道一輕,胭雪兩手垂下來,一手撐著地,一手抱著肚子。 她覺得身子沉重,肚子也隱隱作痛,宴客廳里謝猙玉還在與謝世涥對峙,不曾注意到她這邊,她仰頭望著謝猙玉的背影,滿眼迷惘和不解。 先前他對她冷淡漠視,為何突然又護起她了,不過倒是讓胭雪心里好受許多,她吸了吸發酸的鼻頭,用手背抹掉不知不覺就掉出的眼淚。 接著就聽謝猙玉的聲音如雷鳴般驟然響起,“既然大嫂硬要覺著我那婢女與你八字相沖,那就送她走好了?!?/br> 胭雪擦淚的手頓住,跟聽見天書般,臉色僵硬的好像沾了石灰般難看,她嘴皮劇烈的抖了抖,頓時想笑又想哭。 “世、世子……為什么?”她問的輕,謝猙玉卻跟聽見了一樣。 --